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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拉洪微微一笑,點頭道:“姑娘請說!”

  小雨黑漆漆眼珠滑溜一轉,道:“你大軍圍住長安,弄得裡頭的人好不心煩。說書先生也不說書了,唱戲的也不唱戲了,我整日悶得慌,我要你馬上退兵!”

  依拉洪早已猜出她此番來便是要自己退兵,當下搖頭道:“你若要我退兵,倒不如殺了我!”

  說罷取出一把匕首,倒轉匕首遞了過去。

  小雨從地上一躍而起,接過匕首,一把將匕首從皮筒中抽出,贊道:“好快的刃。”說著便將匕首在掌心中反轉幾個跟頭,歪著腦袋笑道:“你不怕我當真殺了你?”

  依拉洪知她必然不想殺自己 ,當下笑道:“我言而無信,辦不到答應姑娘的事,只好領死!”

  小雨笑道:“好,我瞧你說的可是真話!”說罷便一刀刺去。

  依拉洪見那匕首來得奇快,知近身拼殺,自己若三招不能擒住小雨,便會被她刺中,自己手無寸鐵,只得拚上性命賭上一把,當下只微微一笑,身子如同被釘在地上一般紋絲不動。

  只見那匕首上下翻飛,轉瞬便在他面前晃了五六招,每次只隔著他一層汗毛檫過,依拉洪強定心神,卻仍是忍不住起了一層冷汗。

  小雨見他不躲不避,咯咯一笑,將匕首又插回皮筒,笑道:“我當你是朋友,也不忍殺你。若當真殺了你,只怕有人尋死覓活,要同我拼命!”

  依拉洪臉色一變,問道:“姑娘說的是什麼話?”

  小雨雙腿一屈盤坐在地上,仰頭瞧著依拉洪嘆道:“你來打大唐可是為了救她?”

  依拉洪一怔,只覺她這話大為蹊蹺,忙問:“姑娘何出此言?”

  小雨搖頭嘆道:“只怕不待你明日攻入城,她便被殺了!”

  依拉洪大驚,道:“請姑娘把話說明白些!”

  小雨嘆了氣,道:“咱們皇上是個明白人,可底下偏有一大幫混帳大官,援軍趕不及回長安,他們便把事全推到她身上,只是說她惹出一樁禍事,皇上沒有法子,只好把她關起來!”

  依拉洪身子一晃,眉頭緊蹙,問道:“她嫁給齊王,齊王不想法子救她麼?”

  小雨橫他一眼,道:“我聽皇上說,若你們在逼近長安一里,便立刻殺了她!”

  依拉洪雙拳緊握,恨道:“可惡的混帳東西!竟敢拿一弱女子撒氣!”

  不覺心頭方寸大亂,知唐國拿吳越威脅自己,令自己進退兩難,正氣念難平,卻聽小雨咯咯一聲笑,轉頭見她一手支著下巴,正笑吟吟地瞧著自己,不由心中一動,道:“姑娘同越兒是好朋友,可有法子救她?”

  小雨嘻嘻一笑,道:“齊王是皇上親兒子,可她不是,幸好有我在!”

  依拉洪大喜,連話也講不出一句來,只向小雨深深一鞠,只聽小雨道:“我將她救出來,如今得罪了皇上,也不敢回去了,只好上你這來了。”

  依拉洪大喜,問道:“越兒呢?”

  小雨道:“她不肯見你,我救她出來,她一路哭泣,讓人好不心煩,讓我把她送到一個地方去,你要見她,那快跟我走吧!”

  依拉洪知吳越性子,定是對自己有愧,不好意思見自己,要自己去接了她來,當下便點點頭。

  小雨從地上一躍而起,向帷帳門口奔去,依拉洪身不由己跟上兩步,卻又起了疑心道:“姑娘且住,越兒卻是在哪裡。我帶了人馬去!”

  小雨止步,回頭哧地一笑,用手括著臉皮道:“你帶一彪人馬去,倒不像是搶人麼?”

