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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想幹什麼?

  白夜顯然不會為她解惑,更不會流露出任何異樣的情緒讓她看出來。他不過睨了她一眼,便將她攔腰抱起,腳尖點地,躍上了險峻陡峭的鐵索橋。

  這一路走得出奇的慢,孫蝶原以為以白夜的輕功可以很快到達橋的另一端,但等落葵和海桐都到了,他們卻還沒到。

  “為什麼我會中春/藥?”走在橋上,孫蝶忽然問了一句。

  白夜腳下不停,黑眸望著前方,神情陰沉,薄唇抿得沒有一絲動fèng隙。他沒說話,他從不是個會說謊的人,所以他選擇沉默。

  到了鐵索橋另一邊,他立刻放開了孫蝶,走得離她遠遠的,直接邁入泛著濃濃薄霧,瞧不見內景的大門。

  綠綺門外景和普通的山莊差不多,只是裡面很大,很華麗,滿地都是奇花異糙,四處小橋流水,各種幽香混雜在一起非但不覺得難聞,還會滋生出一股沁心之感。

  “綠綺門掌門顧明煙,恭候白神醫多時了。”

  煙霧散去,走廊盡頭的流水之上架著一座極高的圓形溫床,八根紫檀木支撐著雕花樓空的床頂,五根鳳頭金鉤掛住一層層金色紗帳,一位身穿翠色衫子的女子斜蓋著五彩錦緞毯遙遙地衝著白夜在笑。

  孫蝶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怎麼有人喜歡把床建在房間外面呢?難道因為這裡都是女人就這麼不顧及了嗎?孫蝶得承認,她對顧明煙的初印象並不好,尤其是看清顧明煙的長相後,這個印象的走勢就越來越惡劣了。

  雲髻散亂,娥眉青黛,長睫低垂,顧明煙斂起眸中瀲灩水光,披上一重嫩綠紗衣,自床上緩緩步下台階,雪膚粉面,美若天仙。

  不愧是和白夜齊名的美人。孫蝶別開頭不去看她,只是抓住了落葵的手。

  落葵抬眼望了望孫蝶,雖後者並未與她對視,但她還是緊了緊被孫蝶握著的手。

  白夜的反應出乎大家的意料,原以為對著美人他難免會柔和一點,卻沒想到他連招呼都不打,直接道出了來意:“給我洛凡生的全部資料。”

  顧明煙臉上未有怒色,也沒妒意,只是神色淡淡地瞥了一眼來人中唯一的生面孔,孫蝶。便柔聲道:“好,各位隨我進水閣吧。”

  顧明煙為什麼會對白夜言聽計從?既沒收他的寶貝,也無須他闖陣,便將厚厚的一疊洛凡生的資料遞了過來,這很難不讓人生疑。

  孫蝶坐在白夜旁邊,這個座位不是她挑的,是大家自動給她留出來的,如果她有的選擇,她現在更希望坐得離他遠一點。

  拉緊前襟,孫蝶摸了摸鼻子,她允許自己的腦子偶爾進水,卻不允許裡面養魚。

  白夜快速翻看著手中書卷,一頭如墨長發用碧玉簪子簡單地綰在腦後,不苟言笑。

  顧明煙邊喝茶邊將目光在白夜和孫蝶身上轉來轉去,忽然微微一笑,朝孫蝶勾了勾唇:“這位姑娘瞧著面生,不知尊姓大名?”

  孫蝶沒想到她會主動和自己說話,愣了一下,但還是禮貌道:“我叫孫蝶。”

  “原來是孫小姐。”顧明煙攏了攏不知何時換上的玄色長裙,雖是軟弱無骨地靠在椅子上,但身上那股不可小覷的氣勢卻讓人莫名對她產生敬重。

  孫蝶很不自在的挪了挪身子,這個女人給她的感覺很不好,太遙遠,太厲害,也太……危險。

  其實顧明煙雖看起來媚態萬千,那媚態卻不似普通女子一般嬌柔,美則美矣,卻又很冷,只是對著沒有威脅的人時她似乎才會露出和善的微笑。

  一如此刻,她看著孫蝶的目光很溫柔:“孫小姐看起來年紀不大,應比我小几歲,我便叫你孫妹妹如何?”

