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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宣室殿時,連瑾禮給我煮了一壺濃厚的龍井茶,爐子旁邊擺著一盤洗乾淨的紫薯。我收了傘,他幫我解下披風,道:“來了便陪朕一同吃烤紫薯罷。”

  我有些驚訝,記得去年他也曾邀請我吃烤紫薯。可我不過匆匆數語箴言,也沒陪他好好吃一回。

  我規規矩矩的坐在他身旁,捧著他給我的龍井茶,飲了一口,不由得蹙眉道:“太苦了。”他依舊在忙碌著撥弄炭火,吩咐著,“繡風,上一壺清茶來。”彼時,才聽到他說:“平日裡閱奏摺,濃茶能提神。”

  說話間,他剝好紫薯遞給我。我吃了一口,才緩緩開口著:“送些給珍妃罷,畢竟她在陛下心裡很重要。”

  “你吃醋?”他一邊給我剝著紫薯,頭也不抬著:“珍妃不愛吃紫薯。”

  “紫薯本不是稀罕物,尋常百姓家家都有。不少侯門大戶女兒,都不愛吃烤紫薯。難得你還陪朕吃。”我本想回話,連瑾禮卻不動聲色的轉了話。我只能應聲著:“這烤紫薯,聞著香,吃著甜,有何不愛吃。若陛下喜歡,雲兒日後陪您吃,可好?”

  “行。”

  室內青煙裊裊,烤紫薯的香味讓人不由得嘴饞。連瑾禮低著頭,與我閒話幾句。我還是忍不住道了一句:“陛下,渲兒沒名沒份的跟在東宮也不是辦法。不如,給他尋個母親罷。”

  “那日我聽珍妃妹妹提及此事,倒是珍妃想得周到。我瞧著渲兒與珍妃也親近,不如讓珍妃養著,如何?”

  他點頭稱是,卻沒做其他決斷。只與我歡笑了一回,看外面依舊大雪紛紛,索性橫抱了我入了內室。一邊走,他還不忘記伸手拉下珠簾紗帳。一夜□□撩人!

  臘月二十,我終於忍不住傳了椒房殿的掌事。她見我時,看著並不怯弱。我一番盤問下,她才答出了兩個字——“錦瑟。”

  臘月二十三,後宮傳言愈演愈烈。我到東宮看了溟兒,也順帶看了渲兒。渲兒看我依舊有些不待見,我只探了一句:“渲兒對我成見太深。”回到傾櫻宮後也不閒著,換了一件貂毬,往掖庭而去。

  掖庭是夏宮負責其他雜役的地方,我看到錦瑟時,她看著年過五十。雖說風韻猶存,卻依舊不過是一個掖庭掌事。說到錦瑟,我自然認得她。記得當年,我到仁壽宮從此布下柏梁二王局,那時錦瑟可是目擊我如何表忠心,如何效忠小太后。她看到我時並不詫異,只給我奉了我愛的清茶,道:“無事不登三寶殿,娘娘此番前來,不如有話直說。”

  “姑姑為何如此相助珍妃?”我絲毫不迴避她,直言道。

  我很想知道錦瑟的故事,甚至我在期待她能給我一個好的答案,可我只等來了她的一句:“因為她值得。”

  “姑姑連本宮也不能如實相告?”我有些不死心的看著她。

  “娘娘請回吧,掖庭受不起娘娘屈尊。”

  ☆、八十??替身落幕揭真相(二)

  這是我從宣仁年間以來,第一次見錦瑟。可我什麼也沒得到,無功而返後,我只懷著一個心思:“滅了李安!”

  我剛好回到傾櫻宮,就看到洛瀠泓前來。她跟著我進了內室後,小心翼翼的遞上了鶯兒的供詞:“娘娘,鶯兒和盤托出。我答應她,放她出宮,還請娘娘相助。”

  我把出宮令拿給她,不輕不重著:“拿著這個出宮令安排她出宮。如此一來,你也沒辜負她。還有東宮廚娘的供詞,你都拿好。”宓鳶逞上廚娘的供詞,一併交由她後,我才問了一句:“謠言,是你放的?”

