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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信一邊聽著張良細細碎碎的念叨,一邊心猿意馬的盯著張良露出來的素白的腳踝,氣氛也甚是和諧。

  三.

  午夜。

  張良忽然就醒了過來。他睡眠一向不深,總是睡著睡著就自己醒過來,因此也不甚在意。卻沒想到,他隨意的翻個身,眼睛往門口一瞟,就一眼看見一人舉著一隻燭火進了門來。

  張良當下心內大驚,正要張口,就見那人貓一樣輕輕地幾步就到了他床前。

  “重……重言?”張良詫異道。

  韓信似乎也沒料到張良竟然醒著,一時間被抓包的緊張讓他連話都說不全了:“你怎麼醒了?我就是來,來看看你睡得怎麼樣……我,我吵醒你了嗎?”

  語罷,臉上一陣懊惱的神色。

  張良笑道:“無妨,你進來前我就醒了。”

  韓信這才放了心,他伸出一隻手剛摸進張良的被窩,面上的神色就變了幾變:“你這裡面怎麼這麼冷?!”

  現在還是深秋,算不得冷,底下的人自然也就沒給張良預備炭盆,地龍什麼的。韓信以前摸著張良手的時候,只覺不論冬夏,這人的手都是一陣涼意。只是萬萬沒想到,這每一晚睡覺也這麼涼!而他今晚還特意給張良跑了熱水腳,他就睡成這樣,那平日裡要是不仔細些,行軍艱苦些,那他晚上都是怎麼熬過來的。

  張良見韓信面色不好,忙解釋道:“我覺得還挺暖和的,可以了。我這人從小到大都睡不暖被窩,今天已經……”

  韓信道:“我叫人給你燒炭盆去。”語罷,轉身就要走。

  張良一把攔住他,道:“何必,都這麼晚了,我再睡睡就天亮了。現在叫人起來,這深秋夜寒,都不容易。”

  韓信道:“那我跟你睡。”

  張良瞠目結舌,他還沒來得及反對,便感到面前高大的人影已經摸上來,一陣熱氣撲面而來。韓信隨手扯掉了披著的大氅,鑽進被窩,一把把張良摟進了自己的懷裡。

  先前以為的被窩裡的那點暖和同韓信身上相比,簡直是如同燭火比對太陽。韓信的手攬著他,兩條腿還跟他纏在一起,簡直是全身上下都把他包住了。

  張良今年三十六歲,已經有三十年沒跟別人同床共寢過。如今一個將近不惑的男人,被另一個小了整整十歲的男人抱在懷裡,想一想就覺得好羞恥。黑夜裡,張良難得的脖子和耳朵都紅了個透底。

  為了擺脫這種縈繞不去的羞恥感,張良咳了一聲,故作鎮靜道:“重言身上可真暖和,跟個火爐似的。”

  “嗯。”韓信應了一聲,又道,“以後我們能相聚的時候,我天天都給你暖被窩。”

  我的媽呀,張良心內默默道,好貼心,竟然被他給調戲了,一時間,好不容易退下的熱度又悄悄爬上了耳朵。

  張良強忍住羞恥,反調戲道:“如此,將來重言的妻子豈不是要跟我急?”

  韓信沉默一陣,道:“我不娶妻。”頓了頓,反問道:“子房想娶妻了嗎?”

  張良笑道:“玉佩都給了你了,我可成不了家啦,小娘子。”語罷,還故作嬌羞的捶了他胸口一下。

  韓信低低地笑,連帶著倚在他胸口的張良都能感到那種輕微的震動:“好啊,那我們兩個以後就湊合著過罷。”

  張良想一想,竟然覺得十分不錯。他本是灑脫之人,自己覺得不娶妻不生子無甚不好,當然也不會在這方面去勸諫別人。更可況韓信是他用心對待的第一人,自然更以他的選擇為要,便笑道:“好啊,到時候兩個老頭子在一起也挺有趣。”

  四.

  張良已經走了有段時日了。

  楚軍失去龍且,項羽終於開始慌張,派武涉前來與韓信交涉。

  韓信在齊王的殿中接待並拒絕了他與項羽聯合的提議。

  使者走後,韓信身旁的謀士蒯通道:“殿下,在下會看一點面相。”

  韓信看了他一眼,道:“那你認為孤怎麼樣?”

  蒯通道:“看殿下的面相,只不過封侯,而且還有危險不安全。而殿下的背相,顯貴而不可言。”

  韓信在那一瞬間想起張良之前問過自己的問題,難得一下就猜測出蒯通接下來的話。他打斷道:“漢王給我的待遇很優厚,他的車給我坐,他的衣裳給我穿,他的食物給我吃。坐別人車的人,就要分擔別人的禍患。穿別人衣裳的人,心裡就要想著別人的憂患。吃別人食物的人,要為別人的事業效力。這樣的話不要再說了。”

  語罷,留蒯通一人轉身離去。

  作者有話要說:

  祝,祝大家新年快樂!

