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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當時漢軍剛剛全副武裝移營完畢,他們並不敢出聲議論,直到夜幕降臨,這才忍不住互相言語,而一番議論之後,他們卻是極度疑慮自己明日會被集體坑殺,偏偏又無處可逃!所以才會驚慌失措、抱頭痛哭,乃至於有喧譁鼓動之舉!

  「君侯勿憂。」又過了片刻,隨著公孫珣身側人越來越多,程普也終於全副披掛趕來了。「我已讓營中持械戒備,並安排妥當了……兩萬餘手無寸鐵的俘虜,掀不出風浪來。」

  眾人這下子方才徹底鬆了一口氣。

  「君侯。」此時,身後的魏越忽然插了一句嘴。「如此反賊,又出了這種亂子,何必一意辛苦遷到陽翟安置?要我說,不妨真的坑了,以免後患!」

  魏越魏子度是個邊地出身的混球,軍中眾所周知,故此他說的話沒幾個人在意,也就是關羽眯眼看了他一下而已。

  不過,公孫珣剛要出言喝罵,卻忽然瞥見身旁一人,然後不禁心中一動,直接轉而朝著此人問道:「孟德兄覺得如何,要不要稍加懲治?」

  曹操思索片刻,但當即搖頭不止:「畢竟事出有因,坑殺太過無稽……我意,可以挑些挑頭鬧事的,按照之前給俘虜們編的什伍,進行連坐處刑!」

  「那玄德以為呢?」公孫珣復又點了一人名字。

  「我……」一直沉默不語的劉備思索片刻,卻居然沒有給出自己的意見。「我並不知該如何處置,請君侯明鑑。」

  公孫珣聞言微微頷首,卻又緩緩搖頭。

  頷首者,是因為他內心對曹操還有劉備的預估判斷是正確的。

  其中,曹孟德頗有法家作風,但卻不是生性殘忍,更不可能是天生梟雄,一個人怎麼可能剛上戰場便想著屠城殺俘?實際上,自家母親口中的那個『寧可我負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負我』的曹孟德,更像是被亂世豢養漸漸出來的。而劉備也是類似,面對著剛剛開啟的亂世,還很年輕而且毫無頭緒的他甚至並沒有自己的主見,所以只能保持沉默,並選擇去學習和觀察。

  他們都還需要經驗……不管是正面的還是負面的……但卻都很有前途。

  至於搖頭,乃是公孫珣早有決斷……講實話,若是準備收為己用的新降之兵,公孫珣說不定會來一出夜宿降軍營中的戲碼,以招攬人心。然而,這兩萬多人不過是因為潁川各處殘兵存在而逃得性命的俘虜罷了,他瘋了嗎玩這一出?

  君子不立危牆之下!

  「仔細看管,嚴厲威嚇,若有逃竄者殺無赦,若不作亂便不必理會!」公孫珣朝著程普吩咐道,然後便直接回身往帳中而去,居然是要繼續睡覺的樣子。

  眾人一時茫然。

  「管這些俘虜幹嗎?」呂范突然醒悟失笑道。「明日他們自然知道我們不是要坑殺他們,再過數日,朝廷旨意一來,他們多半也與我們無幹了!既然德謀已經安排妥當,那諸位也都各自回營安撫好本部軍士就是了!」

  眾人一時醒悟,紛紛無語回營。

  不過,一夜倉惶,眾人都沒有睡太好,清晨醒來,也多有疲憊,但好在那兩萬多俘虜漸漸醒悟並安生了下來,且經此一事愈發勤懇老實,倒是讓收屍的工作輕鬆了不少。

  不過也有人例外,譬如公孫珣,他昨日似乎就睡得極好,日上三竿方才從容起身,倒是格外令人艷羨。

  「兩頭豬!」陽翟城內,一夜未眠的婁子伯雙目通紅,卻是冷靜的扔出了五張木牌中的三張。

  戲志才雙目通紅之餘也是滿頭大汗,他看著自己手中獨獨一張木牌,真真是無可奈何,而旁邊他的那位鄰居也是連連搖頭。

  「再兩頭豬!」婁子伯復又扔出兩張手牌。

  戲志才這次連臉都漲的通紅了。

  「一頭牛。」婁子伯將手中最後一張牌砸了下去,然後冷靜言道。「你二人把錢給我。」

  戲志才低頭看著自己最後一鎰金,抿嘴不言半晌,但終究是咬牙將這一鎰金推了出去:「認賭服輸。」

  那名鄰居見狀也趕緊扔出一鎰金來,卻又抱著自己剩餘的五六鎰金匆忙而走。

  婁子伯翻身下榻,打開窗戶,陽光刺眼之下,他陡然眯起眼睛,然後又捻須回頭,死死盯住了榻上僅剩的這一人。而被看的發毛的戲志才卻是強做鎮定,昂然與對方對視起來。

  「我記得志才兄並無妻子?」婁圭忽然捻須問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題。

  「然、然也!」

  「看你家這情形,想來也是父母早早仙逝了?」婁圭繼續捻須問道。

  「人盡皆知。」戲志才額頭上不免再度出汗。「不然我何至於浪蕩至此?」

  「你之前……你昨日還說願賭服輸,任我處置?」婁圭宛如沒聽到對方言語一般,繼續捻須問道,眼神也是越來越古怪。

  「不錯!」戲志才勉力答道。「大丈夫……」

  「那邊行了,來人!」婁子伯忽然一聲大喊。「將這個爛賭鬼與我綁起來,裝入一個大木箱中……現在便從街上與我抬到縣寺審正南那裡去!」

  戲志才目瞪口呆,然後欲言又止。

  「若非如今暑氣難耐,你又是個身體弱的。」婁子伯捻須冷笑。「否則定然將你裝入木箱,直接送到我家將軍那裡去……你且知足吧!」

  言罷,他便昂然負手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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