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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面的字跡,似因心情紊亂,又似乎因車行顛簸,是以更見潦草,只見上面又自寫道:"四明紅袍,天縱奇才,不但擅於武功,尤善於暗器、施毒、易容等旁門巧術,極工心計,更重恩怨!"凌影側目詫道:"原來四明紅袍這些手段,非但江湖中極少有人知道,就連我也絲毫不知,這倒又是件奇怪的事了。"管寧皺眉不語,再往下看,下面的宇跡,筆劃刻得較前為深,字形出較前為大,似乎是公孫庸經過一番考慮才刻出來的,刻的是:"君山雙殘,終南烏杉,是其刻骨深仇,少林,武當,羅浮等派,亦與其不睦。"語句忽地中斷,變為:"四明紅袍最近做出一事,自念必死——,語句競又中斷,下面的字句,更是斷斷續續,但卻無刀劃之痕:天下第一計——漁翁得利——高極、妙極——歹極、惡極——孝——孝不孝?——自古艱難唯一死——"下面再無一字。管寧與凌影一起看完,不禁又面面相覷,作聲不得,他們都知道存這些零亂斷續的字跡里,一定包含著-些重大意義。但究竟是什麼含義,他們雖然極為仔細,卻仍清不透。凌影長嘆一聲皺眉道:"你那朋友真有些古怪,他既然想說出一些秘密,卻又偏偏不說清楚,讓人去猜,人家怎麼猜得到?"管寧出神地楞了半晌,緩緩道:"子不言父之過,但正義道德所在,卻又今他不得不說,唉——若是你換做了他的處境,你又該怎麼樣呢?"凌影呆了一呆,櫻唇微啟,像是想說什麼,卻又說不出來。

  良久,良久,她方自幽幽嘆道:"難道他的父親太行紫靴也和四明山莊的那件慘案有什麼關係麼?"管寧皺眉沉聲道:"看似如此,"一聲長嘆:"你我都將他這些字旬,仔細想想,以你我兩人智慧之和,也許能猜出他的心意亦未可知。"凌影微一頷首,輕擰纖腰,掠上車座,秋波一轉,突地嬌喚道:"哎呀,沈三娘的馬車,連影子都看不見了,怎生是好?於是馬車加急駛去。"絕望夫人"沈三娘心懸愛侶的傷勢,快馬加鞭,趕到妙峰山口,回首一望,後面的那一輛馬車,卻亦蹤跡末見,面上雖未見任何焦急之色,心中卻已充滿焦急之情,皺眉低語:"難道他們又出了什麼事麼?"駐身道旁,候了半晌,匆匆進了些飲食,越想越心焦,抬頭望,卻見日色竟又偏西了。

  她忍不住撥轉馬車,向來路馳去,只望在半路遇著管寧,凌影二人,哪知她快馬急馳,幾乎又馳了半個時辰,仍是不見他倆馬車之影,她不禁暗中氣憤。

  "難道他們當真如此荒唐,不知利害輕重,此時此刻,仍在路上談情說愛,是以耽誤了時刻?"轉念一想,卻又覺他倆不致如此,於是她心裡不禁更加焦急。

  "難道他們在中途出了事情?"極目望去,筆直的道路上,一無車塵揚起,但黃土的道路上,卻有新印的車轍馬蹄,只是她一時之問,未曾看到而已。

  黃土路上,被急行的馬車,帶起一串黃色的車塵。

  馬車的前座,並肩坐著一對俯首沉思的少年男女——管寧、凌影。

  零亂的字句,零亂的意義,卻在他們零亂的思潮里,結成一個毫不零亂的死結,也不知過了多久,管寧長嘆一聲,抬起頭來,皺眉道:"怎地我們還未追及沈三娘的車子,莫非是走錯了道路麼?"凌影垂首道:"大概不會吧!"

  管寧征了一怔,回首道:"難道你也不認得道路?"凌影輕輕頓首,管寧急問:如此說來,那位神醫居處,你也不知道?"凌影又輕輕頷首。管寧長嘆一聲道,"但是那位神醫居處,卻也是你告訴我的。"凌影輕輕一笑,垂首道:"我只知道他住在妙峰山附近,卻不知道他究竟佳在哪裡。"語聲一頓,抬起頭來,道:"我可沒有說過我知道他住在哪裡,是嗎?"秋波似水,吐氣如蘭。

  管寧呆呆地楞了半晌,心中縱有憤怒責怪之意,卻又怎能在她的面前發作,車行漸緩,突見前頭塵土飛揚,一匹健馬,急駛而來,管寧心中暗道:"何不尋此人打聽一下路途。"他心中猶豫,這匹健馬,已如風馳電掣自車旁急馳而過,只得暗嘆一聲:"罷了。"卻又奇怪忖道:難道此人又是來尋找我的麼?"只見此人一身淺藍衣衫,身軀瘦小,行動卻極矯健,馬上身手不弱,只是面色蠟黃,似乎久病初愈,打馬來到管寧車旁,揚臂高呼道:閣下可是與夫人一路?"語氣沙啞,雖是高聲喊話,卻仍十分低暗。

  管寧心念一轉,抱拳道:"正是。"

