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0章 獨守玲瓏智謀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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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他?」夜青玄眉峰驟然蹙起.

  雪衣神色凝重,「我也一直在想,怎麼會是他,他要這些藥材做什麼?是要留著自己用,還是給別人開的藥?於是我便旁敲側擊地問了桂媽媽一番,桂媽媽是府中的老人了,她知道的事情比較多。」

  夜青玄看了看她的臉色,問道:「結果如何?」

  雪衣沉聲道:「桂媽媽說,娘親剛剛生產完的那段時間,父親以娘親身體不適為由,向聖上告了一個月的假,哪也不去,就留在府中專心照顧娘親——」

  她聲音突然一頓,抬眼向夜青玄看去,眼底有深深的疑慮,更有無聲的凌厲和殺意。

  顯然,這究竟是留下悉心照顧,還是別有用意,眼下還尚未可知。

  夜青玄將她攬進懷裡,輕聲安撫,「可有人發現有什麼異樣?」

  雪衣搖頭,「應該沒有,眼下他們所有人都把我當成是一個病人,一個瘋子,對我疏於防備,這正也是我這麼做的原因之一。通常來說,人們在面對弱者的時候,會丟下自己的防備之心,這樣一來,我想要查清一些事情,就簡單容易得多。」

  聞之,夜青玄不由輕嘆一聲,「我真的不希望看到你這樣委屈勉強自己,其實只要你願意,你只需吩咐一聲,所有的事情自會有人去幫你做好。」

  「不是這樣的。」雪衣緊緊握住他的手,「我沒有委屈勉強自己,只是有些事情我必須要親自去做,這件事事關娘親的死因,我沒辦法袖手旁觀,眼睜睜地坐等別人替我查出真相。我想要為娘親做點什麼,哪怕是一點,也好。」

  說起容霜,雪衣的聲音不由得一陣哽咽,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將臉埋進夜青玄懷裡,「阿玄,你一定能明白的,對不對?」

  夜青玄不由無奈搖頭苦笑,他怎能不明白?

  縱使是不明白,她這一聲「阿玄」,也能讓他瞬間明白過來。

  魔障,魔障呵!看來雪衣就是他的魔障。

  「你放心吧,只要是你想做的事,只要不會傷及你自己,我一定會盡全力支持你。」

  聽他還不忘加上了條件,雪衣忍不住輕輕笑出聲來,「放心吧,我心裡早已有了全局計劃。我事先服下了一種能亂其脈象的藥,這樣脈象看起來就會和中了毒而得了失心症的脈象極為相似,父親在那種情況下,必定不會細加查探。」

  她說著看了夜青玄一眼,神色狡黠,「其實,從一開始,你便在我的計劃之中,我篤定在我出事之後,你一定會派鍾舸死守流霜閣,而我又獨獨認定了裘宛芳是我的親人,這樣一來,司家那些人便沒辦法隨意近我的身。」

  夜青玄面上雖是無奈表情,眼底卻儘是寵溺之色,「裘宛芳……」

  他輕輕念叨了兩遍,雪衣接過話道:「你已經發覺了?」

  夜青玄道:「她就是你用來對付左雲的那個人?」

  雪衣搖頭,「對了一半,錯了一半。她確實是要對付左雲的那個人,只不過不是我利用她,而是她自己要這麼做。其實這些年來,她早已經眼紅左雲這司家夫人的位置,尤其是在娘親走了之後,左雲得勢,卻始終怠慢她們母女,她的這份野心便越發強烈。」

