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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無淵愣了一下,馬上笑著搖頭,鬆開鉗住對方的手道歉:“抱歉,認錯人了。”

  “沒事。”對方粗獷的聲音傳來,毫不在意的收回手臂,繼續前行。

  兩個時辰後。

  三皇子終於弄好了所有的事情,拐進一條小巷。

  “小哥,出手挺闊綽啊,給哥幾個點兒錢花花?”

  一群流浪漢,不知道盯著三皇子多長時間了,從邊邊角角圍上來,很快把三皇子逼入死胡同。

  三皇子這幾天一直扮作平民,粗布打扮,自然不能帶著侍從,不然容易露餡。

  本來以為不會遇到什麼麻煩,誰想到,越是平民,麻煩越多。

  三皇子當年騎射剛剛及格,近身搏鬥什麼的,剛剛擦邊,後來有了緋賀楓跟謝無淵,就更不把武功這種事情放在心上了。

  讓他一個人對上一個混混,打幾下用幾個陰招,還有可能會贏,可一個人對上一群,三皇子壓根不敢動手,一群人能把他打成肉醬。

  最要命的是,三皇子今兒出門的確帶了錢,可買完牙婆市場上的孩子,這會兒都已經用完了。他現在身無分文,怎麼可能拿得出錢給這些人?!

  一身粗布打扮,連慣常帶的玉佩都沒有,三皇子放下習慣性摸向腰間的手,認命的嘆氣,做好了挨揍的準備。

  “怎麼著啊,前幾天給那幾個人的不是挺多的嗎,怎麼這會兒,一錠銀子都不肯給了?”流浪漢步步逼近,帶著一股子好幾年沒洗過澡的酸臭味。

  三皇子一直過的精細,哪裡接觸過這種人,只想趕緊躲開,可本身又被圍困在死胡同里,又不敢大聲求救,生怕惹來巡邏的衙役或者羽林軍,抓到衙門,一旦問起戶籍來,三皇子一準要露餡。

  這才是真真的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過了今日,一定要讓謝無淵教我習武,三皇子一邊警惕的後退,一邊在心裡暗下決心,而後猛的意識到,謝無淵正跟何賀花天酒地,你儂我儂呢,以後再也不可能事事賴著謝無淵,甚至連謝無淵的面都不一定能見到的了,心下一陣酸澀,算了,讓緋賀楓教也是一樣的。

  流浪漢注意這個人已經很久了,這人一直都是孤身一人,每次身上還都帶著不少銀票,是頭肥羊。

  可這會兒,這人竟連一點兒都不肯給他們,流浪漢們頓時火了,為首的直接一腳踹過去,招呼一旁的兄弟:“兄弟們,給他點顏色瞧瞧!”

  多少年沒洗過的拳頭和腳丫子,散發著濃烈的惡臭,往三皇子身上招呼,三皇子下意識的用手護住頭,屏住呼吸,強忍著噁心。

  “哎,等等,”為首的人忽然抬手,制止身旁的人對三皇子的拳打腳踢。

  三皇子臉上原本摸的就是灶灰,這麼一頓打下來,原本黑乎乎的一層被抹去,露出白淨的皮膚。

  為首的流浪漢盯著三皇子露在外面的皮膚,眼前一亮,喉頭忍不住吞咽:“還是個美人胚子啊,”那人挑起三皇子的下巴,湊近深吸了一口,神情享受,“怎麼著,小公子這是怕走在路上被劫色,所以特意抹了一層鍋灰?你看你也沒錢買路了,不如陪我睡一覺?咱們兩清,怎麼樣?”

