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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人,面上雖然還是一板正經的,可她分明已經從那閃爍的眼角里看出了內心的小叫囂……

  好吃吧?好吃到停不下來吧?舌頭都快吃進去了吧?!

  “慢點吃,今日天涼,別傷著了。”太師夫人見狀也忍俊不禁,看著穆堯如今愈發稜角分明的面龐,不由心疼道,“你這孩子,在邊關也不會照顧自己,看都瘦成什麼樣子了?這些日子就好好在府里住著,師母天天給你做好吃的補補。”

  “謝謝師母。”穆堯眉眼飛揚,放下碗後笑著道,“其實可沒瘦,肥肉都長實了,還全在身上呢。”

  太師夫人被他逗的笑得不行,穆堯還厚著臉皮伸出胳膊讓褚蕎來戳戳看是不是真的,被褚蕎狠狠掐了兩下。

  太師夫人連忙無奈輕斥褚蕎,穆堯卻一直笑的愉悅。她那小力氣雖說是掐,其實跟小蟲叮差不多,刺刺痒痒的。

  穆堯一邊反勸師母,一邊還不忘繼續逗弄褚蕎,引得褚蕎花更大的力氣去掐他。到最後太師夫人也不知道該斥責誰了,只得搖搖頭,放任這兩人一頓飯吃的雞飛狗跳。

  用完午膳,褚蕎要回房午睡了,穆堯也跟了出去。

  留下的主院大丫鬟一邊讓人收拾桌子,一邊笑著對太師夫人道:“從小到大也就穆少將軍能逗小姐開心,小姐好久都沒這樣笑過了。”

  太師夫人也笑著無奈嘆口氣,眼中滿是寵溺:“真是兩個長不大的孩子。”

  可轉瞬又像是想起了什麼,臉上的笑容淡下一些,遲疑地問道:“你覺得,這兩個孩子的關係……會不會太近了些?”

  大丫鬟先是一愣,繼而捂嘴哧哧笑到:“小姐與穆少將軍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別的什麼奴婢可不好說!不過在奴婢眼中,這世上可再找不出比他們還般配的人兒了!”

  太師夫人眼中卻漸漸染上了絲愁色,看了看空蕩的院子,揮手讓她們都下去了。

  ***

  穆堯就真的在太師府住下了。進宮述完職後,嬴帝下了一筆封賞賜給將軍府,也暫時沒給穆堯安排什麼職位,讓這個外甥好好輕鬆一段時間。

  於是他也整日無事,金焱和韓銘元來過幾次,褚蕎沒來跟他們湊熱鬧,但次次都有榛子糖送到面前。

  金焱脾氣來的快,走的也快,若真記仇,也不會還能跟褚蕎維持關係到現在。

  除了糖,還有一件讓她值得欣慰的事,那就是無論金焱還是自己那便宜兄長都沒有再拉穆堯去逛青樓,安分到讓她感動。

  褚蕎想過讓穆堯脫離命定之女的辦法。既然在現代穆堯憑藉自己力量去反抗,結果只是精神力透支,那麼或許只有這兩種辦法了:

  一是讓他跟命定之女一輩子都不要相見;

  另一種則是讓命定之女主動放棄穆堯,不再糾纏於他。

  迄今為止穆堯還沒有與雅歌見面,所以褚蕎便想先朝著這個目標努力。或許就這樣再等上幾年,雅歌就自己想通了跟她那情郎去浪跡天涯了。

  就在褚蕎暢想著美好未來時,一封紙箋送到了她的手上。

  “太傅府柳長纓?她來請我做什麼?”

  這時許久不見的金焱踏進門來,將他手中的請帖遞到褚蕎面前晃了晃,意味深長道:“三月初十,是你那忠實擁躉柳長戟的生辰,看來他這好妹妹是想今年做做好事嘍?”

  一旁的穆堯瞬間沉下了臉。

  第6章 燕陵城的一朵嬌花(六)

  柳長纓,當朝太傅之女,也是燕陵城美人。

  “姿如九天銀月桂,病若西子由我憐”的後半段——“長纓一動驚何似,不見明月換日來。”

  說的就是這位了。

  世人將兩人齊名,並稱為燕陵雙姝,但褚蕎和柳長纓卻是沒什麼交情的。

  坊談間傳誦最廣的說法是二人互看不慣,明里暗裡總想爭個高下。這一點最主要是從褚蕎這邊表現出來的,柳長纓生性淡薄,對什麼都一副不在意的模樣,相比較而言褚蕎無論何時都一副嬌滴滴的派頭,甚至有好幾次更是聽說了一些詩會茶會柳長纓會在,就臨時改變主意不去了。

  這些舉動姑娘們看在眼裡,回家後再跟自家的父母兄長一說,這一傳聞就像瘋長似的越傳越廣,而且有理有據的越坐越實。

  是以燕陵雙姝單輪容貌,褚蕎更勝一籌,但若說到名聲……雖然柳長纓的性子也不討喜,但跟褚蕎一比,倒顯得大氣了許多。

  其實在這方面,褚蕎也是挺冤枉的。

  她躲,不是因為看不慣柳長纓,而是怕了她的那位迷弟兄長——柳長戟。

  說到這位太傅府的公子,也是燕陵城中的一朵奇葩,與他相比,褚暮都可以算是公子屆的一股清流,人中龍鳳的不得了。

  柳長戟的長相偏陰柔迤邐,平日穿的比他妹妹花哨,身上比他妹妹香,連塗的粉也比他妹妹厚……

  每次柳長纓來赴姑娘們的聚會,他十有八九都會守在門口,褚蕎被堵住過幾次,然後就被堵怕了,乾脆很沒出息地遠遠躲開來。

  除了柳長戟這個因素,還有一點是因為她對形容她們兩人的這幾句口謠也有點意見。

  什麼“長纓一動驚何似,不見明月換日來。”

  把她比作月亮上的月桂樹,結果被人家長纓一晃,她的月亮就沒了,換成太陽了?