  說罷,她搖頭一嘆,「其實說到底,不過是人的貪念在作祟,那些亂七八糟的理由都只是為自己的欲望所找的藉口罷了。」

  聞言,夜青玄不由輕笑一聲,看著眼前這個明明還很年幼的小丫頭,卻不得不承認,她方才所說的那些,句句屬實。

  「所以,你故意將她認作親人,這樣一來,就能助她一臂之力,將她推到與左雲平起平坐相抗衡的位置。」

  見雪衣點頭,他便漸漸收斂了笑意,「可是,我到現在還是頭一回見到,身為女兒,卻主動把另一個不懷好意的女人推到自己父親懷裡、甚至推向府中夫人位置的,除非……」

  雪衣正了臉色,看著一望無際的夜空,良久,她輕聲道:「司文蒼非我親父。」

  印證了自己的猜想,夜青玄便點了點頭,這樣一來,雪衣前前後後的種種行為,就都能解釋得通了。

  然,正也因此,他的心裡越發心疼起她來。

  照此說來,如今這世間,她便是一個親人都沒有了。

  這麼想著,他下意識地將雪衣攬得更緊,似乎想要將她生生埋進自己的胸口。

  感受到他的情緒有變,雪衣便在他耳邊輕輕一笑,「你放心,至少到目前為止,所有的一切都還在我的計劃和掌控之中。」

  夜青玄道:「包括我察覺你是裝病?」

  「唔……」雪衣猶豫了一下。

  夜青玄又道:「又或者,你本沒有料到,卻被我發現了,所以你便乾脆對我使用美人計。」

  「撲哧……」雪衣忍不住笑了出來,抬頭看著夜青玄微微眯起的眼睛,緩緩抬起手撫過他的眉峰,「你要記住,我寧可對你沉默,也不會對你說謊,欺騙你。」

  夜青玄想了想,點頭道:「好。」

  頓了頓又問:「如今府中有哪些人知道你是裝病?」

  雪衣道:「除了將離和桂媽媽,再無他人知曉,就連鍾舸也不知道。對了,煙姑娘也是知曉的,我只是沒想到她會一直守口如瓶,並未對表哥提起。」

  夜青玄道:「煙姑娘是一個識大體、顧大局的人,她不是沒有遠見的小家女子。」

  雪衣頷首,「只是難為了表哥,一直守在莫涼城,他一心把大哥之死的責任攬在自己身上,可是……」

  她遲疑了一下,低下頭去從懷裡取出一隻藥囊,怔怔地看著出神。

  「這是去年大哥生辰的時候,我親手為大哥做的藥囊,大哥那時候常常說起自己心神不寧,休息不好,我便在裡面放了一些清心寧神的花葯。」

  夜青玄接過藥囊聞了聞,裡面是陣陣淡淡清香,沁人心脾。

  「這是跟隨者司將軍的屍體一併帶回來的?」

  雪衣點了點頭,「原本這並沒什麼,帶回來的那具屍體無論是身形樣貌,還是衣著佩飾,皆與大哥臨行前一模一樣,就連這隻藥囊也緊緊系在身上,可正也是這隻藥囊,讓我察覺情況有異樣——」

  說話間,她已經站起身來,面向北方,潺潺而道:「當初我將藥囊送給大哥的時候,大哥曾經半認真半說笑地說過,他會一直將這隻藥囊帶在身上,就算有一天他出了事,他也會毀了這藥囊,讓藥囊一直陪著他。換言之……」

  夜青玄神色沉肅,接過話道:「如今藥囊還在,並未被毀掉,就意味著司將軍,還活著。」

  雪衣重重點了點頭,「我正是想到了這一點,所以決定開棺,在別人看來,我也許只是傷心過度,想要看大哥最後一面,而其實,我是想要親自驗屍。果不其然,那張臉雖然看起來與大哥並無異樣,可是我卻在屍體的後頸發現了一寸長銀針,甚至那具屍體的面部骨骼與穴位,皆有異樣,也就是說,那張臉其實原本根本不是大哥的模樣,而是有人利用穴位易容之術,把他易容成大哥的模樣。」

  夜青玄凝眉道:「這些人這麼處心積慮地製造假象,讓所有人都以為司將軍已死,卻又暗中換走了司將軍,看來他們是有心要保司將軍安危,或是要利用他,斷不會輕易傷害了他。」

  雪衣點頭道:「所以這些天,我一直在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告訴自己不能衝動,因為我的失誤,我已經失去了大哥一回,我絕對不能再失去他一次。」

  不管怎樣,眼下能知道司仲卿還活著,便已經是最大的安慰。

  如此一來,一直死死守住司仲卿棺木的雪衣,那天突然答應讓司仲卿下葬,便也不奇怪了。

  再前前後後這麼一想,原來從一開始,她就已經打定了主意,要將計就計,以「司仲卿」的死為藉口,讓所有人都以為她得了失心症,變得瘋瘋傻傻,如此一來,她再想要從他們眼皮子下面找到自己想要的證據和真相,就簡單多了。

  想到這裡,夜青玄不由得長嘆一聲,輕聲笑來。

  「真是可惜了這副女兒身。」他走到雪衣身邊站定,定定地打量著她,「若為男兒,這番心思與謀略,朝堂之上必有你一席之地。倒也不怪你的身上流著一半容家的血,我倒是覺得,你比容家的人更像一個謀士。」

  聽出他在揶揄她,雪衣不由狠狠瞪了他一眼,「女子如何,男兒又如何?我本就志不在此,如今這般,也不過是無奈之舉。」

  夜青玄輕輕攬住她,語氣輕快道:「女子則更好,這樣我就能把你留在我一個人身邊獨享。」

  雪衣狠狠瞪了他一眼,想要將他推開,怎奈他力氣太大,她根本就是蚍蜉撼樹,只能搖頭一笑作罷。

  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什麼,沉了臉色,道:「蜃雪樓已經查明了,當初大哥執意離軍回京,正是因為收到了一封密函,信中告知了他娘親死訊,而那個暗中安排送信給大哥的人,是瀾王府的人。」

  「瀾王。」夜青玄略一沉吟,「果然是他。」

  雪衣道:「再想一想你之前查到的線索,大哥出事前後,瀾王曾與樓夙有書信往來,看來,正是夜明瀾故布此局,想要謀害大哥,為此,他不惜與樓夙聯手。我只是想不明白,他們這麼費盡心思、大費周章地對付大哥,最後卻弄了個假的屍體來掩人耳目,究竟是何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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