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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緩緩向前,來到五月十七,這一日距離公孫珣擊破陝縣已經足足二十餘日了,時值上午,婁圭、田豐、韓當三人立在營中夯實的三丈高台之上,正遠遠眺望對岸,卻不知在等待著什麼。與此同時,整個軍營從早上到現在,一直是炊煙不斷,而無數軍士也紛紛在輔兵的協助下抱著甲冑軍械、負著刀劍弓矢,各自在營門內外聚集列隊,甚至渡口處的船隻,也在緊鑼密鼓的做著準備。

  河西的張濟畢竟是宿將,其人眼見著對岸三將升旗聚將,又有無數兵馬進入戰備狀態,再加上此時郭汜不在己方兵少的,如何不曉得對方要渡河?於是乎,他一邊快馬讓人往華陰董越、郭汜處求援,一邊卻又趕緊下令全營戒備,準備作戰。

  當然,雖然有些緊張,雖然之前死了族侄,可張濟本心卻還是認為自己能夠守住蒲津的……原因有三:

  其一,對方兵力絕對占優是不錯,但實際上渡河來攻時,投送力量有限,兵力到達灘上時是斷斷續續的,所以只要他張濟指揮得當,那對方很可能就會形成抱薪救火的局勢,最後做成添油戰術……使得西涼軍反過來一直保持絕對的兵力優勢。

  其二,對面幽州軍雖然有善戰之名,其中將佐也隨著公孫珣多年凱歌常奏而聞名在外,但卻多以騎兵、騎將而聞名,而這種搶灘登陸戰毫無疑問是要看步兵能否撐住第一口氣的……但對面軍陣中的唯一著名步將高順卻不在此處。

  其三,左將軍董越和中郎將郭汜就在華陰,其部足足有一萬五千大軍,兼程而來不過一日夜,便是保存戰力,緩緩而至,也最多兩日夜就能趕到,他張濟再遜,手握五千戰兵,萬餘丁壯輔兵,騎步兼有,隔河守渡口而已,難道撐不過兩日?

  實際上,對岸的幽州軍應該也明白這些道理,否則就不會一再拖延,沒有發動攻擊了。

  而心中大定之後,眼見著軍備完全,張濟竟然率先鳴鼓出軍,西涼軍戰兵五六千人幾乎傾巢而出。

  其中,步兵兩千在營寨兩側列陣,他們以曲為單位,每曲兩百人列一方陣,足足十陣步卒一字排開,沿河而立。這還不算,足足五六千輔兵、陪隸被分發了弓弩隨步卒列陣在後。

  而一千騎兵也是如此,一曲兩百騎兵為一陣,五曲騎兵分別列陣在步兵身後準備隨時支援。

  除此之外,張濟還在營中藏了一千最精銳的騎兵,一千最精銳的步兵,隨時可以投入戰鬥,確保在第一時間擊潰登岸敵軍。

  時間一點點向前,韓當、婁圭、田豐這三個做主的人在夯土將台上正進行最後一次爭辯。

  「要不要再等等?」韓當第一個開口表態。「君侯對其人還是比較看重的。」

  「不必等了。」田豐黑著臉答道。「按照君侯所言,他回報後咱們才能出兵,而其信使昨日既然到了,那我們就沒有不要再理會其他,就即刻出兵吧!」

  韓當復又看向了婁圭。

  婁子伯搖搖頭:「義公不必多想,事到如今,有沒有他我們都得渡河……此時,對岸敵軍最少,我方兵力最盛,如何還能拖延?拖延到敵方援軍趕到嗎?」

  韓當恍然大悟,便即刻拱手告辭,親自下了將台,往渡口前傳令去了。

  戰鼓隆隆作響,兩岸士卒全都精神緊張起來,而隨著幽州軍第一波渡船匆匆起航,河西軍營中的夯土將台上,穩坐中軍的張濟卻不由眯起了眼睛——他看的清楚,這一波先登士卒大多負盾,卻不免讓人聯想起那支已經聞名天下為高順所統的部隊,也是讓人心驚肉跳!

  當然,為防箭矢,也為了率先立足於灘頭,大盾反而是先頭部隊理所當然的裝備,張濟很快便自嘲了起來,看來,自己是有些神經過敏了。

  而眼看著這波渡船如預料之中的那般,避開列陣完備的地方,瞅准了下游遠離西涼軍大營的某個地方作為落腳地點,恢復鎮定的張濟也來不及多想什麼,只是即刻下令,讓營外列陣部隊不准擅動,然後復又喊來傳令軍官,卻是咬牙第一時間派出預備隊,以求壓下對岸這一波當面之敵,來壯一壯全軍氣勢。

  然而,傳令軍官剛走不久,就在這時,數騎從上游北面處疾馳而來,為首者手持令牌,直接越過營門,臨到將台前方才在侍衛的逼迫下滾落馬下,卻又面色倉惶難制。

  張濟見到來人後心中先是一緊,卻又忽然再度放鬆下來。

  原來,此人乃是張濟派駐到上游六十里外郃陽縣的一名軍官,是協助守城的。而此人既然趕到,那說明幽州軍必然是兵分兩路,試圖上下齊開花……不過,這在張濟看來未免可笑,甚至是個敗筆。

  首先,郃陽那邊有城,而且城中也有千餘守軍,如果對方從那裡過河的話,便是能勉強立足,也攻不下城,徒勞無益;

  其次,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是,渡船是有數量的,如果有這個船隻,為什麼不從上游放下來用在蒲津這裡,使得這裡一次性投入兵力更多?而且也正是因為渡船是有數量的,那意味著本就缺乏良渡的郃陽那裡渡河兵力不可能太多。

  而如果上游不能奪城的話,說句不好聽的,完全可以放著他渡,渡個兩三天堆個三四千人,甚至五六千人都行,然後等華陰大軍到來後再分出所有騎兵,將那支沒有城垣支持,卻又缺乏後勤的的孤軍給轉化為戰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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