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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了!”朱棣想起什麼,又道,“增壽來信之事,萬勿跟別人提起!”

  “為什麼?”妙錦不解地道。

  “這你都不懂?”朱棣鄭重道,“要讓別人知道他送信給我還了得?萬一有言官心懷叵測,說他實際上是暗通燕藩,給我傳遞軍情,那他麻煩可就大了!”

  “那也是他活該,誰叫他那麼勢利!”想到增壽那副膽小如鼠的樣子,妙錦當即一陣冷哼。不過話雖這麼說,想到四哥掛念自己,她的氣也消了不少。當天夜晚,一隊輕騎護送著妙錦,向北平方向駛去。待妙錦一行走遠,朱棣換上戎裝,與馬和他們一路潛行,悄悄奔至真定西郊潛伏下來。

  九

  第二日是個大晴天。辰時三刻,真定西門外旌旗招展。在一眾文武和隨從的簇擁下,平燕總兵官耿炳文與勞軍中使並肩走出城門。

  耿炳文今天心情很不錯。本來,王鉞剛一進城,便得到了莫、雄慘敗和保定失守的消息,當時這位勞軍中使便拉下了臉。其後,程濟一番言語,把耿炳文的龜縮功夫描繪得栩栩如生,更使得他震怒不已。王鉞此來,是受了建文囑託,要催耿炳文儘快進兵。眼見真定大軍龜縮不出,莫、雄四萬人馬又灰飛煙滅,他豈能不找耿炳文的麻煩?好在耿炳文早有準備,拉上暴昭一起,把這位中使大人一陣好哄,又極言燕山鐵騎的厲害,好說歹說,總算讓王鉞的怒火平息了些。隨後幾天,耿炳文帶著王鉞巡視軍營,所到這處,不是這個軍士腹瀉,就是那個校官臥床,連安陸侯吳傑都是一副病怏怏之態。直到這時,王鉞才對戰爭形勢有所改觀。

  王鉞此來,雖是催耿炳文進兵,但也有代建文檢閱三軍的意思。如今眼見江南士卒水土不服,他雖然心急,但也無法可想。見王鉞心有所動,耿炳文忙又打起了保票,言只需過得數月,待將士們適應了北平水土,自己便親率大軍北上,一舉踏平北平。

  耿炳文畢竟是開國元勛,耿璿又是建文親妹妹江陰公主的駙馬,王鉞雖是中使,也不敢強逼他進軍;何況就王鉞所見,王師確實問題多多。思來想去,王鉞終於鬆了口,答應回去後替耿炳文說說好話,力爭讓皇上勿追究莫、雄慘敗和龜縮不出的罪過。不過饒是如此,王鉞也事先聲明:皇上平燕之心甚切,耿帥務須力爭儘快進兵,否則拖得久了,皇上等不下去他可不管!

  見王鉞這般說,耿炳文滿口答應:只要你能幫我頂住皇上,那本著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原則,我好歹也能再拖上三、四個月。有了這三、四個月的功夫,大寧和大同沒準兒就能緩過勁來。到時候再全軍出擊,他燕藩焉能不滅?

  又向外走了一陣,王鉞止步對耿炳文拱手道:“也罷,耿帥便送到這吧!只是這平燕之事,耿侯務要加快時日,皇上還等著您的佳音哩!”

  “炳文明白,王公公放心!”耿炳文邊說話邊作了一個地道的長揖。堂堂長興侯、平燕總兵官,卻要對一個沒屌的閹貨低三下四,耿炳文想著就窩火。無奈形勢比人強,如今自己處境堪憂,縱有千般不願,也只能忍了!

  “王公公一路小心!待回金陵,昭再請王公公到醉仙樓暢飲一場!”暴昭也趕了上來,和王鉞拱手作別。

  “北兵!北兵……”就在三人道別之際,忽然傳來一陣喧譁聲,緊接著,兩旁儀仗軍士一陣騷動。王鉞扭頭一看,頓時嚇了一跳:只見四名騎士正勢如閃電,向自己飛馳而來!領頭的騎士戴銀鳳翅鐵盔,身披方領對襟魚鱗罩甲,正滿臉殺氣的沖向自己——不是朱棣卻又是誰?

  當王鉞的身影出現在眼前時,朱棣便知道自己成功了!只要能將這位中使嚇得三魂出竅,耿炳文必出戰無疑!

  五百步!四百步!三百步!就在真定城外一片混亂的當口,朱棣四人已經越逼越近。中使的儀仗鹵簿已經扔棄在地,隨從也開始逃散,王鉞等人連滾帶爬,拼命往城門逃去。

  “親兵何在!攔住燕庶人!”耿炳文一聲怒喝,被驚呆了的帥府親兵們反應過來。他們都是耿炳文最忠誠的衛士,這時候終於如夢初醒,開始匆匆結陣禦敵。

  “啊……”

  “哎呀……”

  伴隨著一陣哀嚎聲,官道臨時結陣的幾個衛士已被長劍刺中,其餘的也被鐵騎沖得七零八落,四散而逃。

  朱棣瞧都不瞧這些蝦兵蟹將,只一夾馬腹向前猛衝。耿炳文就在眼前,只要殺了他們,那南軍必然大亂!到時候別說決戰,就連真定城他們也未必能守得住!

  不過朱棣終究是棋差一招。帥府親兵們固是螳臂當車,但也多少阻滯了燕騎的攻勢。當最後一群衛士被殺散時,耿炳文一伙人已逃過了吊橋。

  “快起吊橋!”耿炳文向城頭咆哮一聲,又繼續向城門狂奔。只有進了城,才能算真正的脫離險境。城頭的南軍得令,忙手忙腳亂的開始轉舵。在連番的驚叫聲中,吊橋緩緩抬起。

  見吊橋漸起,朱棣忙催馬向前,趕在吊橋升高之前,揮劍過頂這麼一划,橋右邊的纜繩頓時被割斷。此刻,跟在後面的馬和、狗兒、尹慶相繼趕到。馬和見纜繩已斷了一根,馬上趕到左邊,將另一根割斷,吊橋“啪”的一響,重重砸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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