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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個不知?”高煦憂心忡忡地道,“本想著借大清河決堤狠狠壓下大哥氣焰,不料他卻順勢推出個疏浚運河,藉此把這茬遮掩了過去。陳瑛事發後,我漢府又折一臂,如今看來,東宮勢頭已漸壓過本王!”

  “王爺說得對,不過還不止這些!”史復緩緩道,“王爺沒有發現麼?太子對疏浚運河如此上心,恐怕還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此話怎講?”

  “一旦運河打通,盛世氣象更顯,太子經此一事,聲勢必然更上一台階!這是其一!”史復頓了一頓,幽幽道,“其二,太子首倡此事,又接連舉薦經辦人選。聽說這幾日他還上躥下跳,似乎想親自主持河工。王爺可曾想過,一旦其得償所願,又意味著什麼?”

  高煦一下張大了嘴巴。御駕迴鑾後,高煦已不能再像在北京那般每日上朝參政,而高熾的監國也當到了頭。按理說除非永樂有旨,其已不必再處理政務,而應退回東宮讀書。可而今高熾卻不甘寂寞,藉機自請督修運河,這其實就是要延續其監國期間的權職,繼續直接主持政事。若高熾最終如願,那他也就從事實上擺脫了北巡之前太子不理政的限制,這種情況一旦出現,定然會對朝局產生巨大影響!天下臣工見此,必認為太子儲位已穩,進而歸附到東宮旗下。這對高煦來說無疑是毀滅性的打擊!高煦頭上冷汗直冒,趕緊問史復道:“父皇可有制止大哥?”

  史復苦笑道:“這得問王爺您自己!您每日進宮,皇上的態度您還不知道?”

  高煦仔細想想,發現永樂並未曾有指責高熾逾越的話語,反而還對他對河工的一些建議頗為讚賞,想到這裡,高煦愈發心驚,氣急敗壞地道:“早知如此,當初就不該倡議北巡!否則他又怎會有出頭之日?”

  “倡議北巡並無錯謬,只是之後形勢變化大大出乎所料!”史復感慨一句,旋轉過話題道,“往事已矣,追悔無益,眼下最要緊的,是必須制止此事發生!”

  “如何制止?父皇不加回絕,證明他已默許大哥理政!他老人家有了主意,我們又能奈何?”

  “未必是默許!”史複分析道,“皇上若真有意讓太子正式協理朝政,那直接下道旨意便是。可迄今為止,皇上並未下旨,甚至連太子幾次毛遂自薦,他老人家也不置可否。由此看來,皇上還在斟酌間。故咱們這時候更是要使把勁,萬不可讓太子主持修河!否則此例一開,我漢府大勢去矣!”

  “言之有理!”高煦重重地點點頭,又道,“那這勁又該如何使?”

  史復將臀下座椅往高煦身邊挪近些,道:“要成此事,還得再委屈一位老友!”

  “老友?”高煦面露疑惑地道,“哪個老友?”

  史復陰陰一笑,口中迸出兩個字:“解縉!”

  “解縉?”高煦一愣,道,“他現在不過是只死老虎,又遠在交趾這蠻荒之地,拿他做文章,就算成功,又能和大哥能扯上多大關係?”

  “王爺忘了當年爭儲之事了嗎?就是解縉一席話,才最終使皇上下定決心立大殿下!故而,在皇上心裡,解縉與東宮是打斷骨頭連著筋!”史復篤定地說出自己的判斷,繼而向高煦詳細解釋道,“東宮要除陳瑛,咱們就拿解縉開刀,這叫來而不往非禮也;其次,太子想借著主持河工重新介入朝政,咱們卻用解縉讓他好事不成。”

  “聽上去似乎不錯!”高煦拖著腮幫子想了想,道,“只是和大哥有關聯的大臣多得是,譬如蹇義、夏元吉、楊士奇、楊榮,他們都整天往春和殿跑,在朝中的地位也遠較解縉為高,若能從他們身上入手,效果豈不更好?”

  史復一翻白眼道:“說是這麼說,不過王爺提的這幾位,哪一個不是聖眷優渥?沒有十足的證據,王爺動得了他們?而解縉則不同了!皇上心中早已厭透了他,咱們隨便逮著個把柄,哪怕似是而非,也能讓皇上心生疑慮!”

  “有道理!”高煦微微頷首。

  “還有……”史復啜了口茶,又道,“王爺剛才說解縉是死老虎,其實大為不然!依吾看,解縉頂多是虎落平陽,若有朝一日翻過身來,沒準會成為王爺的心腹之患哩!”

  “你這也太誇大其詞了吧?”高煦有些不以為然地道,“你剛剛說了,父皇深惡解縉。有這麼一條,還怕他能翻過身來?”

  “他自己翻不了身,卻未必不能助太子翻身!”史復輕輕一哼,道,“王爺可知,前些日解縉回京時住在哪裡?”

  “他住哪與本王何干?”高煦有些莫名其妙。

  史復冷笑一聲,加重語氣道:“番鋪營旁,黔寧王府!”

  “黔寧王府!”高煦的臉一下子變了顏色。黔寧王是開國元勛沐英的封號,而這黔寧王府現在則是沐英之子、黔國公沐晟在京中的府邸。解縉以前在南京的住宅本是官府所有,在他被黜出京後就已收回,此番回京述職,他理應在驛館寄宿,可萬沒料到居然住進了黔寧王府!沐晟是何等人?他不僅是開國勛臣,更是大明朝絕無僅有的世鎮一方的大將,而且眼下他還在交趾平叛,手中握著二十萬大軍!這樣一個權勢熏天的人物,居然願意讓解縉在自己的京中豪宅借宿,這其間的意味豈能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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