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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來也不知道怎麼的,羊肉就成了御廚的定例,以陝西路馮翊縣出的為最,頓頓吃,天天啃,搞得謝介都開始質疑人生,覺得自己快要變成一頭羊了。

  當然,羊肉會變成好肉這種說法,也和蠻人把控著整個適合放牧的北方,大啟實在是沒有什麼渠道能夠進口有關。物以稀為貴嘛。

  “我知道,我知道。”錢甲大概已經默認了自己包打聽的新身份,積極參與討論,“據說有個閒的蛋疼的傢伙統計過,宮中每年至少要吃掉羊肉四十三萬四千四百六十三斤四兩*。”

  隨著這麼一個統計數據的播報,點著薰香的房間中有了一絲凝滯。

  “恩?”錢甲不解。

  四生子裡心最善的老二想要救場,卻被謝介自己戳破,他只穿著平素紋的汗衫,敞胸露肩,一點難為情都沒有的抬手指了指自己:“我大概就是你口中那個閒的蛋疼的人。”

  最怕空氣中突然的安靜。

  錢甲覺得自己大概活不過明天了。

  ……

  與此同時,人在應天府的大長公主,正在反覆看著神宗、謝宅老給她寫來的書信,裡面鸚鵡學舌的寫著謝介醒後的一言一行,內容簡單的她都快能背下來了,卻始終捨不得從眼前挪開。豚兒手能動了,豚兒能自己吃飯了,豚兒的飯食終於從流食加到了肉糜,只哪怕微小的一個進步,都能令她動容。

  忽有下人來報,房大人已經如約動身前往江左了。

  哪怕如此,聞天也沒有放下信,只是點點頭表示知道了。她忽然想到,她本應該真正第一次見到房朝辭時的一二往事。

  她記得很清楚,那是個春季,聖駕一路從江左過越州、明州、定海,跑到了溫州,前前後後折騰了兩年多,最終才又折返回了江左。她還在病中的傻兒子也被不放心的神宗裹挾著一併帶走又帶回,據說過的很苦,幾乎是走一路吐一路,腦袋始終不見好轉。等回到江左時,已是又一年的開始,萬物復甦。

  房朝辭帶隊馭馬而來,春寒料峭,一身鶴氅,杏花滿頭,年少風流。

  在場就沒有不為之瘋狂的,就只有他的傻兒子哪怕吐了個七葷八素,也還有力氣在那裡挑三揀四。謝介一貫自我感覺良好,對他有緣無分的親爹感覺更加良好,所以對號稱才貌雙絕的房朝辭很是牴觸,他討厭一切能超過他親爹的人,幼稚的就像是一個孩子。

  兩人一個五陵年少,一個白衣卿相,本應該寒木春華,各具特色,卻偏生因為謝介單方面的敵對,而生生錯過了許多年。

  這一回,也該換個活法了。

  “派人追上去問問,他可有暫住之地。若沒有,我這裡到有一個好去處。”聞天這樣對下人吩咐道,“順便給宅老回封信,房子若得了空的,暫時先別著急再租出去。”

  大長公主身邊最得力的女使一頭霧水,卻還是依言去照辦了,自家帝姬自熒惑之後,就變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房攻(一臉嚴肅):我很樂意當這個金手指。

  謝受:我不樂意!!!

  蠢作者:受的金手指真不是攻,到底是什麼,很快親親們就能知道啦~

  *兩屬地:宋朝的特色,當地居民擁有雙重國籍。男主暫時還沒去過那裡,自以為他們過的挺慘,其實宋朝歷史上很多人在沒有戰亂的時候,都挺想移民兩屬地的,生活美滋滋。至於為什麼,後面會講到~不著急~

  *皇宮裡一年能吃掉多少羊肉,來自真實的宋朝皇宮數據考據。但不是肯定男主考據的2333

  第7章 第七份產業:

  謝介就是個神經病,至少在外人看來是這樣,他的邏輯總是難以琢磨。好比被人當面說閒的蛋疼,謝介的反應是突然笑了起來,特別沒有心眼的那種哈哈大笑,覺得這聽起來很有意思。雖然有點一驚一乍的草率,卻也徹底寬了錢甲的心。

  錢甲心想著,看來傳言真心不可信,至少他知道的謝世子沒那麼難伺候,對方是真的心大,好像很少有事能夠讓他去計較。

  以後可以安心的當個包打聽了呢。這是錢甲最後的決定。

  說回正題。中元節的重中之重自然不可能是羊肉,而是——

  ——請鬼回家。

  祭祖祭祖,總要先把祖先請回來,才能祭,然後再送走,對吧?反正謝介就是這麼理解的,自我感覺沒毛病。

  於是乎,謝介新生了個想法。

  四生子堂堂八尺男兒,卻齊齊在謝介說“我有個主意”的時候忍不住瑟瑟發抖,在心裡抱著壯壯的自己,互求安慰與溫暖。

  錢甲很是嫌棄,有點瞧不上他們與硬漢外表截然不同的慫樣。

  錢甲積極問世子:“您準備做什麼呀?”

  謝介摸著下巴,一臉遊俠兒的混樣,打從金口玉牙里蹦出了兩個字:“招魂!”

  謝介琢磨著吧,既然今年他不能回老家了,那就偷摸把他表哥和他爹請回來好了。這個邏輯是不是嚴絲合縫,有理有據?他真是太聰明了!為人還不貪心,特意留了大舅、外祖、太祖以及列祖列宗給他小舅回老家祭祖用。

  錢甲:“……”

  “不用太崇拜我,天生的,沒辦法。”謝介揮了揮手。不管身邊的人到底是個怎麼樣的想法吧,反正“請鬼回家”這個事在謝介這裡算是已經成為定局的,不允許反駁。

  四生子以前肯定沒涉足過風水行業,但他們的工作強度一直都是迎難而上,早已經打造了一身鋼筋鐵骨,瑟瑟發抖歸瑟瑟發抖,但真干起活兒的效率還是很高的。沒多久,在經過四生子和四司六局的不懈努力下,還真就被他們從江左的傳統民間風俗的某個犄角旮旯里,給謝介找到了一個請先人回家的依據。

  完美!

  而按照這個老傳統的說法,中元節的祭祀還有新亡人和老亡人之分。謝介他表哥文帝這樣死在最近三年內的,就叫新亡人;謝介他爹那樣已經早登極樂好些年的,則叫老亡人。

  新亡人和老亡人的歸家時間是不同的,要分開祭祀,總之很有講究就對了。正好大啟的中元節一般都是七天長假的標準,這個分別祭祀的規矩,幫助謝介找到了足夠多的事情做,不要太幸福。

  錢甲腹誹,怪不得謝世子之前投入的那些鋪子古董都賠了呢,這樣整天不務正業的,想要賺錢只能靠天上掉餡餅好嗎?

  不對,天上好像真的掉餡餅了,還正好就砸在謝世子的嘴裡。

  謝三兒聽了錢甲的話,有些不高興,一板一眼的反駁:“我們郎君的正業就是吃喝玩樂,副業是在家當爵爺,興趣愛好才是賺錢。雖然興趣愛好發展的,呃,不太理想。但郎君的正業經營的多好啊,全大啟你去打聽打聽,有哪個衙內敢說比我們郎君玩的好?玩的精?玩的壕?都快能寫本《我是如何享受生活》的書了好嗎?”

  錢甲:……你在驕傲什麼?

  請表哥回家,不對,是祭祀表哥那天,風和日麗,秋高氣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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