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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我踏進了玉潤宮,卻聽到裡面嘈雜聲。仔細一看,才發現,陳晨把伏羲的骨灰送給了單離華。之前我探望單離華時,她曾說伏羲是她的心腹,卻被杖斃。如今看到那骨灰,不知道單離華是否承受得住。我悻悻的回了雅荷苑,宓鳶告訴我:“這幾日莫要去玉照宮,宮門口懸掛著裴氏的屍首。”

  我問她:“誰下令的?”

  她答:“靖懿太后。”

  ☆、十三???商女上位皇后薨

  那年四月,小荷才露尖尖角。我卻多日心緒不寧,裴宛初的下場基本上是陳晨給前朝妃妾的下馬威。我忽然後悔了,當初我不該和陳晨過多接觸。陛下在安陽的安危會成為她永遠牽制我的砝碼。

  四月的夏宮,太陽暖得讓人犯困意。也許是怕死,我幾乎一個月未曾出門。我總以為,我不犯人,人不犯我。那天,天氣好得讓人不想離開。喪鐘卻讓陽光明媚天籠上陰霾。

  皇后沒了!

  有人說,皇后因病身亡。也有人說,皇后御花園遇刺。總之,後位從缺了。皇后膝下的一雙兒子,聽說由連瑾禮親自撫養。

  宣仁帝的後宮,數得上號的高位,只剩下陳晨和顧芊芊了。顧芊芊位列昭儀,陳晨位列昭媛,而我還只是婕妤。我以為,顧芊芊會因此掌權。然而,我錯了!

  陳晨手握柳色,成為牽制前朝妃妾的有利武器。我連續一個月,都不飲柳色,不碰柳色。我只是想要忘了永平帝妃妾這層身份,然後安度餘生。

  那天,我私下見了陸曌晴。她說:“晨兒雖是商女出身,卻有母儀天下之才。”我震驚了!不是因為陳晨,而是因為陸曌晴對陳晨絕對的信任。

  皇后的喪事由太后命陳晨一手操辦,單離華開始與顧芊芊走近。

  那年五月,太后正式晉封陳晨為宸妃,掌鳳印,攝六宮。

  ☆、十四??兔死狗烹鳳尾琴

  我從宣仁年間以來,不爭不搶,甚至於這個大夏,都不過是我眼中的過客。我每日稱病不出,柳色不飲,幾乎成為一個被大家遺忘的人。一直到六月,那個夜晚,才徹底改變了我苟且偷生的命運。

  芒種時期,悶熱漸露。宓鳶抱著修好的鳳尾琴給我,我忙著轉軸撥弦的試音。音色清透雅致,弦倒是不錯。宓鳶說:“用的純正汗血馬尾。”

  這個夜晚,寧靜卻又祥和。因為鳳尾琴修好,我不由自主的談著《長相思》,如怨如慕,如泣如訴,也不知為何,我的眼眸莫名的蒙上了一層薄霧。彼時,門外簫聲起,樂聲入耳,與我琴聲密切配合,卻是一首悲涼悽美的樂曲。我琴聲急切,他簫聲緊隨。我琴聲舒緩,他簫聲抒情。

  一曲罷,宓鳶開門,我才注意到門外之人。他手捧玉錦簫,他白袍錦緞,他偉岸身軀令人心生敬意。他隨人入,我抬眸看他,他看起來很沉穩,又很泰然自若。可我透過他的眼睛,看到了那隱隱約約的淚。我微屈膝:“陛下——”

  他卻呢喃道:“母后去了!”

  彼時,喪鐘響起。太后薨逝了!

  我琴聲不斷,只回答一語:“妾便用這琴聲來祭奠太后的靈魂吧。”

  不知何時,天空響起一聲悶雷。淅淅瀝瀝的雨水打在地上,仿佛老天都在為連瑾禮哭泣。憐憫他失去了唯一的親人!

  他說:“下雨天,留客天,留人不留?”

  我指尖不停,信手拈來:“下雨天留客,天留人不留。”

  他起身,抬步欲離。我卻鬼使神差的添了一句:“留!”

