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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啊!”謝介合掌而贊,茅塞頓開,覺得整個世界在一瞬間都光明了起來。

  房朝辭覺得他的眼睛裡也充滿了光,讓人無法移步。

  兩人終於出了宮門,房朝辭並沒有著急去太府寺,而是帶著謝介一路直奔六部橋那邊一個叫丁香餛飩的鋪子。香飄十里,湯鮮肉美,只排隊的時候,謝介就已經給生生等餓了。

  這一次,謝介那一套給錢插隊的辦法就行不通了。

  因為一眼望去,半個鋪子裡都是穿著緋色朝服剛剛從大內出來的官員。六部橋就介於行宮和各個官署的過渡地帶,能來這兒吃東西的,不是宮裡的,就是府里的,誰也不缺那幾個錢。反倒是插隊給錢,容易被誤會成是看不起對方。

  這附近類似於丁香餛飩的鋪子還有不少,大啟就是這麼一個親民的朝代,做生意可以做到皇城根下。只要早上上朝的時候別出來礙事,擋了哪位大人趕著入宮的道,那肯定是不會被人找麻煩的。

  甚至朝臣之間也愛互相安利、種草拔草,好比這家丁香餛飩,名氣之盛,靠的就是口碑。據說連神宗都特意命人來買過。

  這邊的物價也比外面的高,從和寧門到朝天門這一段最南端的天街,簡直就是奢侈品一條街。東西到底好不好不知道,但貴是肯定能保證的,絕對是大啟第一貴。

  謝介對錢是真沒什麼概念,聽那邊說時鮮的茄子要十幾貫錢也能信以為真,還對房朝辭說:“看我對你多好?房租一日都不夠我府上買一斤茄子的。”

  房朝辭也跟著吹捧讚嘆:“是的,謝世子仁義。”

  小世子坐在店家的四方桌子旁,極力想讓自己顯得不要太驕傲。但那小胸脯挺的,那小眼神飄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拯救了全世界。

  作者有話要說:  *政府:這既不是一個外來詞,也不是一個現代詞,在宋代就已經有被用來指代由宰執、參政組織的處理朝政的領導班子了。就和“中國”這個詞一樣,和現代的意思有差別,但古人真的會用。沒什麼維和不維和的,以上。

  *丁香餛飩這個也是南宋真實存在的鋪子,十分得官員的喜歡,但也是真的貴。

  第51章 第五十一份產業:

  因著宗室監國,房朝辭針對謝介一人的兵法小講堂,就臨時換成了朝政小講堂,旨在幫助謝世子快速理解每個朝臣都是管什麼的,他們每天都在忙什麼,以及講的話是什麼意思。

  謝介本來不想學的,可是莫名其妙的就跟著房朝辭的思路走了下去,還覺得房朝辭很風趣。

  暫居友人家中的展郎君,在一旁怒而多扒了兩碗飯,不知道為什麼,他最近就是特別想吃東西!但總覺得吃不到點子上!展豁然垂頭,問身邊一貓一鳥兩位“患難與共”的好朋友:“你們是不是也覺得那倆在一起的畫面不忍直視,嗯?”

  飛練回了展豁然一根細長而靈活的白尾巴,並且甩動了一下就走開了,冷漠的就像是面對陌生人。

  二爺還在一邊嗑瓜子一邊碎嘴解釋:“它不是不認識你,只是不想搭理你。”

  展豁然:“……”還不如不解釋。

  謝介就這樣跟著房朝辭學了公天下的“天下為公,選賢與能”,又學了各個官職的主要權利與義務,緊接著房朝辭就開始以偶爾插播的頻率,對小世子科普起了儒家經典,歷史典故。

  到這一步的時候,謝介還不知道房朝辭到底在做什麼。

  展豁然卻已經懂了,什麼場合需要用到策論?必然是來年恩科啊。可他沒有辦法告訴謝介,甚至連暗示都不行,因為房朝辭已經在私下裡明確的和他聊過人生了,展豁然敢壞事,就立刻搬出去,體驗一下這附近租金的可怕!

