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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夏餓的腿軟腳軟,還是決定進屋坐著說吧,她一邊走,一邊飄出一個大字:“猜!”

  砰!

  咣當!

  哎呦!

  後面一片栽倒聲,撞頭聲,兵器落地聲,嗷嗷呼痛聲。

  冷夏終於坐到了凳子上,舒服的喟嘆一聲,望著房外挺屍的暗衛們,沒有分毫愧疚的聳聳肩,她說的是實話,戰北烈沒有確切的消息傳回之前,她的一切推斷都只是靠猜,不過這猜測加上兩人之間的信任和默契,便上升到了九成的可能。

  看著終於爬起來的眾人,她再次放出一個炸彈:“若我猜的沒錯,就在這幾日,戰北烈就要到了!”

  “到了?到哪兒了?”

  眾人半信半疑的瞅著她,生怕彪悍的小王妃,再變著花樣的忽悠他們。

  嗚——

  就在這時,外面遠遠的傳來一聲汽笛聲。

  不待她回答,已經有熟悉的聲音從外面大喊著跑進來:“王妃,爺來了!”

  唇角緩緩的勾起,冷夏仰起臉看著天空中層雲朵朵,紅日高升,心間一瞬燦爛了起來,像是枯萎已久的枝條,生出簇簇鮮嫩的綠芽,想著那人就在不遠處,想著馬上就要相見,那笑開在唇角,越來越明艷。

  他來了!

  照冷夏所想,他定是偽裝重傷之後,單人單騎一路往南,調集了南韓的海軍從另一側北上而來。

  一方面以重傷麻痹東方潤。

  一方面以東祈渡的海軍不動麻痹東楚的探子。

  一方面奇招突襲,以雷霆凌厲之姿,出現在東楚的渡口!

  然而猜測終歸是猜測,只有此時,她才真的鬆了一口氣,連續六天乾涸的鳳眸,終於流出了得知他重傷之後的第一滴淚,欣喜的,幸福的淚。

  抹去面頰上的淚珠,冷夏笑望著衝進來的人:“狂風,雷鳴,閃電,好久不見。”

  三人亦是激動的瞧著她,重重點頭,不知道說啥好了。

  啪!

  一巴掌拍在腦門上,冷夏無語的瞅著他們,這這這……

  這不是哭了吧?

  瞧那三雙小眼睛,濕潤的。

  當日,金鱗衛派出百人前往麓州知府江兆林的山中別院,被已經準備埋伏在那裡的鐘默等兩百名暗衛突襲,最後負傷逃走,將消息帶回總部的那三個金鱗衛,便是他們。

  這一切,不過是他們演的一場戲。

  麓州別院豢養私兵,是真的,不過只有兩百人,偽造出來了各種上萬人訓練的動靜,引誘金鱗衛上當;而江知府和大秦有所勾結,也是真的,他一家老少全部被綁在府里,任由兩百暗衛在那邊吃喝演戲,不是勾結是什麼?

  自然了,被動的。

  忽然,冷夏的腦中閃過了什麼,她霍然起身:“鍾默,帶人前往西郊衙門,將曹軍醫、鄧富、鄧貴、張榮四人帶出,快!”

  鍾默領命而去。

  太后懷疑過鄧富,然而查不到任何的線索,可是東方潤回來之後,必定會再查,還有曹軍醫,那夜東方潤見過他,雖然喝醉了,但是未必第二日不會有模糊的記憶。

  只怪第二天她收到噩耗,巨大的打擊之下,整個人的心神完全被這件事占據。

  冷夏嘆氣一聲:“只望不要晚了才好。”

  ==

  ==

  第九節。

  東楚,西郊渡口。

  天地闊遠,碧波洶湧。

  漫漫長浪滔滔滾滾,起伏著向岸邊逼來,波濤瘋狂的拍打著礁石,激盪起雪白的浪花,像是拍打在了東楚百姓的心上,如驚雷炸響,如鍾如鼓。

  萬人空巷,全城百姓聞聲趕來,一波一波如楚海浪濤一般向著西郊渡口匯聚,秋風凜冽,帶起海洋特有的腥氣,清冷而犀利的刮在人的臉上,他們神色驚惶,心間忐忑,震驚的望著千百年來第一次出現在汴榮城下的敵國戰船。

  遠遠看去,黑壓壓的戰船從天地間鋪陳開來,一排排,一列列,密密麻麻似融入天際的花火,擴大蔓延至整片海域,無窮無盡的暈染開去……

  無垠覆蓋,幾乎看不到邊。

  數以千計的戰船上,大秦的將士身著黑色軍服,一個個無聲矗立,周身殺氣騰騰,氣息鋒冽!

  在他們的最前方,碩大的戰船甲板上,一男子臨風而立,黑袍翻飛若蒼鷹,墨發狂舞如匹練!

