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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無淵扶額:“哥,你放過我吧。”

  何賀:“不容易啊,這麼多年,第一次聽你喊我哥,來,再喊一聲聽聽。”

  “哥,哥,哥,哥……”謝無淵來了勁,“哥,咱跑馬唄;哥,咱打獵唄;哥,咱――”

  謝無淵這人囂張的很,難的做低伏小一次,說實在的,何賀想不心軟都不行,又一琢磨,反正回京以後有的是時間學習,現在剛考完鄉試,適當放鬆一下也是可以的,索性就由著謝無淵了。

  謝無淵在南淮呆了沒幾天,就嚷嚷著沒意思,非拽著何賀一起出去,從考完到放榜前,差不多四個月的時間,兩人轉遍了大半個江南,每到一個地方,謝無淵最感興趣的一定是賣甜點的地方,何賀懷疑謝無淵是不是曾經立志,要吃遍天下所有的核桃蘇。

  鄉試成績出來的時候,何賀正在指導謝無淵拉弓。

  茶盞一邊嚷嚷著,一邊跑過來:“中了中了!”

  謝無淵放出手中的箭,頭都沒回的問:“第幾?”

  茶盞一癟嘴,“少爺您最後一名,”謝無淵手一抖,鵲翎箭歪歪斜斜的掉在地上,“什麼?!”

  何賀也驚疑不定,和謝無淵對視一眼,謝無淵十分確定的搖頭。

  岑宇沒找謝無淵面試,這是十分確定的事情,謝無淵還以為自己中不了,或者中了,但隔著上榜線差很多,沒想到結果下來竟然是最後一名,那到底是為什麼,岑宇沒對謝無淵下手?

  謝無淵沒漏掉岑宇當初眼裡的遺憾,如果不是因為謝無淵自己的原因,難道是有誰對岑宇說過什麼?

  可是,岑宇不是皇上的人嗎?

  如果皇上的枕邊人都不是皇上的人――

  謝無淵摸了摸胳膊上的雞皮疙瘩,心道,皇宮可真是個吃人的地方。

  最後還是何賀先拍拍謝無淵的肩膀:“中了就好,別想那麼多。”

  謝無淵“嗯”了一聲,又問道:“何二少第幾?”

  茶盞上前一步,表情十分歡快:“榜首!”

  “嘿!”謝無淵給了茶盞一個爆栗,他非常懷疑茶盞這廝是何賀的小廝,還是自己的小廝,“為什麼報我成績的時候,就癟嘴,報何二少成績的時候,就那麼歡天喜地,仔細你的皮!”

  何賀笑著打賞茶盞十兩銀子,茶盞忙不迭的謝了,一主一仆倆人都沒有搭理謝無淵的意思,謝無淵恨恨的拉滿弓,鵲翎箭“嗖”的一聲,正中靶心!

  哼!

  鄉試成績出來後,謝無淵和何賀再想留在南淮,也沒什麼藉口了,只能乖乖收拾東西,準備回京。

  何賀臨走前,忽然想起什麼似的,轉頭跟謝無淵說:“謝無海進宮做了三皇子的伴讀,這事兒你應該知道吧?”

  謝無淵愣了一下,“謝家不是多年前就沒有進宮伴讀的機會了?”

  何賀回身,坐到謝無淵對面,眉頭皺的很深:“我還以為是你謀劃的。”

  謝無淵搖頭:“我他娘的嫌命長啊,給皇子伴讀,送庶子去?!”

  何賀也陷入沉思:“我以為是你想走伴讀入朝的路子,結果被謝無海截了胡,現在看來,難道是二夫人的手段?”

  “怎麼可能,”謝無淵冷笑一聲,“我娘的手都沒那麼長,她一個陪嫁丫鬟,怎麼可能管到宮裡去?!”

  謝無淵琢磨半天,總覺得這事兒是禍,不是福,保不齊就是皇上想法拿他們謝家開刀,畢竟丹書鐵券在謝家書房裡擱著吶,半晌,謝無淵緩緩開口:“知道是誰提的嗎?”