  三皇子被熏的頭昏眼花,這人又巴巴的湊到三皇子跟前,那股子怪味蓋都蓋不住,沿著鼻子往裡鑽,三皇子一個沒忍住,直接吐了出來,那個頭頭因為離得近,有幸被吐了一頭一臉。

  “糙,別給臉不要臉!”為首的流浪漢不幹了,猛的站起身來,招呼兄弟們單挑脆弱的地方下手,不一會兒,三皇子鼻青臉腫的,只能在地上翻滾,試圖躲開這群人的拳頭。

  “咔嚓”一聲。

  又是“咔嚓”一聲。

  三皇子已經感覺不到疼痛了。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茫茫人海中人海中擦肩而過,我抓住你的手,你卻偷偷溜走。

  ☆、三皇子的想

  他木然的想,八成是肋骨斷了,可怎麼不疼呢?是了,骨頭再疼,也沒有心疼。

  “咔嚓”。

  “嗷!”為首的那名流浪漢忽然叫起來。

  三皇子的思緒已經飄遠,怎麼,這流浪漢是被自己的骨頭硌到了?怎麼叫的這麼慘,自己傷的這麼重,都沒那麼叫。

  “滾!”熟悉的聲音響起,三皇子輕笑,都出現幻覺了,明明剛剛擦肩而過,自己還讓他放手,再說了,自己這副樣子,謝無淵哪裡會多看一眼,竟然還妄想著他會來救自己。

  呵。

  談子墨啊談子墨,你想的可真美。

  “糙,”謝無淵氣急敗壞的爆了句粗口,只恨剛剛下手沒有再重點,最好讓那群人這輩子下不來床。

  “你回京也就算了,怎麼也不帶個侍衛?!就你那點三腳貓的功夫,還敢一個人大大咧咧的在街上走?!”謝無淵抱起談子墨,粗暴而又輕柔,恨不得把一肚子怒火全撒在眼前的人身上,又生怕一個不小心,扯到談子墨的傷口。

  談子墨朦朦朧朧,聽到了,又好像沒聽到,他伸手攬住謝無淵的脖子,仰頭湊上去,小聲哀求:“謝無淵,親我一下好不好。”

  “糙。”謝無淵覺得今天一天罵光了一年份的髒話。

  早前在茶館,他出門的時候瞧見門帘旁邊的手印,心裡就是一驚。

  毫不誇張,鑑於談子墨沒事喜歡自己扎自己的手掌心玩,謝無淵對談子墨手掌大小,手指粗細萬分熟悉,只一眼,謝無淵就能篤定,三皇子已經回京,不僅回京了,還順藤摸瓜的找到了這家茶館。

  之後謝無淵就對身邊的人比較留心,今天在街上,擦肩而過的時候,甚至都沒有看對方的樣貌,只是單純的那一擦肩,謝無淵下意識的把對方當成了談子墨,而後聽見聲音,才發現不是,又仔細瞧了對方的長相,謝無淵甚至有些疑惑,兩個人相差這麼大,除了身高,別的地方都不一樣,自己是怎麼把人認錯的。

