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如果知道是要比這樣的詩,那我這裡也有一首,不如請大家來一起品品啊。”展豁然嘲諷的明顯還不解恨,開始用實力碾壓了。

  “山外青山樓外樓,南湖歌舞幾時休?暖風熏得遊人醉,直把江州作雍州*。”

  兩詩都是諷刺如今局勢的,可口水詩和真正的詩這麼放在一起兩相對比,還是能夠立分高下的。林生畢竟作詩的時間太短,沒辦法斟酌字句,他的詩獨特在他說了大家都不敢說、卻又想要說的話,但若有另外一首同樣的、可是不管是意境還是詞句都更優美的詩出現,他的詩也就不算什麼了。

  “妙啊。”

  “真是、真是……”

  “不知這詩是何人所作?”

  整個場面都因為展豁然口中的詩而炸開了,到底是讀書人,對好詩好句有一種天然的好感。

  展豁然不著痕跡朝房朝辭的方向看了一眼,房朝辭搖搖頭,他只能在心中嘆了句果然如此後才道:“這是一首寫在寺廟牆上的題牆詩,我也不知道作者是誰。是房兄看到後告訴我的,我在房兄於朝堂上書後,便也順勢奏了上去。”

  也因此,展豁然才把他爹給氣了個好歹。房朝辭第一個說,而且說的很委婉,大佬對房朝辭雖然生氣,卻也是氣這個有能力的後輩做事還不夠周全,有點怒其不爭,想要好好教導的意思在。但展豁然這個就是赤裸裸的嘲諷了,尖銳又心酸,還是跟在房朝辭後面說的,怎麼看都只是個小弟的角色,能不讓他爹生氣嘛。

  可其實展豁然根本不介意這些,他想走的是路線和他爹想讓他走的有不小的偏差。

  “朝上的事情本不該隨便拿來訴說,但今日被人這般冤枉,我這個暴脾氣受不了,還請原諒我的耿直。”

  好的壞的,都讓展豁然一個人說完了。

  這還不算,展豁然說完之後就直直的看向了真正的始作俑者張獨的方向:“不知道張郎如何指教啊?真正做事的人,未必有那個功夫把自己做的每一樁每一件事都嚷嚷的天下皆知。反倒是有些人,口號喊的比誰都響,卻只光說不做,毫無用處!”

  林生只是連帶的,卻已經被展豁然說的羞愧難當,他只是一介儒生,學問高,卻還沒有入朝,不知道這些事情再所難免。可一想到自己冤枉了好人,還在一旁洋洋得意,就覺得自己是井底之蛙,很是不知該如何是好。

  張獨……還不夠資格上朝,對朝堂上的事情也知道的不多,他雖然也跟著林生一起道了歉,但內心是怎麼想的,就沒人能夠知道了。

  一場鬧劇終於落幕。

  總體來說,這一天的雅集舉辦的還是很成功的,要美食有美食,要賽詩有賽詩,結尾還有一個十分深刻的愛國教育。

  人人都與有榮焉,覺得這勢必又會是一個西園雅集。

  反倒是謝介在宴會最後的一段時間裡略顯沉默,也不抱著了飛練,也不餵二爺了,只是半出神的坐在那裡,他好像終於想明白了什麼。

  房朝辭對謝介的每一個情感都是能夠察覺到的,所以宴會剛結束,他就早早的打發走了展豁然。展豁然氣的恨不能跳起來和房朝辭打一架,有這麼做朋友的嗎?

