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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郭公為何不做呢?」

  「人生於世,多不能隨心所欲的!」郭縕愈發感慨。「家族郡國、職責功業,都是要面面俱到……」話到此處,這郭太守忽然壓低聲音。「我父有信從洛中來,言朝中雲波詭譎,要我務必小心謹慎,不留把柄。而你即將入中樞為郎,身處其中,便是有天大的後台,也要小心為上……慎之!慎之!」

  言罷,不待公孫珣追問,這位并州名門出身的年輕太守,卻是直接一甩衣袖,快步躲入了官寺之中,空留前者愕然於秋夜風中。

  一夜無言,第二日,韓當探路而回。

  「如此說來,那大孚靈鷲寺居然是百年古寺了?」趙芸好奇問道。

  「回稟少夫人,正是如此,那大孚二字便是御賜的名字。」韓當趕緊拱手作答。「這五台山的寺廟竟然只比白馬寺晚了區區數年,確實讓人驚愕。」

  「如此我們今日就走嗎?」趙芸期待之餘卻又趕緊看向了自己丈夫。「郎君,需不需要向明府辭行?」

  「不必……」正在想著什麼的公孫珣當即回過神來。「昨晚上送郭府君的時候已經做了辭行。」

  「那我們現在就走,去那大孚靈鷲寺?」

  「走吧!」公孫珣看似有些不以為意,又顯得有些缺乏興致。

  但無論如何,妻子乘車,丈夫騎馬,左右義從、家人護衛,卻還是出城而走,然後沿著滹沱河往上遊走去……按照韓當所言,無需渡河,只要走個二三十里,來到滹沱河發源的那座山,便可以直接拐入五台山的核心部位。

  「地勢倒也險要。」一番行路,等到下午時分,公孫珣方才終於來到那座滹沱河的源流所在。「堪稱雁門東部的門戶了。」

  「少君所言不錯。」韓當指著眼前的山峰道。「過了這座戍夫山就是代郡了,然後便是通往冀州的飛狐徑了,若是在這裡屯一營兵,居高臨下,又不缺水源,怕是無論代郡入雁門還是雁門入代郡就都要寸步難行……」

  「怪不得叫戍夫山!」趙芸終究年紀尚小,聽到對話後便忍不住掀開車簾插嘴。「想來古時此地必然是常有兵馬駐守。」

  「少夫人明鑑。」韓當點頭答道。「我前日在此處,曾問過本地人,確實有這麼一種說法。」

  「有一必然有二,」公孫珣忽然問道。「莫非還有別的說法嗎?」

  「是,少君。」韓當握住馬韁答道。「也有人說,凡我大漢一朝,河北一帶的征夫往邊地戍邊時,多是先過了飛狐徑,然後在此山下的路口處進行分割派遣……前漢時,若是發往并州對抗匈奴,便嚎啕大哭,若是去幽州戍衛長城便喜極而泣;後來本朝羌亂,就變了個樣子,若分往涼州對抗羌人,便嚎啕大哭,可若是去并州戍衛長城,便反而喜極而泣了;而如今這十幾年,羌人漸漸平定,可鮮卑人又起來了,所以又變了一個樣子……但不管如何,久而久之,當地人便稱此山為戍夫山了。」

  此言一出,趙芸與公孫珣都沉默不語,一時無人應答。

  「少君。」韓當似乎也曉得自己這話有些不合時宜,便趕緊岔開話題。「還是快走吧,從這戍夫山往南,便可以進入五台山,見到大孚靈鷲寺了!」

  「不必了!」公孫珣搖頭應道,竟然是直接調轉了馬頭。「戍夫山在此,那五台山又怎麼可能是什麼清靜之地?咱們折返吧!」

  韓當不由失措。

  「非是義公你一言所至。」公孫珣見狀趕緊寬慰道。「其實之前洛中來信,臧旻、夏育、田晏都已經開始論罪,須臾間怕就要有詔讓我入洛……如此情形下,強去此處禮佛,豈不是要誤事?既如此,不如儘快折返,安心在平城候著好了。」

  韓當這才鬆了一口氣。

  至於公孫夫人,雖然有些失望,但終究也是沒說什麼。

  而果然,返回平城不過七八日,十月初的時候,公孫珣就在軍營中迎到了洛中的使者……詔令,除公孫珣為中郎,以功特加千石,爵位公大夫!

  當然了,除了中郎二字外,後面那些東西在如今這個世道基本上沒人在意,公孫珣更不在意。

  與之相比,他其實更在意的是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尚書台與太尉府也聯合用印,下達了文書,以程普為假司馬,代行平城別部。

  換言之,這件事情終於還是做成了!

  於是乎,等到接過詔書,營中上下自然紛紛先來恭賀公孫珣,然後又去恭賀程普,而程普自然也要感慨下拜,以大禮來謝過公孫珣的恩德。

  一切順利,又或者最起碼都如之前所料,所以早有準備的公孫珣倒是不喜不悲,而在扶起程普好言勸慰一番後,他就順勢坐在營中與那位太尉府過來的使者聊起了洛中局勢:

  「敢問賢兄,不知那三人到底是何處置?」

  使者不用問都曉得那三人是哪三人,於是當即笑答道:「我來之前,朝中對此三人還是爭論不休,既有奔走營救的,也有上書求殺的……」

  「還有人奔走營救?」公孫珣不由嗤笑。「敢問是誰來救,又是救誰?」

  「救臧中郎將的多一些,」使者雖然察覺到對方言語中的怪異之處,但並未在意。「臧中郎素有名望,又與太僕袁逢袁公相善,於是士人多有奔走為之脫罪的,而夏育夏校尉此戰終究是保全了一二戰力,而且麾下還有公孫中郎你立下如此功勞,於是便有光祿大夫段公為之鳴冤……至于田晏,受賄求將,終究是名聲臭了,並無人為之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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