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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是鎮國大長公主守下來的沒錯,但那也是在官家的英明領導下啊。

  當初朝上有多少人都在暗暗害怕大長公主的負隅頑抗會遭到蠻人更厲害的報復和反撲?不相信她能贏的人有多少?還不是官家力排眾議,要錢給錢,要糧給糧,始終相信著自家女兄?

  結果怎麼樣?大長公主贏了!

  而且,泰山封禪的重點也不是和老天吹噓皇帝做了多少大事,而是證明皇帝的正統性,安定民心,讓四海臣服。這不正是如今風雨飄搖的大啟所需要的嗎?

  最重要的是……

  其實大家對於神宗要去泰山封禪的真正目的,自以為是心知肚明的,他想要確立小皇子的正統。

  小皇子至今還只是皇子,並不是皇儲。他們若想要文帝的孩子繼位,那必然是要贊成神宗的這個舉動的,不是嗎?人的心是會變的,雖然神宗如今看上去很抗拒這個九五至尊的位置,但誰又能保障神宗在嘗到了權利的滋味之後是否還會放手呢?他們肯定要趁著神宗還未有其他想法的時候,把這個事情給砸實了啊。

  這樣也好早早的建立皇儲未來的班底。

  最後這個理由沒有辦法拿到明面上來說,大家只能急在心裡。

  反倒是神宗沒什麼羞恥心,看朝堂的局面過於僵持,直接就從聶太后手中抱過了小皇子念兒,然後又轉交到謝介手上,示意謝介把孩子抱到邵宰執眼前。

  神宗指著念兒,質問邵宰執:“若我不去泰山封禪,你讓這稚兒如何自處?你看著他的眼睛說!你對得起他爹昔日對你的看重嗎?!”

  邵宰執在文帝在位時還不是宰執,卻已是禮部尚書,後面還有各種加官,深得文帝器重,要不然也輪不到他來當科舉的主考官。文帝明顯是在給他培養門生,意思已經很明確了,若不出後面的事,那邵宰執也肯定早晚會成為宰執,更加名正言順的、不是靠老父親推薦的宰執。

  文帝時期的宰執因為文帝的身死已經引咎辭職了,甚至因為愧疚過度,差點自殺,追隨文帝而去。他對自己下手是真的狠,如今還在養傷,出氣多進氣少。

  一提起文帝,這位前前任宰執的人都動搖了。

  謝介沒出聲,卻又念兒往邵宰執眼皮子底下送了送。念兒也十分給力,一雙水潤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宰執,充滿了信任。

  邵宰執明顯開始神思不屬。

  神宗一看有門,本想要乘勝追擊,卻聽到了一聲不高不低的輕咳聲,而生生剎住了。他不知道他為什麼被阻止,但還是沒有自作主張的照辦了。

  “卿們都下去想想吧,朕累了,今天先到這裡。”

  隨著神宗的這一句,今天漫長而折磨人的朝會終於結束了。

  謝介之前一直在殿內犯瞌睡還不覺得有什麼,等出來看到外面天光大亮,日照高頭,這才反應過來這場朝會一直從凌晨開到了中午。簡直喪心病狂。

  怪不得自己餓了呢,謝介摸了摸他扁平的腹部,簡直可以用飢腸轆轆來形容了。

  房朝辭本來還在與同派系的人聊天,卻突然好像似有所覺,與別人歉意一笑,就先暫時退出了隊伍,準確無誤的找到了謝介。從袖子裡拿出幾塊包裹的十分完好的精緻軟糕,塞到了謝介嘴裡。

  謝介被塞的出其不意,卻因一嘴的香甜而勾住了神,嚓嚓嚓的吃了起來,像松鼠一樣,兩個腮幫子都吃鼓了,簡直不要太開心。

  原來真的可以偷偷帶點心啊。

  “檢查的時候不會被沒收嗎?”謝介今天早上就沒敢帶宅老給他準備的點心,雖然宅老一再保證,他爹當年當翰林學士時也是如此。但謝介還是沒帶,卻沒想到房朝辭帶了。

  房朝辭低頭,一副傳授秘笈的樣子:“如果檢查的人與你認識就不會啊。”

  一直被譽為資深走後門對象的謝介,忽然有點不甘心,他竟然在走後門方面輸給了房朝辭!天惹!不行,他明天也要這樣!不僅帶點心,還要帶別的!