  “我給你留了一個院子,住不住?”房朝辭還記得展豁然的話,他被他爹趕出來了。

  “嘿,我就知道還是你夠義氣,我當然住啊,你這裡可比我家離行宮近多了。”展豁然轉怒為喜,也沒和房朝辭客氣,直奔了房宅後面的院子,沒再去管房朝辭到底要做什麼。

  夕陽落下,華燈初上,整座房宅就只剩下了謝介和房朝辭兩個主人。

  還是那一深一淺的綠色長衫,還是那座能與謝府對稱的水榭。

  謝介問房朝辭:“你老實告訴我,雍畿到底怎麼了。”

  “蠻人入京了。”房朝辭斟酌許久,都不知道該如何把信息量極大的事情說完,好讓謝介接受。他只能儘可能的簡潔,讓謝介明白個大致框架。

  就在謝介被天石砸昏過去之後,大長公主急了,不管不顧的非要拉著神宗回江左親自探看。

  神宗很怕他的大女兄,這是人所共知的,所以哪怕大長公主的要求很荒唐,神宗最終也還是輕車從簡的隨著大長公主啟程前往了江左。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聖駕前腳剛帶著大部分朝臣離京,蠻人後腳就突襲而至,攻破了雍畿。

  神宗和大長公主當時已經快要到應天府(南京)了,忽聞噩耗,只能在倉促間擺開防禦,勉力對付追至應天的蠻人。

  因有文帝血灑戰場的歷史教訓,迫於群臣的輿論壓力,神宗並沒有守在應天,而是狼狽渡江,途徑揚州、鎮江府,一路到了江左。

  “我娘呢?”謝介眼下最關心的只可能是他唯一的親人。

  “殿下不肯離開應天,她重新掛帥了,也是因為有殿下力挽狂瀾,阻止了蠻人一次又一次的南攻,才讓聖駕在江左穩定了下來。”房朝辭一五一十都說了。這種時候不說也沒有辦法,反倒是白白讓謝介著急,不如說個清楚。

  大長公主其實中途是回來過一次的,只是那個時候謝介還沒醒,前線又戰事吃緊,她不得不忍痛告別沉睡中的兒子,再一次返回了應天。

  簡單來說,謝介當初一睜開眼時便需要面對“京都沒了,皇帝跑了,他娘再次上戰場”的噩耗。

  熒惑守心,國之將亡,古人誠不欺我。

  作者有話要說:  窗戶紙最終還是捅破啦。

  信我,真不虐!真不虐!真不虐!小世子腦迴路很清奇的。

  PS:沙漠能傳文帝書*:這個詩原文其實是沙漠能傳二帝書,是兩宋之交,記錄在《宋稗類鈔》里的佚名詩。蠢作者不會作詩,便借來了古人之口,莫怪,莫怪。

  直把江州作雍州*:這個詩原文是只把杭州作汴州,是中小學課本上的古詩,大家應該都熟悉吧?諷刺的也是南宋的偏安。

  第33章 第三十三份產業:

  謝介在聽完之後,久久沒有說話。

  深秋的冷風,過曲水,穿水榭,不遠千里來吹醒了房朝辭的腦子。他再顧不上和謝介在這裡乾耗,直接拉上謝介的手,頗為強勢的帶著謝介去了水榭前面的廳堂。有什麼話都可以回屋說,根本沒必要在站在水邊等生病。水榭美則美矣,可惜不保暖。

  謝介乖乖被房朝辭牽著,全程低著頭不說話,倒也配合的走過了由鵝卵石鋪成的後庭,進入了溫暖的房間。在跨過門欄時,他回身看了一下,忽然就笑了,因為他身後還跟著飛練、二爺。

  “你有沒有覺得你就像是雞媽媽一樣?”謝介仰頭問房朝辭。

  “媽媽”這個稱呼在大啟是用來叫奶媽的。謝介自然也有自己的奶媽,還不只一個,大內出品,質量保證。不過他娘不太喜歡他長於婦人之手,對奶娘過於依賴,早早的就把奶娘們都送回原籍榮養了,謝介也只能逢年過節賞下一些東西,以示惦念。

  房朝辭回頭,看了看身後按照身高依次排開的三個傢伙,還真有點那個意思,無奈道:“好了,兒子,咱們先坐下喝口熱茶再說話。”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