  她搖搖頭,柔聲著:“是舒貴嬪娘娘。”

  我暗自記下陸晴笙的名字,面色如常的送了她出去。看她漸行漸遠的背影,我忍不住在心裡嘆了一句,淪陷了,你就沒有退路了。看她漸漸消失後,我才不動聲色的吩咐著:“鶯兒,椒房殿掌事……該怎麼處理,你明白。做乾淨點!”

  那是臘月二十五,宓鳶傳信說鶯兒半路遇到山賊去了。至於那椒房殿的掌事,也是因病暴斃。我問道:“六尚局的人,去查了?”她道:“查了,說是吞金畏罪自殺。”

  那是宣仁四年臘月三十,是除夕夜。可這一年天災人禍不斷,連瑾禮下令一切從簡。所謂從簡,也就意味著各自過。夏宮各宮都掛上了紅燈籠,我在傾櫻宮來來回回的剪著窗花紙。宓鳶來報說:“敏婉儀去了宣室殿。”我聽著也沒閒著幾分,只看著那紅色的窗花紙,甚是耀眼。不知不覺,夜幕降臨,天邊的一輪彎月,照在人身上,更顯得幾分慘白。我的黑色的衣袂飄飄,清風拂來,雖然寒涼得刺骨,我依舊絲毫沒歇,只把那窗花紙整齊的粘在紗窗上。彼時,腳下似乎多了一個人影,我一回眸,恰好看到她——

  “本宮以為,姑姑不會來見本宮。”我一邊邀請她入內,一邊令她坐下。她才徐徐道:“她死了!吞金自殺!”

  “如此一來,珍妃娘娘可會蒙冤咯。教唆皇子,勾結宮女,散播謠言,條條都是死罪。”我不動聲色的看著她,黑色的裙子鑲嵌著紅色的玉帶在白月光的夜幕中顯得極其耀眼。我遞給她一碗清茶,徐徐道:“姑姑來找本宮,無非想救她。可本宮的疑惑,姑姑會如實相告嗎?”

  錦瑟有些落敗的看著我,低著頭一字一句道:“珍妃是陛下的希望……”她一字不落的講出了她和珍妃的淵源——

  原來,她在惠帝時期是白伊雪身邊的宮女。連瑾禮出生那日,便是白伊雪命喪之時。她背負著白伊雪的託付,一心照顧連瑾禮。奈何蘇襲蘭撫養了連瑾禮,而她因為是白伊雪身邊的宮女,也因此被罰到掖庭,從此暗無天日……後來,蘇襲蘭去世,連瑾禮被丟在長樂宮兩年……一直到連瑾禮十歲那年,才奉旨認沐曦宸為母親。連瑾禮十三歲,初嘗人事,卻一心愛那惠帝的麗榮華和氏。和氏為了他慘死桐花閣,他也因此出宮三載。他再度回宮時,沐曦宸給她安排通房納妾,可他卻從此鎖心……一直到李安的出現,他才看到了希望。因為,珍妃就是一個麗榮華和天昕。

  我聽著她講完這個故事後,不由得唏噓不已。她嘆了一口氣,輕聲道:“我答應過小姐,照顧陛下健康成長。可陛下卻一波三折,我也從此再沒見到陛下……後來,我奉永平帝命,掌管仁壽,我也不求陛下既位大統,只盼他從此平安……”

  “所以,當年本宮才會在仁壽宮看到姑姑?還有了後來的故事?”我疑惑的看著她。

  她點點頭,只道一句:“若李安沒了,我怕陛下又會從此鎖心……”

  他會嗎?我的心裡也在問著自己,那日我侍疾他旁,只聽他答了幾句‘只有你’。我似乎有些懷疑自己——原來,當初李安得寵;後來李安泰山封禪時出現,他欣喜若狂;後來他讓李安入住椒房,陪他江南流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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