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過不多時,便遠遠瞧見光化門城樓,依拉洪只覺身後那追兵聲音卻漸漸小了,再奔出十來丈,竟沒了聲息。依拉洪心頭一喜,忖道:“原來那些人只是虛張聲勢,定是越兒暗中早已打點好了的。”

  當下便策馬向城門奔去。

  此時已近戊時,城門早已關閉,依拉洪從懷中一摸,摸出一塊金子來,心中暗自鬆一口氣,好在隨小雨走時隨手帶了這麼一塊救命的玩意。

  卻不料那城門忽然吱呀呀地自己開了,依拉洪知道定是吳越暗中安排,心中大喜,將那金子隨手往門下一拋,便毫不遲疑地騎著馬兒一躍便衝出了城門。

  出了城,但見一大片一大片農田,遠遠屋舍孤星疏火,依拉洪萬料不到自己竟能全身而退,逃出長安,心中大喜。

  又急急奔了大半時辰,那馬兒卻無半分倦意,依拉洪心中暗忖:“越兒不識馬,卻給我挑來這般良駒!”

  一想到吳越,心中更是下定決心,明日一早攻入長安,自己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救出越兒,將她帶回回骰去。

  猛然間卻聽前方馬嘶聲傳來,依拉洪一驚,只見前方官道上出現一群高頭大馬,每匹馬上坐著一人,共有三十餘人之多,遠遠只瞧見那些人身形,便知是帶了一身武功的禁軍侍衛。

  自己此時手無寸鐵,只有一條馬鞭在手,對方若射箭過來,轉眼便可將自己射得千瘡百孔。

  依拉洪心頭一冷,卻不甘就此白白送死,他將心一橫,正待全速沖將上去,卻聽那人群之中有人高聲呼道:“可汗!是我——我是周大毛啊!”

  只見黑暗之中一人拼命朝自己揮著雙手,依拉洪聽見那聲音果然有些耳熟,心中略寬,卻也不敢冒然上前,只在原地停住。

  那人見依拉洪不動,便翻身下馬,向依拉洪飛奔過來。依拉洪看清來人身上並未帶兵刃,果然正是周侍郎,當下微微一笑,待他奔近,道:“侍郎怎在這裡?”

  周侍郎直跑得氣喘吁吁,他止步站定,連喘了幾口大氣,又抹了一大把汗,才道:“可汗,在下在此等了多時了!”

  依拉洪一怔,打量他面色,並不似來拿自己,問道:“你怎知我會到此間?”

  周侍郎嘿嘿笑了兩聲,臉上大現諂媚之態,道:“皇后令我在此設伏等著可汗,在下帶著兄弟們兩個時辰前便伏在左右了!”

  依拉洪臉一沉,道:“你便是來拿本汗的?”

  周侍郎連連擺手道:“怎會拿可汗?在下對可汗可是忠心耿耿啊!”

  依拉洪又道:“皇后如何知道本汗會逃走?”

  周侍郎嘿嘿又奸笑兩聲,道:“此事說來話長,皇后向來心眼最多,此次也是想要一箭雙鵰,嘿嘿,好在我周大毛言而有信,對可汗忠心耿耿。可汗,您出宮門可曾有追兵?”

  依拉洪聽他講“一箭雙鵰”,自己定是其中一雕,可另一隻卻不知會是誰。他頓時心頭隱隱不安,似自己已陷入一個陷阱之中,可眼下也顧不及太多,他點頭道:“不錯,是有侍衛追來,還好這馬好,本汗才得以脫身!”

  周侍郎笑道:“可汗原不必擔心,那群人也是在下的人,在下早已安排妥帖!”

  說罷他瞥了一眼依拉洪的座騎,立時驚呼道:“這不是皇上的‘九花虬’麼?齊王妃竟把它給了可汗!”