  何賀皺眉回憶許久:“南淮鹽政使。”

  “南淮鹽政使?”謝無淵喃喃重複,“那不是皇上的心腹?難道,皇上真的想拿謝家開刀?”

  何賀搖頭:“我看不像,前幾天,謝無海教唆三皇子逃學,皇上也沒趁機發作啊。”

  謝無淵想破腦袋也沒想出所以來,只道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吧。

  也不怪謝無淵想不到,他早把船上那個男孩兒忘在腦後了。

  對謝無淵來說,那個男孩兒就是一個很合他胃口的小孩,自然不會花那個心思去記。

  再說了,謝無淵當時只是臨時起意,看三皇子可憐,這才讓三皇子背了那份名單,並沒有再額外謀劃什麼,所以也沒往心裡去。

  皇宮

  三皇子挨了板子,躺在床上,趴頭問謝無海:“你們家只有兄弟三個嗎?”

  謝無海點頭“我大哥文采很好,可惜沒能帶殿下出去,不然我們可以去找我大哥,這樣夫子布置的作業,我們就不怕了。”

  三皇子在心裡默默盤算,謝無海兩年前十三歲,他大哥,應該不像三十多歲的樣子,謝御史今年才四十剛出頭,不可能有那麼大的孩子。

  難道是旁系的,私生子什麼的?

  皇后當初不是說了句“謝家真是白瞎了這麼一條好苗子”嗎?

  三皇子又問道:“嗯,你們家有沒有再大一點兒的旁支什麼的?”

  謝無海眼珠子溜溜的轉了一圈:“我們家沒有,不過我娘親家裡有不少。”

  “嗯?”三皇子來了興致,“給我介紹介紹?”

  謝無海開始一個一個的介紹謝二夫人家的各個親戚,就盼著三皇子對哪個感興趣,給安排個職位什麼的,不指望縣令這種能管一方的,皇子身邊的侍衛什麼的,就很不錯。

  三皇子皺著眉頭聽完,沒有一個符合他印象里那個人的。

  這兩年,三皇子不是沒找過人,可看過他畫像的鬼們,都一致的搖頭,說來宮裡的王公大臣、皇孫貴胄,都沒有這麼一號人,三皇子只能把目光放到謝家身上。

  前幾天,謝無海說帶三皇子去找他大哥,三皇子略微想了想,就同意了,結果被皇上在宮門口逮了個正著,三皇子這才知道,原來是二皇子給謝無海下的套,謝無海這個沒腦子的,連想都沒想就鑽進去了,連帶著自己受罰。

  緋賀楓吹了吹寫好的作業,大搖大擺的過來取笑謝無海:“瞧瞧你笨的,寫個作業,還得找你哥哥幫忙。”

  三皇子暗中白了緋賀楓一眼,緋賀楓假裝沒看見,反正緋賀楓瞧謝無海不順眼,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兒了,緋賀楓是真的想不明白,三皇子怎麼就選了這麼一個伴讀,伴讀的活兒,什麼都不會幹,成天就知道趁機在三皇子面前諂媚,還順便舉薦他娘家那些兄弟。

  要是這謝無海的娘家是個靠譜的娘家,緋賀楓還不能這麼生氣,結果一查下去,謝無海說的那些人,沒有一個能用的,全是僕役雜役,最好的,就是個普通農戶,這種人,三皇子要來何用?!

  閹了當太監都嫌髒了三皇子的宮殿。

  范景輝這會兒也從外面回來,先是招呼殿裡的宮女太監給三皇子換了藥,然後把今天書房裡夫子布置的作業一一說了,放下范景輝早就做完了的那兩份,開始著手寫第三份。

  范景輝的性子,沒有緋賀楓那麼張揚,也沒緋賀楓那麼較真,范景輝屬於那種不緊不慢 ,平常你留意不到他,但關鍵時刻,總是能挑大樑的。

  三皇子挑的這兩個伴讀,恰好互補,從脾性到擅長的領域,一個進攻,一個防守。

  三皇子挑人前,是經過嚴密排查的,皇上每年會宴請群臣,可以帶上孩子,宮裡的鬼們也因此見過不少臣子的孩子,三皇子根據各個宮殿的鬼們反映上來的情況,勾畫了好幾個合適的伴讀,去掉參雜著各個宮殿勢力的,剩下幾個當中,挑了這麼兩個,彼此互不認識,父輩不扎眼,也不是完全使不上力的伴讀。

