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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沒人想到這廝來得如此之快,如此急迫罷了!

  於是乎,深夜之中,體恤下屬的袁本初強打精神,只是披上一件外套,便匆匆來到後堂,而其人眼見著許子遠眼窩深陷、滿身風塵,外加神色匆匆,舉止失措,平日風采半點全無,心中怨憤之氣倒是立即消了七八分。

  然而,袁紹是心下一軟了,但其人尚未來得及坐下身來開口安慰一句,另一邊,許子遠得見對方,卻反而直接上前拽住了自家這位袁車騎的衣袖,並語出驚人:

  「明公速速發兵邯鄲,否則沮公與與韓將軍處兩萬大軍不保!而且公孫文琪已經到了河北,此時正在集結兵馬,陳公台太行剿匪,隔山塞其後之策已然無能,趁著最後戰機,發全軍再圍一次邯鄲才是正策!」

  袁紹坐在堂上怔了片刻,方才對拽著自己衣袖不動這位心腹一聲冷笑:「子遠,鉅鹿那邊我本沒有怪罪你的意思,你也不必為了脫罪亂說話……我這邊消息還是有一些的,無外乎是張益德忽然過來,其人勇猛堪稱萬人敵,所以能輕鬆靠郡卒掃蕩你那些地方宗賊而已,烏合之眾亂鬥於郡中,如何便能威脅到沮公與處的局勢?」

  「本初以為我是為了脫罪才在此虛言恫嚇嗎?」許子遠勃然大怒,半夜之中居然直接拽著對方衣袖厲聲怒斥。「我有什麼罪?!當日我不過是拿著一沓空白委任文書去的鉅鹿而已,半點兵卒糧草都未耗費,如今再一敗塗地,也不過是當丟了那一沓文書罷了!若論罪,你手下那些潁川人、兗州人、河北人,聚著七八萬大軍,耗費了那麼多錢糧,折損了那麼多人力,居然在邯鄲城下不能立足……豈不是個個該殺?!至於你這個車騎將軍,心中連功過都分不清,而且身為主帥,見到下屬不能建功,居然幸災樂禍,你到底有什麼資格與公孫文琪並爭天下?!」

  袁紹面色青紅不定,一時血湧上來,更是激的頭疼難忍……一瞬間,他幾乎怒到想下令讓衛士砍了此人。

  不過,一來,袁本初心裡本就有類似想法,他是知道許攸本就沒有耗費他半點錢糧兵力,本就也是覺得對方並無大過的;二來,袁紹被對方一罵,卻是陡然反應過來,自己連續兩月在這裡梁期、鄴城整編、休養、剿匪,再加上各處相持局面,居然有些懈怠避戰的意思,然後忘記了大局凶危……

  但是,許攸罵的太過分了,饒是袁本初此時有心饒過對方,但心底的一口氣卻是難以咽下去,偏偏許攸本人也已經極度失態,憤懣之意充塞心胸,所以二人居然僵持不定起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卻還是袁紹心中勉強一嘆,然後扶著額頭一聲悶哼:「是我頭風復起,一時糊塗,子遠不必太過計較……」

  許攸追隨對方多年,如何不知道自己剛剛確實作死,根本就是在刀口上轉了一圈,但事到如今,對方既然服了軟,那再行計較也無益起來。

  於是乎,其人撒開手來,仰頭一嘆:「本初,你我固然失態,但大局在前,咱們又相識半生,私室之中,為了些許面子如此扭捏,反而可笑……如今以大事而論,於你而言,其實只有信我和不信我兩件事而已,哪裡有別的可說?」

  袁紹扶著額頭稍作思索,卻是忽然喚親信侍衛入內詢問:「李進將軍是不是尚在城南十里處屯駐,尚未動身?」

  侍衛俯身稱是。

  「讓他不要去河內找於毒的麻煩了,速速率本部去邯鄲城下支援沮授!」袁本初即刻吩咐,卻是完全按照許子遠的建議來了。「再去尋辛仲治,告訴他,魏郡這邊最後一批整編、訓練的部隊也不必繼續了,全都交與他都督使用,讓他立即動身,跟在李進之後往邯鄲而去。最後再去發文給鄴城的陳公台,還有此處的郭公則,讓他們即刻準備,動員各處正在休整的部隊,集合全軍,準備大舉反撲邯鄲!」

  一番命令已下,其人方才在座中扶著額頭望向已經冷靜下來的許攸:「子遠,我已經盡如你所言那般去救邯鄲了,也召集全軍準備即刻再攻邯鄲,卻也輪到你來為我細細說明是怎麼一回事了!」

  對方如此信任,許攸當然再也無憤懣之意了,只能一五一十,將鉅鹿郡南之事盡數講出,並為對方仔細說明了他本人的推斷邏輯。

  「你是說,僅憑一個張益德燒斷浮橋之事,便斷定了這麼多東西?」袁紹聽完解釋,反而猶疑。「未免多心吧?」

  「多不多心與見多見少並無關礙,只看推算的合不合情理而已。」後堂燈火之下,雖然形狀還是狼狽,但背對袁紹的許攸言語中卻已經恢復了幾分氣度,最起碼已經能冷笑捻須作態了。「本初,我只問你,張益德十餘日中蕩平十城,聚兵六七千,更打得我落花流水,那為何反而燒斷浮橋?還不是有心聚集全軍去邯鄲,擔憂身後空虛為安平兵馬所乘嗎?否則,其人便該是趁機嘗試攻入安平,逼我這個敗北之人燒橋才對!」

  「難道不是張益德知道自家兵馬皆是新降的宗賊,皆是烏合之眾,只能憑著連勝之下的血勇之氣才能支撐作戰,這才主動斷橋求穩?」

  「宗賊是沒錯,烏合之眾也是沒錯,但鉅鹿那邊如今有三件事不得不提……」許攸依舊背身而言。「其一,張益德萬人敵,攻略起來如狼似虎,如何會輕易止步?其二,董公仁隱忍多謀,隱忍數月,一朝發動,豈會無後續計劃?其三,這二人雖算是公孫文琪的人,卻與公孫文琪性情不同,尤其是董昭,其人坐視郡南宗賊紛紛而起,卻又一朝平定,說明其人智計並不弱於我,當時坐視郡南諸族並起,根本就是存了借我之手清理本地的意圖……總之,此人心中有幾分在意這幾千宗賊降兵死活,只有他自己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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