  展豁然已經和房家處出了感情,準確來說是和房家優越的地理位置處出了感情,自己就主動把嘴給縫的嚴嚴實實。

  很快,初冬就到了。

  雪未下,人已走。就在某天,謝介如往常一樣,與房朝辭搭伴去上朝的時候,他忽然發現,龍椅之上沒人了。

  神宗什麼時候走的,連謝介都不知道。神宗倒是挺和謝介分享一下他的行程的,可惜其他人不答應。為了神宗及小皇子一行人的安全,朝臣們做到了前所未有的保密級別。首先就是宗室不得不一直跟著朝臣隔三岔去的上朝,讓外人莫不清楚宗室到底什麼時候開始監國的。

  這個障眼法不錯,至少連宗室兔們自己都不知道他們在哪天忽然就當家作主了。

  好吧,在公天下為政治倡導核心的大啟,連皇帝自己都算是半個虛君,並沒有真正的大權在握,更不用說這些一輩子沒有接觸過政務、這輩子也不想接觸政務的宗室。

  他們就是吉祥物一樣的存在,排排坐在大殿的椅子前,聽別人吵架給他們看。

  具體的主要職能是當橡皮圖章,不用發表意見,聽不聽得懂朝臣到底在爭什麼也不重要。只要泰王老爺子那邊點頭了,這邊就可以蓋下玉璽了。

  活兒很輕鬆。

  謝介幾乎是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上當了!上了房朝辭的大當了!當監國宗室根本不需要學什麼政治策論好嗎?!

  謝介一刻也忍不了,朝著房朝辭怒目而視。

  房朝辭不痛不癢,回了小世子一個促狹又戲謔的眼神,帶著似有若無的曖昧勾人,好像真的只是尋常朋友之間開的一個小玩笑,別無他意。

  謝介在那邊也很不爭氣的想到,真不虧是我想要變成的理想型,連笑都笑的那麼好看!

  邵宰執“咳”了一聲,他一向嚴以律己,這個“己”不只包括他自己,也包括他那一系的自己人。謝世子公然在朝堂上走神,邵宰執管不著,但房朝辭若被謝介帶的也開始擠眉弄眼了,那邵宰執可有不少話要說。

  謝介一聽邵宰執標誌性的咳嗽,頭皮就開始發麻,快要炸了的那種,他總感覺好像回憶起了小時候被邵頑固支配的恐懼。邵宰執曾兼職過太子屬官,管的最多的就是文帝幼年的禮儀,謝介一般只是捎帶嘴的說一說,卻已經足夠謝介噩夢連連。如果有可能,謝介真的這輩子都不想再面對邵宰執!這貨就是他快樂童年裡唯一的一道陰影!

  特別是如今,謝介坐著,邵宰執站著,總讓謝介萬分的不舒坦。內心一遍遍腦補當年邵宰執把手背在身後,抓包到了他和他表哥時的老臉。

  於是,一直安靜旁聽的宗室,有了第一次短暫的內部討論,那就是有關於要不要大家一起坐著上朝。

  “君臣有別,才會有站坐之別,如今我們都不過是為官家解憂,同為天子之臣,何來區別?”謝介和房朝辭學了幾天古文,還是有用武之地的。雖然說的還是不夠規範,但至少讓人看出了他的努力,在努力想要顯得正式又文雅。

  邵宰執和泰王面上不動神色,實則都快感動哭了。

  於是,最終讓內侍們搬來了無數的大桌子和椅子,拼湊在一起,鋪上素淡的綢緞,大家圍坐一圈,真成了平起平坐的開會。

  這一日是小朝會,上朝的人不多,擠一擠,坐一圈剛剛好。到了大朝會,大概就要效仿秦漢,大家分別跪坐在不同的小桌前了。而對於這群整日裡都在追求復古和逼格的朝臣來說,名士的跪坐也是很值得效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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