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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眼萬年。

  他呆呆的看著他,情不自禁的為他折腰,難得主動想要去觸碰,去擁有。卻沒有任何功利,不帶一絲慾念,只是對一份美的乾淨欣賞。

  金光下的謝介,閃閃發亮。

  “不過,你肯定先講給過你爹和你表哥聽了吧?”房朝辭也不想破壞如今的氣氛,但他還是不得不破壞,現在還不是時候。

  “你怎麼知道?!”謝介一愣,他還真講過。和想像中的爹、表哥對話是謝介的一個習慣,也不一定會約束於特殊的節日,又或者是必須要開壇做法什麼的。興起時,他可以自說自話一整天,並且很認真的假裝他爹和他表哥都聽到了。

  房朝辭只是含蓄一笑,並沒有回答謝介的問題。

  “所以,我並不是你的第一個聽眾。”房朝辭最後這樣對謝介道,他用冰涼的手指從謝介的額頭划過鼻樑,最後點了一下對方微微發粉的鼻尖,輕聲低吟,“但我依舊覺得榮幸。”

  縱使自戀厚臉皮如謝介,也控制不住的紅了臉,他咳嗽一聲,用開始講故事轉移了種種彆扭。

  “我娘在信中是這樣的說……”

  應天府的那場瓢潑大雨一連下了三天,路面變得泥濘不堪,地勢低的地方甚至仿佛可以淌水。老天爺第一晚沒能如約劈死蠻將,但在第三天還是把這個趕著投胎的送死鬼給弄死了。

  這位也是個想發財想瞎了心的,一聽說有金銀珠寶要運入南京,根本就沒去深究這其中是不是有詐,以及下雨天到底能不能出營,聞訊就帶著一大隊心腹,浩浩蕩蕩的去了郊外,想要打劫。他都這樣送上門了,還明晃晃的帶著一個特別適合導電的尖頂頭盔,還有那一身鐵甲,老天爺不劈他劈誰?

  陪著大長公主出門的親信,本來不少還覺得這只是大長公主待在城中憋屈,突發奇想出來溜傻子玩的招數。

  誰也沒想到,還真就劍走偏鋒,讓大長公主走了大運。

  在眾目睽睽之下,大家眼睜睜的看著那小山似的虬髯蠻將,被連續的九道紫色驚雷給活生生的劈死在了馬上,連著他的汗血寶馬一樣,魂歸了……無論他們信的什麼神的世界。

  不僅如此,這蠻將當時手中還拿著一桿銀槍,胡亂揮舞了半天,準確無誤的坑了身邊的副將。

  大長公主提前命人綁在樹上帶有金屬杆的紙鳶,草叢裡扔下的金屬細鏈,以及雨水形成的小水窪也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不少馬都因為不知名的原因嘶鳴抖動了起來。有些蠻兵直接就被甩下了馬,被昔日稱為夥伴的戰馬一腳踩爛了肚子。哪怕僥倖躲過馬蹄,士兵們也會躺在地上抖如觳觫,跟發了神經病似的。

  如果房朝辭在這裡,他會知道這叫導電,有很大的巧合和僥倖成分在裡面。因為那晚的雷電接連不斷,紙鳶被雨打濕竟然還能堅挺的飛一段時間等等等,這才促成了這樣的局面。

  只此一次,不可複製。

  大長公主其實也沒想到會產生這樣出奇的效果。她明智的沒有著急讓自己的人衝出去,靜觀其變了好一會兒,等確定再沒有雷電,蠻軍被徹底劈懵之後,她才身先士卒帶隊沖了出去。這種時候不趁火打劫,都對不起老天爺給她創造的機會。

  大長公主身邊還特意帶了個嗓門大的小子,往日裡他就是負責專門給大長公主喊口號的:“天罰!這是天罰啊!專劈無德蠻人!天佑大啟!天佑我軍!”