  說著忽而想起什麼似的,在身上一摸,取出一封信來,道:“她不肯來見你,只讓我帶這信給你。”

  依拉洪接過信,打開一看,只見花箋上面寫道:參商兩曜西東,意懶心慵,沉香亭畔獨泛舟。玉簫吹不斷,許多愁!連天衰草思無窮,夢醒空對月,憑它淚流。

  落款便是吳越二字。

  那字清秀端正,正是吳越筆跡,依拉洪見詩中字字句句皆是對自己的相思之苦,不覺心神蕩漾,只聽小雨惱道:“她偏性子倔,憑我把口水說干也不肯跟我來,偏要折騰我送她去一個什麼谷里,說要摘星星,你說她不是神仙,摘哪門子星星去?”

  依拉洪點頭忖道:“不錯,越兒是去了摘星谷。”當下便道:“姑娘且略坐坐,我跟屬下人說幾句話便來。”

  說罷便出帳找到奴日汗,對他吩咐幾句,又令人牽兩匹馬來和小雨離營急馳而去。

  ☆、束手被擒

  這晚一路奔去,星月無輝,依拉洪心急如焚,卻又滿心歡喜,恨不能插上一對翅膀飛去,立時便將吳越攬入懷中。

  兩人並肩急馳,一路快馬加鞭,過不多時,便到了那熟悉的摘星谷口,黑黝黝的山谷中靜寂無聲,遠遠便見一個白影隱隱約約立在谷中。

  小雨咯咯一笑,對依拉洪道:“你瞧那人是誰?”

  那白衣者身材娜婀,顯示是個女子,夜裡無光,她面谷而站,不能見她容顏,只有夜風送她衣裙微微飄蕩。

  依拉洪一顆心便要蹦將出來,他翻身下馬,便向那女子飛奔過去,待離她丈許,才止住步,柔聲喚道:“越兒——”

  那白衣身影微微一顫,似是心中有愧,始終不肯轉過身來。依拉洪走上一步,道:“越兒!我來接你回去,從今往後,咱們再也不分開!”

  那單薄身影仍一動不動,絲絲縷縷黑髮卻輕輕一顫,依拉洪想起那晚在這谷中擁著吳越親吻,不覺心中柔情蜜意,忖道:“越兒定是心中有愧於我,不肯轉身。”

  當下續道:“你雖嫁人了,我卻不在乎。你心裡只有我,我知道,在我心裡當我的妻子,待我攻下長安,我帶你回家——”

  忽而想起自己已經娶了突厥國公主薩茹拉,依拉洪眉頭一蹙,噸了一頓,才又續道:“我雖已娶了妻子,可心中只有你,我同她只有夫妻之名,卻無夫妻之實。越兒,我每晚和衣而眠,想的夢的都是你,越兒——我想你想的好苦!”

  那白衣女子身子側了一側,大有心動之意,依拉洪仰頭瞧了一下黑沉沉的天,這夜蒼穹中只寥寥兩三顆孤星。依拉洪續道:“咱們那裡的夜晚,每晚繁星璀璨,越兒,從今往後,晚上我便為你吹蕭,你再為我跳舞可好?”

  那晚月下蕭舞,時常便會出現在依拉洪夢裡,令他時時驚醒,總盼著身邊睡著之人便是吳越,可不過總是一場空。

  他本是個不喜歡甜言蜜語之人,一門心思只想著攻打長安,便是在與吳越你濃我濃最柔情蜜意之時,也從未講過如此多愛戀之話來。

  今夜再見心上人,他心中卻陡覺那如驚濤拍岸般的愛意再難遏制,一時也顧不得小雨便在左右,只恨不能將自己心都掏出來,交給眼前這個女子。

  那人終於微微點頭,慢慢側過頭來,依拉洪大喜過望,往前急邁幾步,慘澹星光下,只見那人面容清秀,是個美人,卻不是吳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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