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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位上的何進大為意動。

  「皇甫義真或許可以……」袁紹登時大急。「可精兵良將哪裡嫌少?我意薊侯正在孟津,而且薊侯為大將軍故交,此番閱兵也是大將軍之倚仗,若其人為主帥,則天下人皆知,是大將軍不棄關中!為什麼一定要只兩位將軍呢?再說了,薊侯自弱冠以來,幾無敗績,若其人為主帥,皇甫義真、董仲穎這兩位涼州宿將為副,不要說能穩住長安局勢,便是將叛軍趕出關中也未必可知啊!」

  袁本初圖窮匕見,何進也難免心中大動,更重要的是……座中諸多才智之士,居然大多點頭應和。

  何進思慮片刻,卻又有些尷尬:「不瞞諸位,當日我曾誇下海口,讓文琪去做冀州牧掃蕩太行……如今正該履約之時,卻要勞動他往關中去,這未免有些對不住他!」

  眾人看向一直沒有言語的黃門侍郎公孫越,其人卻依舊端坐不動面不改色,儼然是事發突然,沒有得到任何授意,故此不語。

  「這就要大將軍示之以誠了。」思慮片刻後,襄陽蒯越越過自己身側的劉表,輕聲建議道。「大將軍若是覺得這個方案最好,何妨今夜親身往孟津一行,與衛將軍共論故誼時堅?而且再說了,西涼叛軍畢竟是離開家鄉涼州來到司隸,屬於異地作戰,便是不能被輕易擊退,只要衛將軍能守住長安,彼輩也會捱不住補給,然後數月便退的。屆時,洛中局勢已定,衛將軍又以大功之身回洛,大將軍想怎麼償還這份人情也都無不可的!」

  袁紹盯著自己斜對面的蒯越,一時捻須讚嘆頷首不止,而座中也俱都不再言語。

  何進思慮再三,卻終於是拿定主意,然後豁然起身:「既如此,我即刻連夜出城,面見文琪!你們就在此處,謀劃分配出兵之事,再議論一下衛將軍走後洛中兵力分布,務必不能讓蹇碩這個閹人得勢!」

  「我隨大將軍去!」長史王謙也是主動請隨。「有些話大將軍若不便說,我來說就是。」

  「好!」何進大加讚賞。「正要勞動長史。」

  眾人趕緊起身相送,便是在外面喝酒瞎扯淡的曹孟德等人,也被驚動,然後跟了出來……畢竟嘛,真正能留在府中籌備出兵事宜的肯定是大將軍府的兵事屬吏,其餘人等也是要趁機告辭的。

  就這樣,何進的儀仗匆匆出北門而走,大部分與會之人也在大將軍府屬吏們的相送下各自回家。

  眾人三五成群,議論紛紛。

  蒯越送的是劉表。

  洛陽此時還沒有到宵禁的時候,街上其實還算熱鬧,再加上時局不好,如這樣四處行走的貴人車架其實蠻多的,有人離開了一場政治聚會,甚至還要參加第二場也說不定。而與別處不同,蒯越、劉表二人同車許久,都快到劉表住的地方,卻始終沒有說上幾句話。

  實際上,之前在內堂議論『大事』的時候,劉表一直都沒有說話。

  最後,蒯異度自己忍不住了:「景升兄為何今晚一言不發?你平日也不是這種性格的人啊?」

  「異度想讓我說什麼?」劉表微笑反問。「是勸大將軍接旨出征為閹宦所圖呢,還是勸大將軍公然拒旨不守臣節呢?是勸大將軍因地制宜以董卓這種粗人為帥掌握數萬大軍呢,還是勸大將軍私相授受以私恩誘使衛將軍為帥呢?是受大將軍徵辟之恩卻為袁本初張目呢,還是做了幾十年的黨人卻又與天下楷模相對呢?國家危難,我劉表不能安撫局勢,便只好閉口不言以保自身清白了。」

  身為大將軍府掾,之前卻屢次襄助袁紹定策的蒯越尷尬萬分,繼而羞愧難言。但半晌,其人到底是在車內俯首相拜:「景升兄果然赤誠君子!」

  劉表也微微俯首相對,並不以為意。

  不管蒯越有沒有感到羞恥了,聽從他的意見而有所決斷的何進到底是在黑夜中出了洛陽。其人車馬儀仗一路不停,走到孟津後,更是有駐軍迎上,匆忙攔住他們,阻止大將軍過河。

  原來,就在這一月間,因為今年冬日天氣格外嚴寒的緣故,孟津地段的黃河卻因為十餘天前的降雪突然進入了冰封期,冰厚數尺,若是小心一些,便是馬匹車輛也都能過去。而如此情形雖然於百姓而言是方便了不少,但對於何大將軍的車馬儀仗而言卻不免有些不太對路。

  不過何進到底還算是知道事關重大,再加上其人到底是南陽一屠夫出身,所以也就沒擺架子,直接與長史王謙離開車馬儀仗,只讓吳匡帶數名心腹武士相隨,再加上本地駐軍的嚮導便徑直步行過河去了。

  饒是公孫珣漸漸心有城府,聽到何進親身到來,又見到對方以如此姿態過河,也是不免有些驚愕與震動。

  營寨內瞬間燈火通明,匆匆起身的公孫珣率眾出迎。

  天寒地凍,二人來不及多少寒暄,便轉入帳內烤火煮湯,兼論此行目的。

  何進沒有做什麼掩飾,事到如今也沒什麼可遮掩的,便將自己的目的全盤托出,而公孫珣則猶豫一時。

  他當然會猶豫,而且理由何進都知道,無外乎是這件事情太麻煩了,粘上去不知道什麼時候下來,然後耽誤他公孫珣拿到冀州牧。

  當然了,這冀州牧的分量在何進以及絕大部分人看來跟公孫珣看來不是一回事——何進等人眼中的冀州牧那就是一個州牧,在公孫珣看來卻是將來輕易取天下的絕大助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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