  ☆、十五??留客的風口浪尖

  我不知道太后的死因,後宮傳言不斷。有人說,在柏梁台服毒;也有人說,是兔死狗烹,連瑾禮逼死了太后。我只知道,那晚之後,我成為風口浪尖的人。陳晨多次召見我,顧芊芊也對我表示懷疑。而我自己,也在懷疑!

  那年,我入宮第二年,連瑾泉臨幸我時,送給我一條手鍊。我害怕而又擔心,我以為我會從一而終,忠心永平帝到底。可是,我卻留下了如玉般的連瑾禮。

  太后的葬禮後,後宮成為了女人的戰場。陳晨為首的新秀派,顧芊芊為首的保守派。兩黨戰爭,一觸即發。而我,自然站隊了保守派。因為,我是永平帝的妃妾,我當忠君一世。

  那是十天後,聽說陸曌晴跳下柏梁台,連瑾禮卻因此負傷。我著急的尋了人參鹿茸蟲草來,熬了好幾碗的補湯。宓鳶不解的問我:“小姐,這是給陛下熬的麼?”

  情急下,我矢口否認道:“不,是我自己喝。”

  宓鳶一臉詫異的端詳了我,許是身段豐盈,面色紅潤,她不禁道:“可您,還需要補嗎?”我一時語塞,陷入迷茫。

  宓鳶說,連瑾禮被陸曌晴壓著受傷的。腰部受了嚴重的傷,陸曌晴的腿也摔斷了。

  我越想越是覺著氣不過,陸曌晴她何德何能騎在連瑾禮的背上?一時擔心,迷茫,矛盾交織在一起。索性,那十全大補湯都通通倒了。

  ☆、十六??噩耗來臨的拼搏

  兩個月後,連瑾禮的腰傷全好。那天,他終於再次來到了雅荷苑。我端了一盞茶遞給他,忍不住問道:“陛下那晚,如何在柏梁台下受傷?那些個奴才也不好好照顧陛下。”

  連瑾禮品了一口茶,抬首盯著我,眼角彎出了笑,很誠實道:“朕醉酒在柏梁台下,怎料晴兒從柏梁台跳下,剛好壓倒了朕。”

  我驚厄不已,不由自主的對陸曌晴的厭惡添了幾分。只垂首自言自語的嘀咕:“也不好好看看,趁著下面沒人再跳啊。”他狐疑的看著我,溫聲道,“朕沒事。”

  第二天,連瑾禮卯時起床去上早朝。我卻莫名的心緒不寧,更是一陣陣的心慌,只能喚著:“宓鳶,拿些安神定氣丸來。”服下了安神丸,我才迷迷糊糊的睡去。

  迷糊間,我恍惚看到了連瑾泉。他溫柔的看著我笑,又給我那條手鍊,說:“朕用它來拴住你。”可當我想要去接那手鍊時,他卻赫然消失不見。我大聲的哭喊著,一路跌跌撞撞,仿佛跌入了一個深淵。

  等我在噩夢中驚醒時,已經午時。宓鳶給我穿好了衣服,傳話道:“昭儀娘娘傳召。”

  昭陽宮似乎沒有了昔日的朝陽。永平年間的昭陽宮,是最奢華的象徵。顧芊芊這三個字,寫進了千萬百姓的心裡。我踏進昭陽殿,看到顧芊芊坐在榻上出神。我輕聲道:“娘娘,傳妾何事?”

  不知為何,我總感到昭陽宮仿佛被千斤石壓著一般,寂靜得令人窒息。我獨自尋了一處落坐,看著案幾那冉冉升起的檀香。良久,顧芊芊才悠悠的道了一句:“安陽王沒了!”

  霎時間,我似乎腿軟無力。整個人都坐不穩,眼前一片昏天地暗。我的手有些局促不安的亂放,呼吸有些困難。只覺得,在我的身後有一雙魔掌在伸向我。須臾,才問道:“何時的事?”

  顧芊芊有些無力的搖頭,韶華從外面拿出一罐柳色酒。她給我倒滿一杯,自己又倒滿一杯,一口飲盡:“敬我們!”我有些躊躇的看著她,才飲盡一杯。在她的眼角,我清晰的看到一滴淚。顧芊芊在為連瑾泉流淚!而我呢?我竟沒有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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