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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是坐在電視前看韓國世界盃,還是現在或以後中國隊的比賽,我還會跟著心潮

  起伏緊張激動,還會摔酒瓶子罵人,但已經沒有了當初的那份純粹的衝動——1999

  年是國奧隊衝擊雪梨奧運會的比賽期,我和另一個朋友沒有告訴父母,就偷偷跑

  上了火車,上車之後才來得及拿出中國地圖,用手比劃著名去上海的路程。

  22個小時之後,我第一次站到了上海灘的地上。因為聽不太懂上海話,我和

  朋友直到坐了近四十分鐘的公汽到達目的地之後,才發現走錯了,門口的黃牛黨

  兜售的不是國奧隊的比賽,而是張學友的演唱會,我們要找八萬人體育場,卻跑

  到了虹口體育場,整整差了一個方向。結果是兩個人每走兩步就問一個人,一直

  到天已經擦黑才摸到八萬人體育場的門口。一看,門票已經停售了,第二天早上

  才再開始。

  忍著痛住到一晚上三百的賓館裡,除了大呼奢侈(那時候我剛剛上班,一個

  月才拿兩百的薪水),就是興奮的怎麼也睡不著,兩個人開始計劃一周的安排,

  可能是因為太激動,總之你一句我一句,直到最後卻什麼也沒計劃出來,快到後

  半夜才慢慢睡去。第二天起個大早,令我們沒想到的是買到票之後,居然能看到

  中國隊的訓練——後來我曾在瀋陽又零距離看了一次國家隊的訓練,也沒有怎麼

  的興奮,但在上海的時候畢竟是第一次,由不得我們不激動萬分,在頂著細雨觀

  看了近一個小時之後,倆人還像貓捉老鼠一樣追著那些場上的星星們瘋跑,除了

  幾個隊員以外,還意外地截住了當時的主教練霍頓。他留給我的印象很和藹,也

  很熱情,但只可惜他還是沒有能夠挽救中國足球。

  回家的火車異常緩慢,我們也都因為過度興奮後帶來的勞累而哈欠連天,就

  連經過長江時列車員喊大家起來看時我們也懶得起來,兩個人還開玩笑,說無非

  比黃河稍微長些。回家之後也沒能仔細回味上海的味道,因為注意力都已經被父

  母的巴掌轉移走了。

  這就是兩座城市和我的第一次。上學的時候因為成績不是很好,我終究還是

  沒有考上設立在它們其中的任何一所大學,這叫我感到非常遺憾,儘管我後來也

  曾經擁有留在那裡的機會——還記得頭一回去清華大學找‘一刀’小同學時,我

  站在已經封凍的荷塘上面,笑嘻嘻地對著蹲在岸上為我拍照的騷瑞哥手中的鏡頭

  做秀,雖然表面看起來平靜無比,其實心裏面那叫一個感慨唏噓,也不為別的,

  因為讀北京的大學,是我媽寄予我最大的一個心愿。

  而對於上海,除了那個城市裡還有一個朋友讓我經常想起,別的對這座城市

  的所有印象卻似乎什麼也沒有了,包括它著名的夜景和浩蕩的黃浦江,都已經非

  常模糊。也許,最深刻的記憶,都留在路上了。

  手術室

  很小的時候,一幫孩子呆在一起總喜歡談論各自父母的職業,由此也常常滋

  生出許多經典而深刻的回憶。比如現在一看見“茅台”牌的字樣就會想起那個象

  姑娘一樣靦腆的小學男同學,他媽媽是售貨員,所以我們的香菸一般都是他負責

  提供;如果某一天忽然在電影裡看到過去的布票,一個父親在百貨公司上班的女

  同學見人就發的一大摞當草稿本兒用的布票則就會鮮活地出現在記憶面前;而現

  在已經瀕臨倒閉的電影院門口,似乎還有著另一個小同學的姥爺的模糊影子:他

  總是坐在那裡一邊黑著臉收著別人的票,一邊微笑著告訴拼命往裡擠的我們幾個

  :別擠,別擠,慢慢來。

  我爸我媽都是醫生,所以我鼻腔經常接觸的大多都是各種消毒水的味道,就

  是那種一進醫院就可以聞到的氣味兒。因為父母的工作規律和時間都差不多,沒

  有特別充裕的時間來照顧我,所以在除了姥姥住在我家之外,童年我的大多數時

  間就泡在醫院裡,幾年下來,除了消毒比較嚴格的科室,比如手術室沒進去過以

  外,基本上已經把整個醫院的各個角落都轉遍了;就象那個年代喜歡跟著大人上

  班的每一個孩子都對父母職業相當熟悉一樣,那些在部隊裡的同學每天玩的是槍

  和子彈夾,而我的收藏品里,絕大多數則都是各種藥品的小瓶子小罐子——相對

  於那些一見穿白大褂的拉著大人的褲子坐在地上放聲大嚎、眼淚、鼻涕、口水一

  起流的孩子,我對各種醫院的檢查及治療手段卻顯得見慣不怪,覺得都是小菜一

  碟,實在犯不上大驚小怪。

  不過就算是再小的菜,也有吃頹的一天——我還在上小學的時候,好象是剛

  過完春節不久,我正在街上瘋跑,被父母逮個正著——要知道,我小的時候不管

  任何情況下,通常都是一個大人出來找我,如果是倆人一起出現,那肯定是我又

  闖了什麼大禍,否則決不會如此地興師動眾;當時我的第一個反應就是撒腿想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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