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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曹操也相應的在奏疏中辯解了一下,卻顯得滑頭和無奈了許多,其人只說自己並非是以豫州刺史的身份停在家鄉,而是當初討董後期,他以奮武將軍的身份重新招募兵馬時,多是兗豫子弟應募云云……反正是不可能真的扔下地盤的,反正他那個尷尬位置,也沒法真的反了袁紹。

  這廝明顯有點耍無賴的意思,卻也是真的無可奈何。

  當然,拋開孫堅的討價還價,拋開曹操根本無法真正背離身後袁紹的尷尬立場,無論如何,中原的局勢此時已經豁然開朗了。

  事實證明,公孫珣當日把中原亂局的賭注壓在曹孫劉身上的決定非但無比正確,而且孫堅、曹操這些人的反應和作為比他想像的還要快、還要猛烈、還要肆無忌憚。

  事到如今,只能說人這種東西,真的是有區別的,就好像袁術真的是個『冢中枯骨』(歷史上孔融的評價,被曹操偷走)一般,劉備暫且不提,最起碼曹孫二人也是真的有本事、有氣魄、有決斷……他們原本還只是各自身後實力派軍閥的附庸,被迫軍事對峙,但一朝下定決心聯手,竟然立即就隱隱有了跟袁術對抗的氣勢。

  唯獨……

  「唯獨一事。」將軍府正堂中,賈詡起身正色進言道。「君侯想過沒有,孫文台江東猛虎,半生或勝或敗,卻一往無前,勇烈過人;曹孟德文武並進,世事通達,前途不可限量……這二人若聯手,孫堅在前面領兵,曹操在後面收拾人心、供給軍糧,我們再放任,那將來會不會反而一朝做大,其勢更強於袁術?南陽、汝南這兩個郡,共有人口三百萬餘,無論是地方人才還是當地的武庫、工匠,乃至於農業,都是天下之冠,不可不防。」

  坐在堂上主位的公孫珣緩緩搖頭,然後復又起身四顧而言:「文和所言極對,而且我其實也明白這個道理……但事有緩急,如今的局面是,一來,我軍尚在休整分散之中,關中不秋收的話,我怕人心不能安之餘,更擔心無力出關中精銳往河北決戰,所以確實不可輕動。」

  言至此處,坐在左手第一位的王修不由頷首。

  「二來,無論是從局勢還是從大略上來說,凡事始終要以河北第一,中原只是務必不要陷入泥潭而已。」

  此言一出,田豐和戲忠也紛紛各做姿態,表示贊同。

  「三來,袁術這個人,只知道掠奪毀壞,不知道安撫民生,而孫文台再不濟,也比袁公路這隻惡鬼要強吧?」公孫珣來到賈詡身前,然後忽然失笑。「至於今年春耕就已經開始學著咱們屯田的曹操就更不用說了。所以讓孫文台去南陽、汝南,讓曹操去陳國、潁川,當地的士民也能多喘口氣,這便是要儘量多保存一分元氣的意思……總而言之,咱們現在是中樞,是天下人望所在,不能夠凡事只分敵我,要有以天下為己任的覺悟,行高屋建瓴之勢。」

  「君侯目光高遠,屬下慚愧。」賈詡趕緊俯首。

  「並不是說你。」公孫珣擺手言道。「說到底,若是河北能勝,這幾人在中原再怎麼折騰,又何至於影響大局呢?除非他們能夠徹底消除隔閡,並成一家,這才有的看……可要是這樣,光是喝次酒,相約互托妻子可不夠。」

  這下子,眾人紛紛失笑。

  「而且。」笑聲之中,公孫珣忽然又嚴肅起來。「袁公路這個人,雖然連孔文舉都知道他是個冢中枯骨,可在汝南、南陽那些袁氏盤踞了四五代人的地方,還是有些根基的,而且兩地的府庫如今還沒消耗殆盡,我總覺得不至於速敗……其實,我倒好奇諸位的看法,你們以為中原勝負到底如何?」

  「變數太大。」田元皓當仁不讓。「既要看周圍局勢,也要看人……袁公路是個貪奢之輩不錯,孫文台勇悍無匹我等也清楚,可曹孟德、劉玄德到底是何等人,還要稍作觀察,陶恭祖、劉景升又會如何,我們也是空想……但無論如何,此疏一至,則中原既安,我等當樂觀其成。」

  周圍眾人紛紛頷首,而公孫珣本想夸一夸曹操、孫堅與劉備,來一句天下英雄如何如何,卻終究是沒有開口……因為,這三人的出色對他而言是不需要用語言來表述的,而更重要的一點是,面對著這三個人,公孫珣出乎意料的已經沒有了任何畏懼與好奇感。

  恰恰相反,現在的他對這三個人陡然有了一種奇妙的掌握感——他知道這些人有多強,知道中原地區的勝利者一定是他們三人中的一個或多個,甚至知道這些人可能還會超越中原局限,去掌握江東、荊襄,但他偏偏不怕他們。

  憑什麼要怕他們?

  若是衛將軍公孫珣害怕曹孫劉三人,那天下人有一個算一個,從袁本初到劉備自己,恐怕都會忍不住笑出聲的。

  「諸位以為陶謙和劉表又是何等人呢?」一念至此,公孫珣理所當然的問到了兩個他並不熟悉,但實際上卻會對中原局勢,乃至於天下大勢產生重大影響的人。

  「陶、劉二人各據一大州,實力強悍,不得不防。」堂中依舊是田豐最敢言。「但將軍都不知道他們是什麼人,我們又怎麼會知道呢?需要親眼見見,或是詢問親眼見過這二人的有識之士才知道。」

  「而且關鍵是人心易變。」旁邊的戲忠插嘴言道。「譬如當日君侯與在下確實曾與劉表在軍中有過一面之緣,可當時是什麼局勢?天下人當時都還指望著何大將軍能誅除閹宦,重整朝綱呢?又怎麼會想到昔日一個北軍中候忽然單騎入襄陽,從容割據一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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