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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者是軍事層面上的,或者是政治層面上的那種。

  實際上,從官渡早有準備大營來看,從之前曹操依次果斷放棄濮水、汴水以北土地來看,對面那位曹司空應該很早就對此戰有所謀劃。而既然是從那時便開始的謀劃,便更加可以確定對方可能發動的突襲一定是以求勝或逼平為底線的。

  「也應該不是南陽方面。」既然打破了沉默,公孫珣便繼續閉著眼睛認真分析了下去,或者說他必須得做出判斷。「若從南陽發動,往關中而去,事成固然足以反覆大局,但又怎麼可能成功呢?」

  賈荀二人也都紛紛頷首。

  話說,此戰的根本性質自然是公孫珣南下的兼併戰爭,但表面上卻是『迎回天子往歸長安』的口號。而曹操那邊打出的口號也很直接,便是『奉天子命西征伐逆』,『奪回長安』!甚至曹操在跟公孫珣前期打嘴仗期間,眼見著戰爭不可避免,臨起兵前去祭祀橋玄寫祭文的時候,都自稱是西征路過……那篇文章寫的情真意切,公孫珣是認真讀過的。

  不過,再怎麼情真意切,再怎麼喊口號,所有人卻都知道,曹孟德想奪回長安,或者說從南陽那邊直接奪回長安的可能性都極低。

  原因很簡單。

  首先,武關這個地方太難打了!武關其實只是三輔往南陽盆地那條險要道路上的關卡之一,沿途類似大小關卡、屯所得有七八座,便是能勝,也不可能速勝。

  其次,中原聯軍的西線,也就是劉表和呂布這二人,本來就缺乏從南陽發動反撲的欲望,這才是西線打成靜坐戰的根本原因……前者雖然最後被南陽這個巨大的魚餌勾著出了兵,但本質上還是個守護犬,派兵去前線援助可以,想讓他在家門口打仗,那是一萬個不樂意;而後者就更有意思了,這數月間,從公孫珣當日官渡血戰得勝以後,呂奉先便一直書信不斷,投降未必,可是想避戰媾和的心態卻是顯露無疑。

  所謂坐以待斃那四個字,就是劉、呂二人的真實心態了……他們求得是苟且安樂,僅此而已。

  甚至,公孫珣手上一直有著的一支所謂餘裕兵力,也就是徐榮帶著的一支一萬多一些的關西兵,就是呂布、劉表這哥倆給省出來的!

  總之吧,想要掌握南陽大局的這二人離開自己的防區去碰武關,可能性幾乎可以忽略。

  但也僅此而已了……一東一西,掐頭去尾之後,其餘各處,自巨野澤到陸渾關,公孫珣便再無十足把握了。

  「孫策驍勇,極類其父,若是其人忽然引一支大軍,不計生死,直突陸渾關往弘農,反倒是真有可能危及關中的;而若其人直突轘轅關向洛陽舊都,且不提洛陽殘破,只說官渡後路,卻也是危殆……不可不防。」公孫珣根本不去看地圖,便繼續坐在榻上分析了下去。

  「除此之外,官渡本身也是重中之重……雖然官渡連營相對,但外圍是不可能全部封住的,而且曹孟德本人也極有決斷,再加上如今軍中疲態已現,若曹孟德親自引精銳繞後來攻,或是從一側汴水突破向北,繞後斷官渡補給,也都是要仔細防備的。」

  「還有汴水、白馬一帶,曹操若引兵渡過汴水,不去攻官渡,而是與東線諸將一起急攻白馬,也是要命的……白馬渡才是我軍真正命門。」

  「至於駐守蒼亭的于禁,也算是一處去路,但前提是雲長攻擊下邳失敗,曹操想趁機留住雲長。」

  「再往後,應該便沒有了吧?」

  「臣以為官渡大營這裡倒不必過於憂慮。」一直等到公孫珣將沿線要害一一闡述完畢,立在地圖一側的荀攸方才從容開口。

  「怎麼說?」公孫珣倒是面色不變。

  「其一,我軍沒有疲敝到極限,大營防備並無懈怠到被一擊而破的地步,甚至我軍都還尚有餘力發動攻勢,談何倉促被破?其二,我軍大營身後真正要害只有一條運糧通道必經之烏巢澤北岸而已,殿下卻向來防護得當。」荀攸束手正色而答。「若曹操真欲從此處行險,反而只是自尋死路,因為其人兵馬暴露在大營之外,我軍騎兵須臾便可將其圍殺於烏巢澤周邊的曠野之上。」

  公孫珣面上若有所思,緩緩頷首。

  其實,公孫珣自己也不覺得官渡大營在他的小心看顧下會出岔子,只是礙於烏巢二字的敏感稍作試探而已……實際上按照他本人的經驗與觀察,官渡這裡與其擔心曹操搞什麼『火燒烏巢』,倒不如擔心對方來個火燒連營。

  畢竟嘛,已經秋末了,水位漸退,草木枯黃。

  可即便如此,早在秋收之後,其人便已經下令全軍運輸沙料,堆砌隔斷營寨,以防火勢了。

  「汴水那邊呢?」公孫珣既然得到荀攸的肯定,心中稍微鬆了一口氣後,便繼續正色追問不止。「公達以為如何?」

  「汴水那裡兵力稀疏,又是步兵為主,當然不得不防。」荀攸認真答道。「但明公真的信不過婁司州還有高、徐、張三位將軍嗎?」

  公孫珣終於微微露出笑意……他怎麼可能信不過這幾個人?

  或者說,正是極度信任這四個人的忠誠與能力,公孫珣才會放心將這麼大面積的轄區交給他們來處置——婁圭抓總,徐晃負責汴水當面直接防務,高順守住整個黃河南岸僅次於官渡的最大要害白馬,張郃去控制結合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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