  是的,明天早朝繼續。

  也不知道誰給神宗出的損招,不得到滿意的結果,就要一直上朝,這簡直是在用軟刀子殺人,精神折磨。謝介一邊啃點心,一邊撇了房朝辭一眼。

  “我冤枉。”房朝辭真誠的表示這招不是他給神宗出的。

  謝介不信!

  泰王出來時,是被人攙著的,演戲演全套嘛,雖然大家對他裝病的事情也許心知肚明,但他也還是需要一層遮羞布的。宗室們前呼後擁的伺候著這位高輩分的宗正寺卿,腳下踩風,走的比誰都急,像極了下課之後就恨不能衝去食堂的一幫學生。誰也不能阻止他們!

  在路過謝介時,有人順便問了一下朝堂上的情況,在得知明天不管是誰都還要上朝的噩耗後,整個人都有一種心如死灰的絕望。

  也有人好心與謝介說:“那明天咱們一起走的時候,你可一定要跟著啊,別再掉隊了。”

  在偏殿的生活還是不錯的,至少不會被餓著。

  可惜,謝介根本走不成。QAQ也不知道他小舅這種我不痛快,誰也別想痛快的毛病哪裡來的,真是太糟糕了!曾一度也有過這種想法的謝介,完全不覺得他這種時候吐槽神宗有什麼錯的。

  一連三日,天天上朝。

  鋼筋鐵打的身子也受不住。已經算是沒遭什麼罪的宗室們還在那裡唉聲嘆氣,起的真的太早太早了,吃不好喝不好,偏殿的椅子又硬,休息不好,整個人都要消瘦了!

  朝臣對此能說什麼呢?只能呵呵一笑。

  昨天泰王暈倒,今天郡王頭疼,明天指不定要鬼扯什麼藉口,每天來宮裡吃喝玩樂,還好意思抱怨?別以為我們不知道御膳房最近的開支明顯增加了,翻了好幾倍!

  ……

  邵宰執與泰王是同輩,年歲也差不多大,年輕時還一同進過學。

  看上去兩人沒什麼交集,實則……

  也確實沒什麼交集。

  宗室不結交外臣都不能算是潛規則,而是明文規定,寫在《太祖寶訓》里的。朝臣但凡聰明點的,就不可能自投羅網,給對家送攻訐自己的手段。特別是從太祖、太宗還活著的那個年代走過來的老臣,更是注重。

  鎮國大長公主和翰林學士謝鶴的婚姻是個特例,因為鎮國大長公主是宗室里的特例,謝介與房朝辭能毫無負擔的交好,也是因為鎮國大長公主是個特例。

  最主要的是,謝介已經是外姓了,在很多大臣看來,他是動搖不了正統的。

  當然,如果群臣知道了神宗曾動過傳位給謝介的想法,那情況就不一樣了。不過趕在全天下知道之前,謝介就給拒絕了,他也沒腦子有坑到把這種事情說給別人聽的地步。此事只有神宗和謝介知道,所以才能歲月靜好到今天。

  在邵宰執登門的時候,泰王正在陪他的小孫女玩過家家。白花花的鬍子被小姑娘用五顏六色的細彩繩給綁了個歪七扭八,老爺子依舊能好脾氣的笑著誇獎,我們家丫頭手藝真是越來越棒了。

  小丫頭只有幾歲大,還不懂得自家當宗正寺卿、掌管宗室風氣的祖父有多可怕,得意的咯咯笑著,見牙不見眼的沒心沒肺。仿佛只看著她笑,就能再沒有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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