  那人語氣不善的說“放手”,謝無淵鬆了手道歉,那人沒理,繼續往前走。

  謝無淵搖頭,自顧自的去聯繫狩獵場的人。

  都跟人約好時間了,狩獵場的人,拿的是皇家的銀子,替皇家辦事,能找到這麼一個願意吃裡扒外的,也不容易,今天的事情很重要。

  走到一半,謝無淵忽然心神不寧,越想越不對勁。

  哪怕之前已經證實認錯了人,謝無淵心裡仍舊有一個聲音在叫囂,萬分篤定。

  你會後悔的。

  你一定後悔的。

  糙。

  謝無淵掉頭狂奔。

  謝無淵並不知道剛剛那人去了哪裡,他只能一條巷子一條巷子的找。

  瘋了似的找。

  他真的覺得他要瘋了。

  兩輩子加起來,第一次,這是第一次,謝無淵如此失態。

  當謝無淵看見一群流浪漢圍毆一個人時,不用看,他就知道,那個人,是他心心念念要找的人。那種篤定,甚至都不能用任何道理去解釋。

  就像之前的擦肩而過,謝無淵準確無誤的抓住了對方的胳膊。

  兩個時辰,謝無淵跑遍了半個京城。

  謝無淵抱起談子墨的那一瞬間,心裡又悔又澀。

  是的,從來不後悔的謝無淵,第一次,後悔了。

  他後悔之前一時衝動答應何賀,他後悔再之前怒氣上頭自我放縱去找了何賀,他最後悔的,是當年在牢里招了談子墨。

  懷裡的人,安心的縮在謝無淵的臂膀里,滿是依賴。謝無淵狹長的雙眼低垂,神色低落,談子墨他,值得更好的。

  ――――――

  要說京城裡什麼最快,那肯定不是馬啊。

  答對了,流言最快。

  第二天早上,謝無淵跑遍了半個京城,最後抱著一個流浪漢回了別院的事兒,整個京城就傳遍了。

  何賀輪值的時候,手下的兩個侍衛正在小聲討論這事兒。

  謝無淵怎麼著也算是大梁朝紈絝第一人,說賭錢就賭錢,說向上就向上,三年五載的給你考個三甲回來,再等個三年五載,差點兒把尚書給你捧回來。

  再加上謝無淵跟何賀又有那麼點不清不楚的過去在,最受歡迎的八卦是什麼,是你的上司的心上人/前男友背著你的上司找人了!

  哈哈哈。

  嗯,何賀平時太嚴肅,還脾氣不好,手下的侍衛們都受過他的氣,這會兒理所應當的,有這麼大一個笑話,不看白不看。

  何賀當時心裡說不上什麼滋味,他沒有立場指責謝無淵,他自己娶過妻子,現在家裡還在張羅著納妾,謝無淵至今孤身一人,只不過是在路上看上了一個流浪漢,好吧,看上流浪漢可能比較重口,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何賀根本沒有立場去指責謝無淵什麼。

  身體的不忠貞,是從他開始的,他沒有臉要求謝無淵對他忠貞。

  更何況,他跟謝無淵之間,至今清清白白,什麼都沒發生過。

  又何談忠貞與不忠貞。

  而感情的忠貞,在他選擇家族的時候,就已經背叛了這段感情,他更是沒有立場對謝無淵做任何的要求。

  可心裡還是堵得慌。

  何賀特意調了兩個時辰的班,去了一趟謝無淵院子。

  謝無淵當時正在餵三皇子吃藥,游小林開的方子,親自煮的藥。

  現在正在風口浪尖上,三皇子不宜露面,更不能大張旗鼓的找大夫,好在游小林跟著謝無淵回了京城,不然光是這傷口的處理,就得愁上好一會兒。

  何賀一腳踹開門,話還沒說出口呢,瞧見三皇子,馬上啞巴了。

  “關門。”謝無淵抬頭看了他一眼,提醒何賀。

  “哦。”何賀回頭把門帶上,半晌才找著自己的聲音,“怎,怎麼是他?”

  三皇子面無表情的掃了何賀一眼,轉頭面朝里,假裝自己睡著了。

  謝無淵收了藥碗,示意何賀出去說。

  三皇子卻拉住謝無淵的手臂,不讓他走。

  謝無淵反身坐下,給三皇子掖了掖被子,低聲解釋:“別鬧。游林一直在這裡,你有事喊她。”

  謝無淵動作十分輕柔,語氣也萬分和善,何賀真是長這麼大,沒見過謝無淵這個樣子。

  “我也有話對你說。”三皇子一天一夜沒說話,乍一開口,嗓子沙啞的不成樣子。

  謝無淵把藥碗扔到桌子上,“咣”的一聲,嚇了三皇子一跳,謝無淵皮笑肉不笑:“什麼話,早不說晚不說,偏偏跟何賀湊一堆兒說,說吧,我聽著。”

  三皇子好看的丹鳳眼低垂,神情落寞。

  “不是有話說嗎?”謝無淵面無表情,“說啊。”

  “我,”三皇子欲言又止,“你能不能讓何大人先迴避一下。”

  “談子墨,”謝無淵坐回床上,語氣慵懶,表情中卻帶了些不耐煩,“幾天不見,你脾氣見長啊。我現在跟何賀在一塊兒吶,”謝無淵抱臂靠在床腳,“有話不避他,你要非不想讓他聽,那也不用跟我說了。反正我回頭也會說給他聽。”

  “是,是那件事情的。”三皇子偏過頭,語氣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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