  “天佑大啟!天佑我軍!”一群隨行的大啟將士跟著呼喊衝殺了出去。

  大長公主這邊就這樣乾脆利落的撿了個漏,不費一兵一卒滅了蠻將最精銳的大隊。雨水混合著泥土,變成了血水,流向遠方。

  按理來說,到這裡就應該結束了。小勝一場的大長公主帶隊回城,繼續等待她在等待的東西。

  但大概運氣就是這樣,既能禍不單行,也能好事成雙。

  大長公主剛剛回城,準備架起防禦工事,迎接城外失去主將肯定會瘋狂反撲的蠻軍,卻忽而聽聞不知道從哪裡又殺出了一波人,在天將降大亮的時候,從後面出乎意料的包抄了蠻兵,雙方如今已經打的難捨難分了。

  大長公主一聽對面打出來的戰旗,就當機立斷的吩咐了下去。去特麼的等,不等了,再等她都老了。

  開城迎戰。

  兩邊前後夾擊,雖然未曾有過絲毫商量,卻默契的在這個特別濕滑的下雨天,配合著坑死了圍困南京好幾個月的蠻人大軍。

  雨過天晴,黎明破曉,噩夢結束了。

  大長公主的信中並未言說突然殺出來的軍隊是誰的,她又是怎麼篤定蠻將會被劈死的,以及她之前到底在等什麼,但謝介還是給房朝辭講的繪聲繪色,仿佛他就在現場。

  說到最後贏了的那段,謝介還一蹦三尺高,激動的抱住了房朝辭:“我們贏了!我們贏了!”

  在時差好幾天後,謝世子終於感受到了南京城內被困幾個月的百姓的劫後餘生。

  房朝辭自然是任由謝介抱著,隨意抱,敞開了抱,不撒手也沒有關係。

  等謝介激動過了,頭腦清醒了,這才不太好意思的擦擦眼角,放開了手,重新坐回椅子上,像個痞子,卻說著再一本正經不過的討論:“你說到底是誰幫了我娘啊?”

  房朝辭心中有一個人選,卻不知道該不該告訴謝介。因為如果是他知道的那人,謝介知道後還會不會保持很好的心情,那就不一定了。不過他肯定還是要秘密給大長公主寫封信,提醒一下的。那來幫忙的人,肯定是出於好心,但目的卻必然不會單純。

  大長公主還沒接到房朝辭的信之前,其實就已經猜到了。所以她才在給兒子的回信里對這部分語焉不詳。

  因為她對於這事也有點小尷尬。

  半路殺出來的是契國的燕王,一個只比謝介大了十歲的青年。

  這位王爺是契國太子和太子妃的小兒子,因為一些歷史原因,他爹娘被害死了,他皇爺爺接了他和他哥入宮躬親撫養。這一代的契國皇帝人老心不老,一生沉溺與聲色犬馬,十分昏聵,卻對兩個孫子有一種近乎於沒有底線的縱容。皇太孫也有樣學樣,怎麼驕奢淫逸怎麼來,不思進取,荒唐的可以。

  燕王在這樣的對比中脫穎而出,算是比較有進取心和能力的那個了,但是在這樣的家庭環境裡長大,註定了他不可能是一個能正常到哪裡去的人。

  燕王為天下所知,還是在他只有幾歲大的時候,也不知道他聽誰說在隔壁那個最富饒的國家,曾流行過和親這種封建糟泊。隔壁國的皇帝總會把他最美麗的公主,嫁給最強大的國家,以結秦晉之好。燕王還小,卻想的挺多,好比打聽大啟最美麗的公主是誰,他不喜歡美麗的公主,只喜歡厲害的公主,將來可以不可以換一下。

  巧的是,當年大啟最美麗的公主也是最厲害的公主。

  燕王殿下覺得這簡直就是上天對他的厚待,他滿懷期待的做足了準備,發誓長大後一定會和公主琴瑟和弦。

  但燕王萬萬沒有想到,他還沒長大,人人交口稱讚的傳奇——鎮國公主就嫁人了,鳳冠霞帔,十里紅妝。嫁的還是大啟第一才子謝鶴,郎才女貌,風光無限,不知道羨煞多少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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