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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不是有太祖的規定,大啟的文臣也不至於如此囂張。

  “官家三思啊。”孫參政還想再勸,若勸不服神宗,那他這趟就白來了。若不是怕門生故吏直接上書會被看出他的手筆,引對手攻訐,他才不會自降身份親自下場來和官家說這些。孫參政擺出一副全心全意為皇帝著想的模樣。

  “朕會考慮。”神宗一句話打發了孫參政。

  “還有一事……”

  “你說。”

  “行在物價飛漲,交子形同虛設,恐再鬧一次錢荒,民生多艱。”

  交子是大啟流行的一種紙幣,早期剛出來的時候還不錯,後面卻徹底亂了套。用原有的交子根本拿不出等值的銅錢。

  大啟商業發達,物價高,花銷也高,經常鬧“錢荒”。這裡的錢,不是說大家缺錢,而是指世面上沒有流通貨幣了。國家鑄造的錢,總是趕不上百姓花出去的速度,哪怕國家三令五申,大量的銅錢還是流向了北方的少數民族甚至是輻射到了海外的其他國家。

  如今國家又出了亂子,市場勢必要更亂。

  謝介卻沒懂孫參政的潛台詞,神宗也沒懂。

  “是不是該整改一下?臣聽聞,有市民一月漲租數次,引得鄰里怨聲載道。可是又不能不租,因為實在是沒有房子。”

  這回謝介懂了。

  一個月內連續漲租的,可不是就他嘛。這孫參政明顯是在暗搓搓的內涵他啊,還什麼市民,嘖,有本事當面懟啊!

  孫參政其實也不想參合這事,但明顯他的老丈人要和謝介死磕,老丈夫鬧他夫人,他夫人鬧他,他為了耳根清淨,只能來當一回小人。

  “漲就漲嘛。”神宗一副還是沒懂的樣子,“人家的房子,還不許人家漲租了啊?朕是不懂這些個的,一聽數字就頭疼,你要是有什麼想說的,朕就把房少卿招來,你與他說。房少卿正管著店宅務呢。”

  神宗自己不懂,卻很會給別人派遣差事。

  孫參政一聽房朝辭的名字,頭更疼了,不敢再提,直接告退了。

  不等謝介邁出屏風,神宗就衝著孫參政的背影“切”了一聲,聲音大到店內的所有人都聽見了:“真以為我傻呢?什麼東西!”

  謝介不可思議的看著他小舅。

  神宗還以為謝介沒聽懂孫參政的話:“他剛剛想告你狀呢。”

  “我聽出來了,但是小舅你是怎麼聽出來的?”

  “因為我聰明啊。”神宗挺胸抬頭,很是得意。

  “說實話。”

  神宗又一次縮了回來,含胸駝背,像個蝦子:“有人早上告訴我的,說不出兩日肯定有人要來鬧。沒想到這麼快,也沒想到孫參政是第一個。”

  “那你……”

  “我心裡有數著呢,不用擔心。你的錢都給女兄運過去了吧?看我朝上怎麼打他的臉!”神宗已經躍躍欲試了。

  “那林生……”

  “安心啦,我才不會聽孫參政的呢,誰愛當那桿槍,誰去當。我才不想讓人繼續罵我。”神宗是家中么子,最是受不得委屈。

  謝介是因為在來的路上有房朝辭給他支招,才看破這些彎彎繞。那神宗又是誰給他支的招呢?

  “我有個想法。”

  神宗這一句,莫名讓謝介明白了他家四生子在聽到他這麼說時的那種提心弔膽:“你又想幹什麼?”

  “我受夠了!我要讓位……”

  “我娘是不會答應的!”謝介第一反應就是神宗想傳位給他娘,趕忙幫他娘推掉了。真的,如果他娘對皇位有半分想法,當年登基的就不會是仁帝。

  “我沒說女兄。”神宗也很了解他女兄的性格。

  “我也不會答應的!”謝介警惕的看著神宗,他忽然想起小舅日前和他開的玩笑。而有些玩笑背後總夾雜著幾分認真。

  “不是你!”

  “我外甥年紀太小了!”謝介大有指責神宗僱傭童工簡直禽獸的架勢。

  “我也沒說他!”

  謝介徹底懵了,那還有誰?

  作者有話要說:  *進宮到底怎麼檢查,這個是蠢作者瞎扯的,請勿當真。只是每次過機場安檢的時候,總會腦補,古代入宮覲見,怎麼著也應該比這個嚴吧。

  *歷史上,金族是先立國,再占的汴梁,文中蠻人是先占都城,後建國。

  *宋朝確實是言論相對自由,很少有文字獄,並且真的有立碑不讓擅殺言官,文人地位算是歷朝歷代里比較高的了。

  *“錢荒”也是,宋朝商業發達,可是總是沒有貨幣用,笑哭。因為宋朝以一己之力,供養著大半個亞洲的貨幣,各國都愛用宋朝的錢,就和如今美金很多國家都能用是一個道理。

  第36章 第三十六份產業:

  “總不會是過繼吧?”

  謝介實在是想不到別的可能了。

  聞家子嗣稀薄,不過這裡的薄,指的也只是從仁帝這一支開始的形單影隻。不管是太祖的兄弟姐妹,還是太宗同父異母的兄弟姐妹,都是很多的,甚至還有遠在別地居住的堂表親,親戚關係十分之複雜。生活不要太多姿多彩。

  而只要是在當年沒餓死、戰死,後來有一個是一個的都從在地里刨食的老農民,搖身一變成了金尊玉貴的官家親戚。

  這些老人如今都已經不在世了,可他們的孩子還在,他們的孫子也在,長房長子總有著不大不小的爵祿,享著枝繁葉茂的天倫。

  這些子孫中,有定居雍畿的,如今大部分都跟著神宗又跑來了江左;也有本身就住在江左當土霸王的,幾年前就被初到江左的謝介給收拾的再不敢冒頭;更有住在別地繼續關起門來過自己的小日子的。

  大家天各一方,見面都不一定能認出彼此。

  宗室形成這樣的格局,與太祖當年未免大啟發生前朝的宗室之亂而制定下的規則有著分不開的關係。太祖在一開始封賞自家人的時候,就已經和他們達成協議——當各家的爵位傳承降至最低時,可以一直保留這個爵位,不至於徹底淪為庶民,但是,得到這個變相的鐵帽子,也就代表著他們放棄了皇位繼承權。

  當然,也可以選擇不要這個鐵帽子,但依舊沒有皇位繼承權。

  這裡面包括了太祖的兄弟,也包括了太祖的庶子。鐵面無情到讓人反而不敢妄言,覺得能得到一個爵位都是太祖給面子,無不感恩戴德。

  這玩意在謝介看來就像是鎖廳試一樣。

  皇上對衙內們說,我給你們搭了個走捷徑的通天梯,但你們之中永遠不能出狀元。

  皇上又對宗室說,皇室可以養你們每一支的正房祖祖輩輩,但宗室之中永遠不能出皇帝。

  這個條件看似嚴苛,卻是謝介求都求不來的。因為能夠世襲罔替的名額已經被固定死了,後來的人只可在絕戶時刪減,不能增加。不管後來在位的幾任皇帝多偏愛謝介,他們也都再沒有那個權利去修改太祖刻在石碑上的鐵律。謝介的子孫後代要想有大出息,只能靠自己,反正靠謝介是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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