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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便是潼關嗎?」有如田豫這種年輕人忍不住好奇發問。「確實雄壯,而且地勢極佳,可為何不見潼關字樣,且似乎有些陳舊?」

  「此地官家正名喚做桃林塞,本朝雖有屯兵,卻無專屬都尉。」戲忠在旁抱懷從容講解,倒顯得有些好整以暇。「乃是得名於我們腳下這片喚做桃林的地方,據說是周武王牧牛之地……不過,桃林這個名字早就棄用,而民間反而因為一旁大河千里衝擊華山不成轉而向東,稱之為沖關亦或是潼關。」

  「換言之,此地並不是常設關卡,只是因為天然成關,才喚做潼關?」田豫恍然大悟。

  「正是因為天然成關方才可怕!」戲忠愈發搖頭嘆氣。「關在塬上,居高臨下,然後南依華山,北牽黃河。其實,虎牢關、函谷關、潼關三關都是一樣的姿態……如虎牢關,是依著嵩山牽著黃河,外加關前一條汜水;再如函谷關,是依著秦嶺牽著黃河,外加位於山谷之中,自帶一條絕澗;而潼關,便是眼前這個樣子了!」

  「雖未親見,但想來潼關應該比其餘兩關更險。」一旁的田疇稍微正色道。「如虎牢關之前被破,便是劉玄德沿著水道跳到關後,而函谷關想來也沒有隔絕水道,唯獨潼關,北面的黃河在此轉向,水流湍急,沿岸陡峭,想要跳到關後……」

  「想要跳到關後不就正是要從蒲津上岸嗎?」魏越在旁嗤笑一聲。「河東兩位軍師引著那麼多人在蒲津是擺設?」

  田疇被嘲諷了一句,卻竟然無法反駁。

  「難啊!」成廉也是趕緊一聲感慨,算是岔開了話題。「這種關卡,怕是只能拿命來堆吧?別的我不知道,可即便是攻下了塬地下方這一小段平原上的城牆,可只要塬地上有三千騎兵,當先衝下,那也能須臾奪回吧?」

  「不然呢?」戲忠嗤笑應道。「諸君,此地便是可以用兩萬抵擋百萬雄兵的百二秦關!按照這個算法,城中五千人,我等需要二十五萬大軍方可破關!」

  言罷,其人轉身而去,卻是離了前線,往公孫珣所在的傘蓋之下而走,引得一眾將領紛紛搖頭,卻也紛紛跟上。

  「如何,諸君可有破關之法?」遠遠見到一眾將領歸來,公孫珣卻是率先失笑開口,原來,讓將領們去前面觀察地形正是出自他的軍令。

  「回稟君候。」戲忠當仁不讓,只是微微一拱手,便坦誠相告。「並無。」

  「你們都是如此言語嗎?」公孫珣不以為意,只是繼續在馬上微笑相詢。

  其餘諸將面面想覷,從田疇到魏越,從沉默寡言的趙雲到投降的楊奉,幾乎人人搖頭。

  公孫珣也是微微頷首:「其實我也不瞞諸位,對著如此雄關,我同樣沒有絲毫戰意……」

  「不如勸降?」就在這時,成廉忽然在眾人稍顯驚愕的目光中開口。「城中守將呂奉先乃是君侯舊將,也是我與魏越并州舊識,屬下願意入關一問,為君侯說服呂布獻出關卡。」

  「居正(成廉字)你這是做說客做上癮了嗎?」公孫珣不由失笑。「也罷……若能說降呂布,我必有厚賞,只是他爵位已經到了頭,也只能許他一個事後的九卿之位,外加些許財貨了……也應該只能如此了吧?」

  眾將面面相覷,依舊是已經翻身上馬戲忠乾脆應聲:「還能如何呢,許他自領本部兵馬?這話君侯說了,呂奉先也不敢信啊!」

  不過,成廉倒是已經大喜:「如此想來已經足夠了……我這就入關!」

  公孫珣不以為意,只是微微揮手,任其而為。

  其實,就在同一時刻,呂布和賈詡還有魏續、黃淵等將又何嘗不正在關上議論關外的兵馬呢?只是潼關地形實在是太過分了,此時正在塬上城門樓上的他們居高臨下,下面的動靜一清二楚,而關外的幽州軍卻很難看得清他們的身影。

  「照理說,衛將軍本於你我有知遇之恩,不該與之為敵的。」全服披掛的呂布望著關下遙遙可見的白馬旗,也是不由感慨。「但時事如此,又能如何呢?董公何嘗不是有恩於你我?」

  賈詡默然不語。

  「何止是與君侯還有賈校尉有知遇之恩?」旁邊黃淵倒也忍不住插了句嘴。「君侯有所不知,我從并州來的時候,一伙人便有所議論,說是當時在雁門的高司馬離得最近,也是并州老鄉,投了他也便是投了衛將軍……未成想後來高司馬忽然隨程都尉去了幽州,我等才下了決心來洛陽尋君侯。」

  「是啊。」便是呂布小舅子魏續也嘆了口氣。「衛將軍在并州多有名望,當日一起從九原出來的兄弟,成廉還有我那偏支族兄魏越,不也都跟了衛將軍嗎?」

  呂布若有所思,卻是微微瞥了眼賈詡,但後者依舊默然不語,只是看著城外的白馬旗發呆而已。

  而正在塬上眾將閒談之際,忽然間,有軍吏來報,說是城外有使者自稱是呂布鄉人故交,特來求見。呂布等人不用想都知道,不是成廉便是魏越……一問也果然如此……但是這位世之虓虎的反應卻是出乎所有人預料!

  「請成廉回去吧!」呂布直接在城樓上感慨作答。「告訴他,兩軍交戰,本不該禁止使者,但我與他確實是鄉情濃厚,而且又屢受衛將軍恩德,若真見了,怕是真要忍不住有所遲疑,以至於作出什麼事情來。到時候,我呂奉先被人當做背主之人倒也罷了,唯獨不想連累在軍中將佐士卒在關中的家眷!再告訴他,我恩師蔡伯喈一家也在長安,我那小師妹今年尚在幼沖之齡,敢問我於心何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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