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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後來的算卦結果讓她一驚,卦象說她與武錚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天造地設的良緣。
驚訝過後,她只當這是故意討喜的胡謅了。
男婚女嫁,算卦大師難不成還拆了別人的姻緣不成?自然是揀了好聽的說。
再說了,文官之女與武將之後,本來八竿子都打不著的兩人,竟被天子賜婚,可不是百年難得一見麼。
當時,她腹誹了這麼一通,到底沒將武錚的生辰記下。
而今,得知他的生辰,又算了算時間,若是順利的話,那時候山火也該滅了,武錚也該回來了……
十四天後,如賀齡音所願,山火終於滅了。
不過,當天晚上武錚卻沒有回北院。
山火剛滅,他調兵回營,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無暇分身來找她。
賀齡音自然理解這點,不過她猜武錚也多半忘了第二天就是自己的生辰……也不知他明天會不會回北院來。
張伯看到賀齡音眉間愁容,立刻明白了她心中所想,自告奮勇道:“老僕明天就去軍營里請將軍回來。”
“張伯。”賀齡音沖他搖頭,“將軍有正事在身,為的是北疆,為的是百姓,我豈可用這些小事去擾他?”
她望了一眼天上的月亮,月初的月亮是一輪彎月。
“且等將軍忙完吧,忙完了自然會回來的。”
第二天——
賀齡音一直等到吃晚飯的時辰,還沒等來武錚。料定他今晚必定又留在軍營了,賀齡音心裡微微有些遺憾……今日畢竟是他的生辰。
可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賀齡音想起他叮囑自己要好好吃飯,於是便先行吃了晚飯,而後便沐浴梳洗,更了寢衣。
正準備睡覺時,芯兒高興地跑進屋通傳,說將軍來了!
賀齡音一怔。
此時,武錚已經大跨步地從門口走了進來。
芯兒見狀,悄悄地退了下去,順帶關好了門。
“我——我回來了。”武錚站在賀齡音面前,大半個月沒見,他竟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
賀齡音也一時無話,只靜靜地打量著他。
好似比之前黑了些、瘦了些。
不過也實屬意料之中。
在初夏的天氣圍著山火轉了大半個月,不黑不瘦都不可能。
只是不知道……他肩上的燙傷好點了沒有?
賀齡音踟躕著,不知道怎麼問出口。
而武錚,在緊緊盯著賀齡音不願挪開目光的時候,餘光卻看到了放在一側的羅漢床——
那一瞬間,他的神色又複雜得堪比賀齡音去探病那一日。
……他很想說服自己賀齡音是體貼他不想他睡地上才放在一張羅漢床在這裡,但是他又不是傻子,那天夜裡的話,他聽得清清楚楚,想必賀齡音就是為了長此以往都不想與他有任何接觸,才這般“體貼周到”。
一時間,身體裡因為見到賀齡音而沸騰起來的溫度全部冷了下來。
他臉上一絲表情也沒有。
作為武將,最忌臨陣時面上表情過多,這樣會很容易叫敵人找出弱點看出破綻。所以,他從小養成了一個習慣,越是重大的場合,越是需要決斷的關鍵時刻,他面上越平靜。
此刻的他,便猶如在三軍陣前。
做一個決定。
卻不料,一無所知的賀齡音微微一笑,忽然轉動著輪椅去了梳妝檯邊。
武錚一愣,神色微變,目光不由自主地追上她的背影。
只見賀齡音來到梳妝檯邊,彎著腰從最下面的一層取出一個木匣子,又轉著輪椅來到他面前。
她看著武錚,臉頰微微泛起了緋色,似乎頗有些不好意思似的。
卻又鼓足了勇氣,打開了木匣子,將繡了好些天的荷包取了出來,抬首看向他——
“錚哥,生辰快樂。”
第21章 旖旎香閨
武錚愣怔,呆呆地看著她笑靨如花地對自己說生辰快樂,還給自己送上了一個精美的荷包。
他的目光緩緩挪到這荷包上頭來。
賀齡音見他看向荷包,含羞帶笑地解釋:“這是我親自繡的。不過我手拙,好些天前就開始繡了,直到最近才繡好。因想著今日便是你生辰了,索性將它作為生辰禮送給你……你、你不要嫌棄。”
武錚驟然抬眼,直直地盯著賀齡音。
“你早就在給我繡荷包了?”
賀齡音低頭,看著自己的鞋尖。她一時不知怎麼回答,便索性不答,轉而說道:“我不知你平時有無佩戴荷包的習慣,但是一時也想不出該送什麼,只好繡了一個荷包以表心意。我雖不才,但是繡工常被人誇讚的,我想應該不至於太差,至少比外頭市集上買的是要好些的。”
聽著她柔柔絮語,武錚如鷹隼一般的眸子緊緊眯起,眉頭鎖著無比複雜的情緒。
他今天其實忙過頭了,到這個點了還未吃飯,更是忘記了自己的生辰。直到終於閒下來,兄弟們一齊進來給他賀壽的時候,他才想起今日是他二十六歲的生辰。
當時他愣了一瞬,而後忽然想,他與賀齡音現在到底還是夫妻,他的生辰應該與她一起過才是。
於是,他拋下一眾兄弟,在重色輕友的調侃聲中快步走出了營帳,朝北院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