  馬上人嘴角一牽動,似笑似非的,抱拳又道:幸好在這裡遇到閣下,否則又不知道要走多少冤枉路了。"揚手一提韁繩,輕揮馬鞭,舉止甚為瀟灑,口中牙齒,更是潔白如玉,管寧劍眉微皺,朗聲道:"朋友可是沈三娘遣下來尋訪在下的麼?"馬上人方自似笑非笑地嘴角一動,道:"正是,沈夫人生怕兩位不識路途,是以特命在下迎兩位於途中。"管寧展顏一笑,抱拳道:"如此說來,兄台敢情便是在下等遠道來訪的……"馬上人接口含笑說道,"在下張平,家師在武林中,薄有醫名。"馬鞭一揚,又說道:"舍問便在那裡,沈夫人候兩位大駕,已有多時了。"車行數十丈,管寧才知道要往那神醫隱居之處,並非直沿著大道,"張平"一領韁繩,當先向左邊一條岔路轉去。再行數十丈,路勢竟又一轉,曲曲折折,嶙峋崎嶇,"張平"回首歉然一笑,道:山路甚難行,兩位若覺顛簸,可將馬車放緩。"管寧微笑道:"無妨。"凌影秋波一轉嫣然道:"武林中人都知道令師的居處極為隱秘,所以在我想像中,到府上去的路比這雖還要難行些哩。"

  正文第十一章高峰訪聖手(1)

  "張平"含笑不語,馬車馳行更急,忽地一條岔路轉入一片叢林,林中一片空地,不知是人工開闢,抑或是自然生成。

  就在這片空地上,孤零零地茅屋三橡,外貌看去,直似樵子獵戶所居,絲毫不見起眼,但"張平"卻已笑道:"寒舍到了。"管寧目光一轉,只見屋後隱隱露出馬車一角,心中不禁暗忖道:情之一字,當真力量偉大已極,沈三娘若不是關心西門一白的傷勢,行事哪有這般迅速。"意付之間;-掠下馬,只聽茅屋中傳出一陣朗朗笑聲道:"佳客遠來,老夫有失遠迎,恕罪恕罪。"近門走出一十"身軀頎長,高冠素服的長髯老者,望之果有幾分飄逸之氣。營寧連忙躬身謙謝,一面啟開車門,將公孫左足抱入,凌影蓮足移動,跟在後面,心中仍在暗忖:人道這武林神醫生性古怪已極,終年難得一笑,今日一見,竟是如此開朗可親,看來江湖傳言,確是不可盡情。"連門一間廳房,陳設簡陋已極,一桌二幾數椅之外,便再無他物,但陳設井然有序,管寧一面躬身見禮,一面暗付道:"此當真是淡薄名利,看透世情,否則以他的醫道武功,怎甘屈居此處,看來江湖傳言所云,的確並非虛言妄語!"凌影秋波四轉,忽地微皺柳眉"這屋子陳設很是整齊,但打掃得怎地如此不予淨,看那屋角里的塵土,蛛絲滿布,若不是我親眼所見,真教我難以相信一個清高孤傲的院士神醫,會住在如此不潔之地。"管寧極其小心地將公孫左足放在兩張並對搭好的木椅上,目光四顧,又自暗嘆忖道:這裡看來雖似樵夫獵戶所居,但桌椅井然,門窗潔淨,卻又和樵夫、獵戶居不可同日而語,此人與人無爭,與世無爭,青蔬黃米,淡泊自居,只可惜我沒有他這等胸襟,否則尋一山林深處,遠離紅塵,隱居下來,豈非亦是人生樂事,"…同樣的事情,同樣的地方,同樣的人物,但你若從不同的角度,不同的觀點,不同的心情去看,便會得到不同的結論。在這剎那之間,管寧凌影,心中各自泛起數種想法,卻無一種相同,只見這長髯老人,含笑揖窖之後,便走到公孫左足身後,俯身探視,管寧目光四顧,但不見沈三娘的行蹤,不禁囁囁問道:"晚輩途中因事耽誤,是以遲來,沈夫人若非先我等而來,老前輩可曾見著的麼?"長髯老人微微一笑,目光仍自停留在公孫左足身上,一面解開他的衣襟,查看他的傷勢,一面緩緩答道:"沈夫人若非先來一步,只怕此刻便要抱恨終生了。"管寧心頭一震,脫口道:難道西門前輩的傷勢又有惡化?"長髯老人緩緩接道:"西門先生一路車行顛簸,不但傷勢惡化,且已命在須臾,只要來遲一步,縱是華陀復生,亦回天手術——"話聲微頓,微微一笑又道:"但老弟此刻已大可不必擔心,西門先生服下老夫所制靈藥之後,已在隔室靜養,沈夫人與那小姑娘在一旁侍候,只是一時驚吵不得只要再過三、五個時辰,便可脫離險境了。"管寧長長"哦"了一聲,目光向廳右一扇緊閉著的門戶一掃,驚道一聲:"好險!"暗中又自忖道:"吉人自有天相,西門先生,此次著能夠化險為夷,一切秘密,便可水落石出了。"伸手一抹額上拎汗,心中卻放下一件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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