  范景輝的父親,是一品大學士,要非說有什麼特別擅長的事情,那就是文章作的名滿天下,所以范大學士雖然官居一品,卻很少有人去拉攏他,一沒權勢,二沒本事,沒那個利用價值。

  三皇子從馮文華的案子裡,看到了馮老丞相門生的力量,三皇子迅速發現了一品大學士的作用,別的不說,製造輿論是一等一的高手。一品大學士身後站著的,可是全天下的文人墨客,雖然沒有將軍元帥什麼的好用,可總歸也是一股不小的力量。

  可惜的是,太子妃、賢貴妃、茅貴妃乃至皇后,都太過重視兵權,而輕視文臣的力量,或許她們當中有人注意過一品大學士這個位置,卻覺的得不償失,懶得下手。

  緋賀楓的父親,是工部尚書,吏戶禮兵刑工,從排名就能看出來,工部是最低的職務。雖說工部負責的是各個地方的基礎建設,興修水利,建設行宮,大興土木什麼的。沒什麼技術含量,也沒什麼權利,自然沒人拉攏。

  三皇子選上緋賀楓,跟緋賀楓的工部尚書父親,半毛錢的關係都沒有,三皇子就是喜歡緋賀楓的脾性,張揚任性,想說啥就說啥,總有股積極向上的衝勁。

  三皇子小時候就特別憋悶,長大了,好不容易開朗些,又被接回皇宮,只能繼續憋悶,三皇子挺喜歡看人囂張的樣子,特別是兩年前之後,更像入了魔一樣,平常也能看的出來,三皇子和緋賀楓更親近些,緋賀楓也更囂張些,不過范景輝不在乎這個,三皇子願意寵著誰,和他這個伴讀是沒關係的,只要三皇子平平安安的從九歲長到十二歲,封了王,給了封地,他范景輝就能跟三皇子說“拜拜”咯。

  謝無海被緋賀楓趕走,三皇子又和緋賀楓說了會兒話,這才歇下。

  謝府。

  謝無淵帶著舉人的身份回府,謝家上上下下,大大小小,全都表示了“少爺終於改邪歸正了,真是老天保佑”的心情,把謝無淵給煩的,恨不得一直呆在南淮。

  吃完飯,謝父把謝無淵叫到書房,語重心長的拍著謝無淵的肩膀嘆道:“無淵啊,要是早知道你這麼上進,當初就該讓你進宮伴讀的。”

  謝無淵心道,別,您可千萬別。

  謝父又道:“你那個二哥,天天在宮裡惹禍,唉――”

  謝無淵心道,不一定是惹禍,沒準是給三皇子背鍋,三皇子的伴讀,能好了就怪了。

  謝無淵一直不說話,謝父還以為謝無淵對差點被逐出家門有意見,又叨叨了半天,才把謝無淵放回去。

  謝無淵一轉身,就去找他娘謝夫人去了。

  謝夫人的身子已經將養的差不多,不再天天躺在床上,這會兒看見謝無淵過來,把人拉到身邊坐下,拍著謝無淵的手:“我聽茶宴說,你能中舉,多虧了何家二公子,我這邊擬了單子,改天你得了空,帶著東西往何府走一遭吧。”

  謝無淵嘴角抽了抽,原以為府里就茶盞一個吶,沒想到還有茶宴。

  謝夫人又說了些體己話,謝無淵一一聽了,最後開口問道:“娘,你知道二哥去伴讀的事兒是怎麼回事嗎?”

  謝夫人搖了搖頭,只道:“總歸不會是壞事。”

  謝無淵嘆了口氣,也只能作罷。

  謝無淵帶著禮物去何家道謝,按下不提。

  只說,謝無淵在家呆了沒幾天,就被他爹謝御史給提溜到文史館複習去了,謝無淵那個難過啊,都快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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