  就算排在前面又如何,沒聽說過欲揚先抑麼。

  ……QAQ

  穆堯他們也跟柳長纓不熟。

  雖然太傅也司教導太子之職,但太子習武只為強健體魄,所占時間不多,並不似整日跟著太師讀書時,除了上課還要做作業,簡直是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應對。至於穆堯,他出身將門自然不缺專門的武學師父,更不會與柳太傅有什麼師徒之誼了。

  此時他們幾人圍坐在穆堯的客院中,對著桌上攤著柳長纓的紙箋,還有柳長戟給其他人下的生辰請帖做著分析。

  “蕎蕎,既然柳長纓邀你另有所圖,這個約便不要去赴了罷。”穆堯皺皺眉,直接說出了心裡話。

  金焱和韓銘元也是一臉的贊同之色。

  “我打算去。”

  “嗯,這就對……什麼?”穆堯話說一半,忽然睜大眼,顯然對於這個意料之外的答案不能接受。

  她也是挺煩那個柳長戟的啊?沒道理在明知道的情況下還要去的!

  呃……在他離京前還是挺煩的,難道……?

  穆堯眼神一凜,將詢問的目光轉向了金焱和韓銘元。

  而那兩人此時卻沒顧得上接收眼神信號,金焱盯著她問的更直白:“去那兒幹嘛?你不會是看上那柳長戟了吧?看上他還不如看上他妹妹!”

  “……”褚蕎一陣無語。

  她也不想去的啊!可系統球的光屏上此時不停滾動播放的一行字讓她想忽視都忽視不得。

  【任務:柳長戟的生辰會(必做)】任務描述:接受柳長纓的邀請,參加生辰會,並且不得拒絕柳長戟的任何要求。任務獎勵:犯病時痛感減輕10%。

  她在心裡默問了無數遍,這個忽然冒出來的任務是什麼鬼,什麼又叫做不得拒絕柳長戟的任何要求?他難道會提什麼奇奇怪怪的要求嗎!

  可是她家的這個系統球,這會兒除了蹭著她撒嬌賣萌就什麼都不會了……

  “……唉。”褚蕎覺得自從自己穿越了以後,嘆氣的次數比她從前二十多年的總數還要多,怏怏抬起眼來,又很快撇了下去。

  面前這三人的表情又是什麼鬼!

  “……蕎蕎?”穆堯耐著氣,試探性地再次問到。

  褚蕎被逼的沒辦法,只得揚揚下巴,擺出原主那套我是病嬌我有理的姿態,反過來質問道:“怎麼,他們柳家是什麼妖魔洞府還去不得了?柳長纓敢點名要我去,我若不去豈不是怕了她?”

  “……”一口氣差點沒上來的穆堯&金焱&韓銘元。

  快醒醒!你最美你最厲害十個柳長纓也比不過你好不好?!現在不是使性子爭這個的時候啊!!!

  “咳,這並不是怕不怕的問題……而是時機不對……”韓銘元躊躇著開口道。

  “你們去嗎?”褚蕎現在比較關心這個問題。

  金焱看向穆堯,穆堯指尖點了點請帖。柳太傅是太子殿下的武學先生,柳長戟的生辰殿下是會去的,那麼他不去也不合適,便點了點頭:“我們是不得不去的,可……”

  “那我就放心了。”

  “……嗯?”

  三人看著褚蕎舒了一大口氣的放鬆模樣,驚疑不定。

  “柳長戟有你們幫我頂著,我就可以好好去會柳長纓了!”褚蕎說著,露出了個放心又自信的笑容,彎起的桃花眼裡瑩瑩明亮,唇角勾起的小驕傲讓人又恨又……移不開視線。

  自動被按上了任務但內心卻莫名地慡了的三人:“……”

  “怎麼?吃了我娘那麼多的糖蒸蘇酪,這點小事都不願做嗎?”褚蕎“惡狠狠”地拿視線掃過他們。

  “……”

  “也罷,有什麼事就讓丫鬟來告訴我們。”穆堯見狀苦笑道,又不放心地加了句,“柳長纓面前,你也……安分點,注意安全。”

  有我在的時候,自然由你怎麼高興怎麼來,但在我看不到的地方,一定要注意保護好自己。

  褚蕎不滿地扁扁嘴:“她哪裡比我強了?憑什麼要我注意?”

  “就憑你這小身板!人家柳長纓一根手指就能把你給戳倒了!”金焱沒好氣地瞪了眼,伸出手指在她腦門上狠狠點了一下。褚蕎怒了,又是一陣反擊。

  不過關於赴宴這件事,也就這麼定下來了。

  穆堯三人勸不得,又不能看著她受欺負,只得暗暗決定到時候一定要把柳長戟給看牢了,別想借著壽星的名頭胡作非為。

  金焱看見對面褚蕎一副指使他們是理所應當的模樣,本該覺得嗤之以鼻的,卻不知為何從她眼睛裡透出的那種既得意又安心的小光澤,讓人硬是生不出氣來。

  好麼,不就是一個柳長戟。

  還能讓他翻了天去?

  ***

  三月初十,太傅府。

  柳長戟身穿深紫長襟,上面寶石藍和明黃的繡文交錯繁複,站在門口十分的顯眼。他今日特地精心地薄粉敷面,還咬了口脂,整個人就好像一隻花蝴蝶,神采奕奕地迎接著前來的賓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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