  為何此人竟知這馬是越兒牽來給自己的?依拉洪心頭大震,先前不安之感更多了五分。正待相問,卻見周侍郎左右一顧,壓低聲音道:“可汗,前頭便是安國候駐紮的大營,咱們須得小心些,悄悄地混過去!”

  安國候?依拉洪一怔,蹙眉道:“安國候的人馬便駐在此間?”

  周侍郎連連點頭,惱道:“老匹夫瞧不上在下,幾次三番在皇上面前羞侮在下,在下真恨不能將他頭一把擰下來!”

  依拉洪點頭道:“本汗有一計,可替你永解這心頭大恨!”

  周侍郎大喜,道:“可汗足智多謀,若能替在下解恨,在下從此便唯可汗馬、馬——”

  周大毛原是長安混混,識字不過百,可在官場混了幾年,竟也會說些文謅謅的話,可到底是鸚鵡學舌,說出來的話不是詞不達意,便是張冠李戴,這“馬首是瞻”四字卻只記得第一個字,倒忘了三個。

  依拉洪微微一笑,將他招近,對他低聲說了一番。

  只見周侍郎臉色驚疑不定,又有幾分恐懼,半晌才遲疑道:“若此事不成,在下性命不保啊!”

  依拉洪笑道:“你放心,你只管按本汗的話去做,此事成了,本汗攻下長安,便封你做丞相!”

  周侍郎大喜過望,連連點頭,又咬牙道:“這幾年我雖在長安做官,卻似一條狗似地被人呼來喚去,老子一不做二不休,日後便跟著可汗了!”

  當下便伸手牽著依拉洪的馬兒走向自己那隊人中,眾人見依拉洪過來,早已翻身下馬伏在地上,一齊呼道:“可汗萬歲!”

  依拉洪點頭道:“各位不必多禮,眼下回到大營才是第一要緊事!”

  周侍郎笑道:“正是呢,兄弟們,咱們從現下起,便跟著可汗罷!”

  眾人一陣歡呼,當下周侍郎便如此這般地對眾人說了一番,將一

  切布置妥當。

  ☆、罪不可赦

  且說吳越放走依拉洪,她自己奔出牢房,躲藏在一棵大樹下,眼巴巴瞧著尋自己不著的依拉洪騎馬遠去,早已淚流滿面。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才慢慢向宮門走去。

  一路失魂落魄,也不知如何行屍走肉般到回到留園,一時全身輕飄飄地,似輕羽飄乎於雲端之中,一時又沉甸甸的,如身子急墜向深淵之下。

  如此頭重腳輕進得留園院門,桃兒迎面上來,笑道:“王妃去了哪裡,教殿下好找!”

  吳越輕聲問道:“殿下呢?”

  桃兒道:“殿下見王妃多時未歸,便令人去尋,殿下自己也去了。”

  吳越嗯了一聲,向西廂房走去,只走出兩步,轉身又對桃兒道:“我累了,想睡一會,殿下若回來,讓他自己去別處走走。”

  桃兒應諾道:“是,王妃。”

  吳越便一人進了西廂房,進屋便反手將門關上,慢慢走向屋中自己先前那臥室之中。

  自與少丹成親,這間屋便空了出來,婆子們仍每日清潔,室內依舊一塵不染。

  吳越走到臥房,找出紙筆,走到梳妝檯前坐下,在紙上寫道:“少丹哥哥,我是大唐罪人,無顏再見你。”

  她擱下筆,拿起紙怔怔瞧了一眼,又滴下淚來。良久,起身走到床邊,雙手扯住床單一角,咬牙奮力一撕,只聽哧的一聲,便撕下一大條來,當下又扯下一條,將兩條縛住,如此這般,過不多時,便結成一條長綾。

  她抬頭仰望屋頂長梁,搬來一張椅子,站上去,將長綾向空中一拋,便擲了過去。白綾繞過長梁從另一頭落下來,吳越將兩頭系好,將脖子伸進綾套之中。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