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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宿飛幾次求饒未果也知道辰南不給他點教訓肯定不會放手了,於是心有不甘的他乾脆破罐子破摔,愛咋咋地了,只見他垂著眼看著辰南的動作,嘖了一聲,道:“喲,一看這手法就知道是什麼脫慣了人衣服的,我自己解還沒這麼快呢。”

  “那你可想錯了,一般都是別人自己脫了來找我的。”辰南把宿飛的衣服往兩邊一撥,露出他整個胸腹來,“能讓我這麼費心費力親自脫了的,你還是第一個。”

  “嘿,那我是不是還得感到榮幸啊?真是謝謝您了餵。”宿飛嗤了一聲,“臉可真大。”

  辰南看到他胸口還沒完全消散淤青,忍不住皺眉,他伸出手輕輕碰了碰,“這都一個月了吧,怎麼還沒消啊?”

  “沒辦法,誰叫我不像某人一樣皮厚呢?”宿飛不以為意,反倒是抓住機會就擠兌辰南。

  辰南也不惱,手指順著宿飛胸膛滑到小腹落在了褲腰上,笑著問:“還熱嗎?要不褲子也給你脫了?”

  “你別給弄得跟霸王硬上弓似的好嗎?”宿飛見他還真去解牛仔褲的扣子,反而笑了,“剛才咯吱你是我錯,我跟你道歉還不成嗎?你想怎麼報復我咱倆就不能坐下來好好談?你看我又不像你一樣怕癢,你這樣不是白搭嘛!”

  辰南抿著唇半晌沒說話,過了好一會兒才看著宿飛開口:“你知道現在可以用個什麼俗語來形容你嗎?”

  “大丈夫能屈能伸?”

  “不,死豬不怕開水燙。”辰南搖頭,脫口而出。

  宿飛對辰南的形容表示十分不滿,可惜他受制於人動彈不得故而無法反抗,徒勞地扭了兩下,他還是放棄了,嘴上自然是不服氣的,“早知道你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算了,不跟你一般見識。”

  “別啊,你想怎麼做倒是給我見識見識啊。”辰南故意扣著宿飛的手腕抬了抬好讓他明白自己的處境,語氣十分欠抽。

  宿飛聽了,一口氣堵在胸口不上不下的,氣的半晌沒說出話來。

  “剛才不還牙尖嘴利的嗎?這會兒不說話了?”辰南越看他那樣子越想逗他,空出來的手滑到宿飛精瘦的腰間,沒忍住摸了一把。

  “說了八百遍了我真不怕癢!”宿飛以為他也是咯吱自己,乾脆眼一閉,一副隨你怎麼著的樣子,“你愛撓撓吧,隨你怎麼搞,搞完了我好去洗澡。”

  辰南扶著宿飛的腰,看著宿飛衣衫不整在自己身下任人宰割的模樣,體內憑空生出一股邪氣橫衝直撞,直衝腦門,他口乾舌燥地舔舔嘴唇,性感的喉結上下聳動咽下一口並不存在的唾沫,放在宿飛腰間的手情不自禁又加了把勁,他整個身子俯了下去,火熱的鼻息全部噴到了宿飛耳廓上,聲音沙啞,他問:“真的隨便我怎麼搞?”

  宿飛只覺得一股子熱氣從自己的耳洞裡打著圈兒鑽了進去,癢的他頭皮陣陣發麻,他哆嗦著躲開頭,睜開眼看到的是辰南危險的雙眸,不知怎麼的他突然覺得有些害怕,可是當他感受到從手上、脖子上以及胸口傳來的另一具軀體的熱度,心中竟又隱隱的有些期待。

  宿飛咬著嘴唇,為自己的期待感到羞恥和噁心,他的耳邊是辰南粗重的呼吸聲,他的胸膛禁不止跟著辰南的節奏起伏起來。

  逼仄的衣櫃,狹窄的fèng隙,咯吱作響的木床以及上面糾纏的軀體。他看到床上女人赤果的雙腿yin亂地纏上她身上人的腰身,他甚至看到了那女人似笑非笑看著他的那雙媚眼,於是他別過眼,看向床頭柜上的菸灰缸里沒熄滅的菸頭上方裊裊升起的煙。

  無限久遠的記憶像毒蛇一樣纏上了他的脖子,他突然瞪大了雙眼,仿佛真的被人勒住了喉嚨,呼吸一下子急促了起來,甚至於掩蓋住了辰南的聲音。

  辰南本來還以為這是宿飛對他的回應頓時心下大喜,當他扭頭看清宿飛臉上猙獰的表情時,才終於發現不對勁。他立刻鬆開鉗制住宿飛的手,跳下沙發蹲到地上,著急地拍宿飛的臉,“宿飛?宿飛!聽得到我說話嗎?”

  就在辰南急的都快打電話叫救護車的時候,宿飛突然一個挺身從沙發上坐了起來,整個人大汗淋漓,像是劫後餘生似的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辰南坐到他身邊,輕輕地替他撫背順氣,十分擔心地問道:“怎麼了你這是?”

