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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一同前來的張玉在一旁說道,“要不再遣人跟陳亨說說,他是燕山左衛的老人,昔日對您又一向恭順,豈能真心與我燕軍為敵?只要陳亨舉義,松亭關必會大亂。我等趁亂攻關,必能一舉成功!”

  駐守松亭關的陳亨是個資格極老之人。早在大明開國之前,他便在朱元璋的紅巾軍中坐到了千戶之職。只是後來陳亨官運不濟,二十多年熬下來,只混到個燕山左衛指揮僉事,僅比千戶略高一級。朱棣就藩北平,對燕山三衛非常重視,陳亨的命運也因此發生了轉變。洪武年間,燕王兩次出塞,陳亨均隨軍出征,立了戰功,朱棣便保他做了北平都司衙門的掌印。陳亨十分感謝朱棣的提拔,且其本身又是個唯唯諾諾之人,所以在任北平都指揮使期間,他唯朱棣馬首是瞻,凡燕王令旨,絕不忤逆。也正因如此,齊泰看他十分不順眼。建文登基後,齊泰向皇帝奏准,給了陳亨一個都督僉事的虛職,將他打發到大寧,並讓自己的心腹謝貴繼承其位。陳亨到大寧不久,燕王造反,他和掛著都督同知銜的劉真,以及都指揮使卜萬三人一起駐兵松亭關,眼下正好和燕軍對上。

  朱棣苦笑一聲,搖搖頭道:“難啊!已派馬和去過兩次,陳亨雖答應降我,但一直未有舉動。此時再去,恐怕仍是徒勞無功。陳亨是先皇濠州舉義時的老兵,如今老了,膽子也是越來越小,只想著平平安安終老。眼下要他做這等大事,似乎有些強人所難。”

  朱棣一番解釋,張玉也覺喪氣,不再說話。他久在燕王左右,對陳亨秉性也是非常熟悉。這個人說白了就八個字:瞻前顧後、優柔寡斷!若是他與燕軍單獨對陣,那朱棣一聲召喚,其或會當場卸甲來降。但如今松亭關是三將共守,陳亨夾在心意不定的劉真與堅決討燕的卜萬中間,要想讓他義無反顧、拼死一搏,倒還真不是緩急間能做到的。可是朝廷大軍將至,松亭關的事必須馬上解決,朱棣沒有那麼多時間去慢慢攻心。

  張玉不說話,一旁的金忠嘴巴卻是一動,似乎想說什麼,但最終卻忍住了沒說出來。這個微小動作別人沒有注意,卻被一直在觀察眾人神態的朱棣看來眼裡。於是他奇怪問道:“世忠。我看你有話說,卻怎麼又止住了?”

  金忠心思被朱棣瞧破,尷尬一笑,躬身答道:“王爺明察秋毫!臣方才是有些話說,但怕被認為是離間燕藩舊部,因此才欲言又止。”

  朱棣微微一笑道:“爾入燕府時雖不長,但已是本王心腹智囊。你有想法,自當知無不言,即便錯了,本王也不會怪你。若是因心有旁顧,而不敢進言,到頭來豈不誤事?且也把本王心胸看得小了!”

  金忠聽了更覺羞愧,臉上火辣辣的,好久方道:“王爺說的是,臣以後必當改正。”說完,他理了理思緒,恢復往常從容神態道,“臣久在江湖,北平舊將心志如何,臣並不盡曉。臣方才想說的是:這陳亨此番言行不一,會不會是存了二心,壓根兒就不想贊襄王爺的靖難大業?”

  “不會,”朱棣斷然否定,“陳亨性子雖柔了些,但卻是個講情義的人。本王對其有莫大的知遇之恩,他絕不會誆我!何況陳亨北平都司之職被齊泰抹掉,他心中必然不滿,又豈會真心助紂為虐?”

  “原是這樣,那便是臣多心了。”金忠赧顏一笑,尋又說道,“既是如此,臣對這松亭關之事,倒另有一個計策,卻不知王爺可願採納?”

  “哦?”先前金忠還在討論陳亨品行,如今又卻說有了辦法,倒讓朱棣大感意外,他忙說,“世忠有何良策,快快說來?”

  “其實也不是什麼良策,不過是個退而求其次的應急法子!”金忠自嘲一番,見朱棣和張玉一副洗耳恭聽的姿態,便提起精神道,“依臣看來,陳亨之所以至今未降,非其不欲爾,實是不能爾!”

  “怎麼個不能法?世忠你別賣關子,揀直白地說來!”張玉見金忠一大套文縐縐的話,頗有些不耐,急忙催問道。

  “老將軍勿急,”金忠一笑,又接著道,“如王爺所說,陳亨其心實向燕藩。但此人偏於庸碌,且年老怕事。眼下松亭關為三將共管,他必是怕降燕不成,一旦卜萬,劉真二人得知,反丟了身家性命,因此一直舉棋不定,沒個利落。”

  “世忠所言甚是。”朱棣聽了連連點頭。

  見朱棣誇獎,金忠信心大漲,繼續大聲道:“如今事態緊急,朝廷不日將大舉北伐,我等實無功夫在此地閒耗。既然陳亨遲遲不能降燕,松亭關便無立下之可能。既如此,我等唯有退而求其次,只求朝廷北伐時,松亭關軍馬不至於背後作亂即可。至於奪關之事,也只有等打贏北伐的南軍主力後,再作計較了。”

  朱棣想想,也覺得只有先這樣了。大戰在即,燕軍不可能再在松亭關下耗著。自己總不能將燕藩命運寄托在陳亨一番游移不定的心思上頭吧?朱棣乾咳一聲,便又問道:“世忠又有何妙計,可讓松亭關按兵不動?”

  金忠上前兩步,將身子湊到朱棣和張玉近前,小聲將心中計策說了。朱棣聽完,皺了皺眉道:“此計有些粗簡。那劉真又不是傻子,豈會如此輕易上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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