  他鷹眸俾睨,在陽光下散發著鐵血肅殺的鋒芒,帶著目空一切的凌厲,俯瞰著遠方倉皇登上戰船的東楚大軍,一身頂天立地的霸道氣勢,如神如魔,望而生畏!

  碧海青天,疾風呼嘯。

  這宛如從天而降一般的黑色戰船,在勁風中發出了獵獵聲響,似一聲聲瘋狂的咆哮:大秦來了!

  以雷霆之姿,來了!

  和大秦完全相反的一邊,東楚的百姓已經完全的絕望。

  他們遙遙望著那天神一樣的男人,心中連對侵略者的敵意都升不起,剩下的,只有敬畏。

  已經嚇的屁滾尿流的東楚戰士,終於慌亂的登上了戰船,東楚的戰船亦是遠遠的鋪陳開,密密麻麻和大秦形成了對峙的狀態,甲板上月白衣袍的男子,唇角含笑,髮絲飛揚。

  天下間並稱於世的兩個奇男子,終於在此時,遙空對決。

  目光相撞,一個鋒硬,一個溫軟。

  狹長的眸子中,一抹落寞飛速掠過,東方潤嘆息:“我還以為……你死了。”

  鷹眸一閃,戰北烈並不答話。

  他也不介意,負手仰望天際,口中繼續說著:“我從未贏過你。”

  東方潤從未像此刻一般,心中升出無力的感覺,兩人的交鋒從七年前開始,大大小小連他也不知有多少次,看似輸贏參半,然而到得最後,五國天下,戰北烈占之四分,如今無聲無息又雷霆萬鈞的出現在了東楚之前,這最後的一場大戰,結果是什麼,他比誰都清楚。

  實則,早在近一月之前,他就輸了。

  戰北烈神色古怪的望著他,分明感覺到今日東方潤的不同。

  其實這一場大戰沒有任何的懸念,東楚已然沒有絲毫和大秦抗衡的本錢,百姓離心,炸彈沒了,士氣萎靡,引以為傲的海戰,還被他一記奇招逼到了邊境線上,看看對面那些楚兵吧,一個個就差沒尿了褲子,這樣的一群戰士,如何跟處於鼎盛的大秦抗衡?

  就算他說一句,東方潤已經走投無路,也不為過!

  然而要說他會投降,戰北烈卻是不信的。

  果然,只聽他一聲嘆息:“今日,潤想贏你一回。”

  戰北烈依舊不言不語,他知道,東方潤既然這麼說,必定不是無的放矢。

  他在等,等東方潤最後的底牌。

  遠處,東方潤微微側開,月白衣袍浮動間,露出了他身後船艙內,四個被刀刃相逼的男子,他們似是餵了迷藥,眼中已經沒有了焦距,眼皮一開一合,只勉強支撐著站住。

  一個花白佝僂的老人,一個矮矮壯壯的漢子,一個袖管飄蕩的獨臂男人,一個憨厚老實的青年。

  只這一眼,戰北烈迅速沉下俊顏,眼中帶上了幾分凝重。

  他已經敏感的預兆到,定是和他媳婦有關了!

  唇角淺淺的暈染開,東方潤笑的像偷了腥的貓,帶著絲絲狡猾,他轉過身,望向渡口的方向,將清潤的嗓音遠遠的傳出去:“潤,等你上船。”

  這話說的猶如好友相邀。

  戰北烈狠狠的翻了個白眼,這曲里彎拐的男人,淨幹這種讓人瞧不起的事,邀老子媳婦邀的還真順口!

  不慡歸不慡,鬱悶歸鬱悶,戰北烈卻知道,冷夏必然會答應,他家媳婦最重情義,但凡對她有恩有情者,她永不會辜負待之,東方潤既然把這四人綁了來,足以說明,在這段他不知道的日子裡,這四人和母獅子之間,有著或多或少的情義。

  鷹眸跟著朝渡口望去,某個英明神武的男人不自覺的翹首以盼,在兩國近百萬的觀眾面前,眼珠子都是直的了。

  只從這神色,所有的人,不論兩國將士還是百姓,都猜到了這個所邀請之人的身份。

  西衛女皇!

  然後,眾人驚悚了,無語了,不淡定了。

  神女竟然跑來了東楚?

  只一思索,便有明白人想到了近一月前的那一日,那三件大事,難道就是西衛女皇一手操控?

  可是即便如此,在神女論的前提下,亦是沒有人能恨的起來,東方潤方才的作為,讓他們徹底的寒了心,那戰船上的,可是東楚的百姓啊!

  在這寒心之中,亦是有人懷疑,有人不信,那東楚的女皇,果真會為了那四個人上船麼?

  他們等待著,期待著……

  眾望所歸之中,一聲女子清冽的應答,順著海風清晰的傳來。

  “榮幸之至!”

  隨即,發出聲音的那個方向,所有的百姓循聲望去,自覺的向兩邊讓開了一條道路,露出了緩緩走來的白衣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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