  宿飛抹了一把臉上的汗,過了好長時間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音調還有些抖,“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辰南眉頭擰的死緊,他抬手把宿飛額上汗濕的頭髮往上捋了捋,語氣有點掩飾不住的暴躁,他說:“我真想把你的心挖出來,看看裡面到底藏了多少事情。”

  宿飛抬起自己的左手握成一個拳頭,頗有些自嘲道:“統共才這麼點大,能裝多少東西?”

  辰南輕嘆了一口氣,轉而柔聲問:“是什麼事情,可以和我說嗎?”

  宿飛一震,他偏頭看向辰南,對上了對方無比誠摯的雙眸。他微張了張嘴,似乎想要開口,最終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他垮下肩膀,低頭看著茶几上的蠟燭出神。

  辰南看他這樣子,直接探身把燭火吹滅了。唯一一個光源消失,室內重新陷入了黑暗,誰都沒有說話,只能聽見彼此清淺的呼吸聲。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辰南都快以為宿飛已經睡著了的時候,突然聽到對方的聲音打破了沉默,他不知該怎麼形容自己此時的心情,只知道自己那一剎連呼吸都屏住了,生怕錯過了宿飛任一一個音節。

  宿飛說:“大家都說,下一代是上一代愛的結晶,可是在這個世界上,並是不所有人的都是帶著愛出生的,比如我,我的出生,一開始就只是一場交易……”

  宿飛說的很慢,聲音很輕,辰南一直安靜地坐在一旁傾聽,沒有打斷他。

  宿飛出生的年代,試管嬰兒還不像現在這麼普及,那時候生不出孩子的夫妻,想要一個孩子,基本上都是從別人那裡抱養,有些人家生了女孩不想要可能就找個好人家直接送了;還有的就更冷酷殘忍些,把自己的孩子當成貨物來賣,一手交錢一交人,男孩的價格比女孩的要貴上不少。

  宿飛的爸爸媽媽造人造了幾年都沒結果,去醫院檢查說是女方子宮有問題,基本上沒有懷孕的可能。後來有一天,當丈夫悶頭抽菸告訴自己他有孩子了,和另一個女人的時候,宿媽媽選擇了沉默。

  他說沒有感情只想有個後,說好了只要生下來孩子健全,給那女人一萬塊錢,這孩子就當是他們倆自己生的,仍然好好過日子。

  那個年代,很多女人的思想還很封建,畢竟是自己生不了,這就是原罪,於是宿媽媽同意了。

  事情當然沒有那麼順利,真的沒有感情只是交易嗎?

  一個窮鄉僻壤里來的髮廊妹,為一個男人生孩子真的也只是為了一萬塊錢嗎?

  這些宿飛都無從知曉,甚至於他也不知道這場混亂的三角關係當時究竟是怎麼解決的,最終的結果是他仍然被生母帶走了。

  在他的記憶里,她並不是一個好女人,也不是一個好母親。她很少和宿飛講話,只有喝醉了的時候才會,不過那時大多只剩下打罵,指著他的鼻子罵他是爸爸不要的野種,是給她帶來霉運的掃把星,把他鎖進狹窄黑暗潮濕的衛生間裡一整天都不給飯吃,有時候她甚至會把宿飛關進衣櫃裡就直接在外面接客……

  “後來她自殺了,我在那間屋子裡待了兩天才被人發現,這麼多年過去了,我還記得那房子裡那股子惡臭,挺噁心的。”宿飛抽了抽鼻子,仿佛還能聞到味道似的,他的聲音一直平淡無波,像在講別人的故事,聽得辰南心顫,“然後直到我被爸爸領回家,我才覺得自己終於過上了正常人的生活,有吃有穿還可以看電視上學。我知道媽媽不喜歡我,一開始我不知道為什麼,後來經常聽見她在臥室里和爸爸吵架我就都知道了,我完全可以理解她,真的。”

  “過了兩年媽媽很幸運地懷上了小翔,他真的是老天給我們家最棒的禮物,他讓家裡的關係變得好多了,媽媽對我也好多了。”宿飛的語氣變得歡快,讓人打心眼兒里能聽出他內心的喜悅,“小翔特別粘我,做什麼事情都喜歡拉著我一起,只要我放學回家,耳邊全是他嘰嘰喳喳叫我的聲音,有時候晚上正躺下準備睡呢就見他抱著自己的枕頭出現在我的房門口,跟個小跟屁蟲似的,哈哈。”

  “可是……”宿飛的聲音突然一轉,變的陰鷙無比,他說:“媽媽應該恨我的,就像她說的,我骨子裡留著我生母的血液,我和她一樣的魔鬼,都應該下地獄!是的,我的親生母親破壞了她的家庭,而我,我……”

  天際突如其來的一道閃電照亮了整座城市,也照亮了兩人所處的漆黑的客廳。就著那一瞬的光亮,辰南看到了宿飛眼裡滿滿的恨意。他嚇了一跳,不知道宿飛到底是恨他的親生母親,還是……他自己。

