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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危樓看著顧千雪,“你很善於偽裝,傻子裝得不錯。”
有調侃的意味,也可以理解為另一種的譏諷。
顧千雪頹然地走到桌旁,為自己倒了杯水,慢慢飲下,“你也很善於偽裝,老人裝得不錯。”
話音剛落,便感受到冷冷殺氣。
千雪噗嗤一笑,“至於嗎?不說出來不代表心中不想,一葉障目,就能做到真的看不到?”
“從什麼時候開始,發現的。”陸危樓周身的殺氣竟逐漸收斂,最後化為平靜。
“從見到冥教教主開始,”千雪飲了一口水,平靜心情,“教主是真的老了,他的嘶啞並未偽裝,與他的相比,你的聲音就略有刻意。”
陸危樓一頓,“如何刻意?”
千雪笑了下,“很簡單,你的語調雖然蒼老,但細聽起來,音色卻很……嫩。”
“……”陸危樓。“你知道的,太多了。”
顧千雪聳肩,“知道又怎樣,我也不會說出去。得罪你不說,如果我說出去,就憑你保護我的行為,我都會被你仇人追殺。”而後緩緩搖了搖頭,“放心吧,對於你這樣的人,我從來都是敬而遠之的。”
陸危樓卻一直盯著她。
“那五個人消失,你如何解釋?”
“我為何要解釋?”顧千雪道,再次為自己倒水喝,“我是個傻子,我能解釋什麼?再者說,誰去追究他們的下落?教主夫人會以為是教主所為,教主會認為是夫人所為,麗莎和諾拉等人無論怎麼猜都不會猜到我頭上,總的來說,與我何干?”
說完,再次嘆了口氣,“生命真是,太脆弱了。”
“這麼說來,你就高枕無憂了?”陸危樓問。
“倒也不是,”千雪走向陸危樓,在這抹高大的身軀前,其嬌小的身材顯得無比嬌小。她伸出白嫩嫩的小手,“有匕首嗎?借我。”
陸危樓伸手,卻見白皙修長的手指間,握著一柄鋒利的匕首。
千雪將匕首拿到手中,掂量一下,“沒毒吧?”
“沒有。”
千雪點了點頭,來到床前,先是將床弄亂之後脫了襪子。
陸危樓愣了下,而後側了過去,刻意迴避她的足。
顧千雪選了一個既遠離主要血管、又不容易被人發現傷口的位置,割了一刀。
頓時,血從傷口中流了出來。
顧千雪開始為難起來,小聲嘟囔道,“女人第一次到底會流多少血呢?嘖嘖,教科書上什麼都有,就是沒講這個,流這些應該就可以了吧,如果再多……搞不好就是血崩了。嗯嗯,就這些吧。”
嘟囔完,按壓止血。
“還給你匕首。”千雪將還帶著匕首擦乾淨,又還了回去。而後不斷看向床,“不錯,很像,很像。”
“……”陸危樓。
758,冰冷(三更)
像什麼?
自然是處子落紅。
陸危樓也是看懂了。
當顧千雪欣賞完自己的傑作後,再回頭看去,卻發現房間裡空蕩蕩的,除了她哪有第二個人?
“十二生肖屬鬼的,來也要嚇死人,去也要嚇死人,嘖嘖。”一邊嘟囔,一邊走到房門前,竟發現沒鎖。
她推開門,見門外悄然無聲,心中瞭然。
人,都被麗莎和諾拉支開了吧。
麗莎和諾拉也是傻的,竟不打聽清楚夫人為何要這麼做,殊不知,自己犯了大錯。
不過,又關她什麼事?
回到床上,將自己的衣服撕破,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一邊入睡。
無論發生任何事,睡眠絕不能缺,只有強健的體魄和充沛的精力,才是應對突變最好的方法。
一夜無夢。
清晨。
顧千雪是在麗莎和諾拉自責聲醒來。
“怎麼辦,我們闖禍了,昨天真不應該聽夫人的。”諾拉急得團團轉,“誰知道這傻子竟是教主欽點的聖女?如今聖女失貞,不僅傻子要死,我們也要死。”
麗莎的聲音也滿是顫抖,“夫人一定是故意的,夫人怕教主寵幸聖女,但……夫人難道就不看看彭珏長的模樣?只要是個男人都看不上她,何況是見慣了美女的教主。”
“是啊,教主的年紀……何必呢?麗莎怎麼辦,夫人一定會將此事推到我們身上。”諾拉越想越後怕。
趴在床上裝睡的顧千雪抽了抽嘴角——現在知道害怕了?平日不是很厲害嗎,一旦碰見事就束手無策,紙老虎。
麗莎細細地思索片刻,而後道,“如今我們能做的只有兩頭騙,對夫人說彭珏失真,對教主說彭珏安然無恙。”
“那侍衛怎麼辦?奇怪,侍衛呢?”諾拉又問。
“別管了,應是被人處理了,我們叫彭珏起床。”麗莎走上前,開始推顧千雪。
推了好一會,顧千雪才“幽幽醒來”,而揉著眼睛說身子痛。
拉開破爛的衣衫,身上青青紫紫,還有床單上鮮艷的血跡。
麗莎和諾拉面色蒼白,迅速將床單換了,又叮囑顧千雪不要將此事說出去,等等。
那麼,顧千雪身上的青青紫紫到底是什麼?
昨日半夜,睡夢中的顧千雪總覺得少了些什麼,思來想去,就爬起來找到一隻茶碗,對著自己身上一些敏感部位狠狠颳了幾下,造成某種假象,這才安安穩穩繼續去睡。
權當刮痧。
顧千雪懶洋洋的走到桌上,上面有豐盛的早餐。
她一邊吃早餐一邊看向忙得滿頭汗的兩人,挑了挑眉,“艷遇啊……嘖嘖嘖,當初我從了就好了,真是,白瞎了五個美男子……”
一上午就在渾渾噩噩中度過,下午。
顧千雪再一次被引領入烈火殿。
只不過這一次不是去正殿而是偏殿,偏殿供教主休息辦公所用。
當顧千雪進入時,能聞到一股濃烈的藥香,其中須歸味道最濃,心中暗道,不愧是以毒物擅長的教派,即便是教主本人,也要時不時擺弄草藥、毒物。
教主是真的老了,不僅皮膚如同皸裂的乾涸河床,連眼神都一派死氣,沒有絲毫朝氣可言。
顧千雪心中暗暗吃驚。
按道理說,教主比趙元帥大不了幾歲,但即便深受折磨的趙元帥也沒蒼老成這幅模樣,何況擅長醫術之人更會養生,到底發生了什麼?
是因為無子的打擊?
難道是得了什麼頑疾?
“小姑娘,將你的手給本座。”教主幹瘦的手指一指桌面上的脈枕。
顧千雪臉上堆著傻笑,但心裡卻猛烈打鼓。
楚炎國冥教的醫術到底如何玄乎?會不會發現她在裝傻?
“教主老爺爺,你也有手,我也有手,你用你的手就好,為什麼要我的手?”既然裝成傻子,還不如借著傻子的身份問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