  第18章壹拾捌

  一.

  楚漢相持久未決,年輕人為軍旅之久所苦,婦孺們也厭倦了糧食兵力的往來運輸。

  然而說是楚漢相持,其實也不過漢王固守滎陽,項羽也在他對面固守而已。其餘齊,趙,燕,魏,關中,巴蜀皆歸屬於漢王旗下,連時不時往來斷絕楚軍糧道的彭越,也是同漢王聯合的。如今,漢王兵多食盛,而項羽兵少食寡,還損失了龍且這一員大將,怕是連剩下的三分之一的天下都要保不住了。

  此等情形同張良在彭城兵敗後的分析毫無二致,只不過他那時只是個設想,只盼望漢王夠堅強,蕭何夠有能耐,韓信夠銳不可當。沒成想這三人一路來不負眾望,關鍵時刻十分靠得住,又有陳平在其中頻出離間計,致使范增死在彭城,鍾離昧也與項王離心。此刻項羽可真是窮途末路。

  只是棘手的是,漢王的父母妻子還在項羽手中。

  前幾日,漢王派陸賈前去談判,陸賈無功而返。今日在張良的建議下改派侯成前去,侯成果不辱使命,以劃鴻溝為界分治天下為條件將太公和呂氏帶了回來。

  張良看著因受苦多年而手指粗糙頭髮蓬亂的呂氏扶著顫巍巍的太公走來,再看看漢王身邊站著的千嬌百媚身段窈窕的戚夫人,心底不禁一嘆。

  侯成算得上大功臣,漢王卻沒有第一時間就封賞他。這一點,不僅侯成,連張良也感到十分奇怪。他挑了個時日去向漢王請封,卻只換來一句支支吾吾的“平國公”。

  張良窺見苗頭不對,便不動聲色地試探道:“太公同夫人能夠平安歸來真是可喜可賀,不知漢王覺得候公此行如何?”

  劉季在張良面前倒也沒有遮掩,道:“侯成能言善辯,連項羽這樣的人都能被侯成說動,按照他的說法去辦。這樣的人要是多了,他們所居住的國家都有可能被顛覆啊。”

  此處平者,竟是顛覆之意。

  張良心底當下一寒,面上卻仍笑著應下了。待到回去和侯成一說這稱號,侯成瞬間就明了,臉上也不禁現出一片蒼涼,他苦笑道:“子房,伯盛就此別過了。”

  沒幾天,軍營里就傳出一個消息,侯成不知什麼原因,拒絕了漢王的封賞,不辭而別,隱居江湖去了。

  二.

  項羽於第二天一早就撤兵了。

  張良跟隨漢王登上了滎陽城的城牆。

  昔日楚軍陣地的十里營寨,連雲般的帳幕,排排的鹿砦,高大的營門和哨樓,迎風飄卷的“楚”字大旗,還有萬馬千軍都在一夜間不見了。只剩下一片荒野,幾千座燒得烏黑的灶,像一隻只盲者的眼,默默地望著蒼天。

  只有風吹過山坡上大片大片被踏平的青糙,揚起一片片破碎的東西,滿地狼藉。

  這一切就這樣完了嗎?劉季的心內有些悵然,面上也不由得帶出一點惘然。

  張良從旁將他的神色全都收進了眼底。

  項羽退兵東去,劉季宣布大宴三天。

  失去了制約的軍隊,有如決堤的洪水。三天過後,營地上到處燃燒著一堆堆篝火,到處都飄散著酒、肉的香味。四處都是喝得爛醉如泥倒在地上的士卒,有的圍成團拿出自己奪得的金銀珠寶在賭博,有的打架鬥毆,有些營帳里還傳出歌女的吟唱和浪笑聲……

  幾乎看不到崗哨。

  張良見到此情景,和同行的陳平對視了一眼,彼此都從對方的眼裡讀到了相同的訊息。

  時機。

  張良吩咐身邊的何義道:“你到各營傳漢王的命令,立刻嚴加防範,違令者斬。”

  語罷,他同陳平一起往漢王的營帳而去。

  此刻劉邦的營帳內燈火闌珊,諸位將領醉的醉,走的走,只余漢王一人坐在高台上望著酒杯不知在想些什麼。

  見到張良陳平入到帳內,旁的侍從連忙提醒了一聲漢王。劉季這才如夢醒般轉過臉來,望著張良笑道:“子房,陳先生,你們來啦。”

  張良上前一步笑道:“是啊,良來是有事要稟報。”

  劉季打起精神道:“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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