  “轟隆”一聲雷在窗外炸響,掩蓋了宿飛最後說的那句話,同時也把他從回憶里拉了出來。

  盛夏的暴雨說來就來,回家的時候還看見朗月當空,這會兒才幾個雷響的功夫大雨就下來了,“噼里啪啦”的砸著窗戶。

  “雨下的真大啊。”宿飛突然轉移了話題,聲音也似乎恢復了正常,和平常並無二致,他說道:“把蠟燭點燃吧,這電閃的可真夠瘮人的。”

  辰南在電視機櫃旁邊摸到了開始扔在那兒的火機和煙,他點燃了蠟燭,客廳又重新亮了起來。他又拿出一支煙,點燃了又發現沒有抽得興致,於是就那麼放在指間夾著,隨它自己燃燒。

  宿飛盯著那煙出神,毫無波瀾的眼眸讓人看不出他心裡到底在想什麼。

  辰南看著宿飛,他想安慰他,可是卻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有那麼多難以啟齒的傷痛,他擔心他說出的哪一句話會不小心傷害到他。

  於是辰南伸出手去,想握住宿飛緊緊攥著擺在大腿上的的手,卻一時忘記了自己手中還點著煙。長長一截菸灰還帶著火星掉在了宿飛的手上和褲子上。

  辰南連忙胡亂叼住菸嘴,手忙腳亂地捉住宿飛的手,“痛嗎?燙著了嗎?”他著急的問。

  宿飛抽/出手抬到嘴邊,吹掉手背上殘留的菸灰,笑道:“幹嘛呢這是,有這麼嬌氣嗎我?”

  辰南終於放下心,輕輕給他拍腿上散落的菸灰,卻隔著褲子摸到他大腿上有些凹凸不平的痕跡,他順著那痕跡往內側摸,想摸得更仔細些,宿飛卻立刻縮回了腿。

  傷疤?辰南皺眉回憶剛才的觸感,有些不能確定。

  “下了這場雨,今晚也不用擔心熱的睡不著了。”宿飛站起身,又重新變回了平常的宿飛,用一層樂天的殼把自己包裹在內。

  辰南下意識喊住他,可等到宿飛回頭問他什麼事的時候他又忘了自己要說什麼,於是他問了個跟之前的話題幾乎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他說:“宿飛,你相信愛情嗎?”

  宿飛一聽樂了,他笑道:“辰南,我還真沒想到你會跟我討論這麼少女的話題,你信嗎?”

  辰南很認真地看著他,回答:“以前不信,現在信。”

  宿飛突然有種預感,如果放任辰南繼續說下去會不太妙,於是轉過身往房間的方向走,當走到門口,在闔上門之前,他說道:“愛情?不,我的生活里只看到了交易、利用和委曲求全。”

  辰南看著那扇關上的門,突然覺得實在是道阻且長,他把嘴裡的煙屁股恨恨地放在蠟燭上,連帶著那點燭光一起摁滅了。

  第二天天朗氣清,整座城市重新被陽光籠罩,很快就連地上的水都蒸發不見了,仿佛昨夜根本沒有下過一場暴雨。

  辰南起床看到宿飛,發現他也跟這天氣一樣,似乎昨晚的事情根本沒有發生過。

  宿飛從廚房走出來看到辰南站在門口,招呼他道:“來電了,我煮了綠豆粥,時間還早你可以喝一碗再去上班。”

  辰南應了一聲,轉身去廁所洗漱,洗到一半便覺得後腰處一涼,通過鏡子一看原來是宿飛正低頭給他在擦藥。

  辰南不由詫異地挑了挑眉毛,宿飛看到,笑了:“我今天正好要去唐老大店裡,你順便捎我一程唄。”

  “我還以為你今兒突然轉性了呢,原來是有求於我。”辰南嘖了一聲。

  “那也不能這麼說。”宿飛收起藥膏,“主要是我最近發覺你這人真還挺好的,所以決定把以前對你的偏見扔掉,好好相處,畢竟現在咱倆也算是室友,低頭不見抬頭見不是?”

  “你之前一直看我不順眼?”辰南擰眉。

  “就你那脾氣,有幾個能看你順眼?”宿飛隨口回了一句,立馬發現自己說錯話了,於是馬上腳底抹油,“藥也擦好了,你趕緊洗漱完就出來喝粥吧,晚了可要遲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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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辰南對於宿飛剛拆了線就急著來上班表示很不能理解,但是宿飛則認為自己好的差不多了,雖然暫時還不能去酒吧調酒,但是過來咖啡店裡點個單送個短途外賣還是完全沒問題得。

  “別人講義氣給我帶薪假,我總不能真的一直白拿錢吧?”這是宿飛的原話。

  “謝啦!”宿飛跳下車,正打算甩上車門就被辰南叫住了。

  “下午下班在店裡等我,順路一起回家。”

  宿飛聽了,恨不得再爬上去握住辰南的手,他手沒好不能騎電瓶車,這天氣擠公交簡直是做集體汗蒸,還是超載的那種,“那我晚飯請你吃好吃到根本停不下來的砂鍋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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