  孫蝶沒有很快回答,而是先看了一眼白夜,白夜依舊在看手中書卷,對她們的交談恍若未聞。

  她遲疑了一下,點了點頭:“顧掌門太瞧得起我了,喚我小蝶便是。”

  顧明煙填了杯茶:“也好。”略頓,望向白夜,“白神醫可看出什麼了?”

  白夜合上書卷,如畫眉眼似含黛色萬千,清雅而溫潤,他在想著什麼,沒理她。

  顧明煙也不惱,輕嘆道:“白神醫對我有救命之恩,綠綺門若有何幫得上忙的定不會推諉,也不會隱匿。若記載資料上未有白神醫想知道的,明煙也很無奈。”

  白夜站起身,玄色長髮披散在雪色白衣上,冷聲道:“走。”

  ……走?

  就這麼走了?

  孫蝶忍不住看了他一眼,而他也剛好看向了她,四目相對,先閃開的居然是白夜。

  不知是不是孫蝶的錯覺,她總覺得白夜方才那眼神里有一點點瑕疵。

  這個瑕疵說不好究竟是什麼,但就是覺得在她躲著他的同時,他也有點避著她。莫非真如她所猜想的,那晚白夜讓她服下的所謂解藥其實是春/藥?

  孫蝶皺起了眉,看向白夜獨自先行的頎長背影時,神色很難看。

  有人騙我、欺我、笑我、辱我、害我、何以處之?

  唯有敬他、容他、讓他、忍他、隨他、看準時機弄死他!

  作者有話要說:太陽當空照花兒對我笑……真不想起床啊,又冷又黑的天><養家的孩子傷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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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夜要走,有人卻不想讓他走,至少不是這麼輕易離開。

  “白神醫留步,明煙還有話說。”顧明煙急急掠到白夜身邊,迅如風疾如電,有那麼點凌波微步的意思。

  孫蝶看得兩眼發怔,幾乎忘記了反應。

  白夜並未轉身,但止住了腳步,輕輕扯開顧明煙握著他胳膊的手,雖沒言語,但也變相同意了給她說話的機會。

  可顧明煙卻道:“天色已晚,諸位舟車勞頓,還是先用膳歇息一下,至於有些事,明煙稍後會親自登門與白神醫商議。”

  當晚,顧明煙就推開了白夜的房門。

  她關門時瞥了一眼住在對面房間守著窗戶望著他們發呆的孫蝶,似乎猶豫了一下,對著身邊說了什麼,具體如何孫蝶聽不到,但緊接著白夜的身影便出現在了門口。

  他朝孫蝶望了一眼,頭也不回地走進了里室,穿著雪色長衣的背影在孫蝶看來好似凝著一團淒淒艾艾的火焰,那是她怒火和心傷的結合物。

  門最終還是關上了,燭火將房內一男一女愈來愈近的身影投射在窗戶上,栩栩如生。

  真是佳人君子,天作之合。可是為什麼心好痛?

  不是一直都只當他是金主而已嗎?不是已經有了去處,沒必要再纏著他了嗎?可心裡這股子醋勁是怎麼一回事?難過得要死是為什麼?新傷加舊傷,內傷加外傷,她都快成傷殘人士了……

  孫蝶一氣之下推開了房門,抬步就要衝過去,但她忽然看見對面窗戶上顧明煙的影子貼到了白夜身上。

  ……也許,可能是錯位什麼的,影子都是放大過的,也許只是離得近了些。

  白夜筆直頎長的身影投映在窗戶上,似乎僵了一下,卻並未躲開。

  孫蝶的眼淚莫名其妙流了出來,怎麼都止不住,她不想回房,那樣還是可以看到對方的動靜,她對白夜來說什麼都不是,他對她好,為華山派查案都是為了讓大師兄同意他們解除婚約,他做這麼多都不過是想擺脫她罷了……她沒資格上前質問他們在做什麼。

  吸了吸鼻子,止不住眼淚便不止了,孫蝶任由它們流淌而下,腳步不自覺地朝樹林中走去,無意識地在綠綺門裡轉來轉去,走入了陣法也不自知。

  這是第二次發生這種狀況了,孫蝶抬頭望著迷濛的彎月,這一次白夜還會來救她嗎?

  肯定不會了吧,美人在懷,誰還會記得她呢?

  孫蝶蹲下/身,雙臂抱膝,頭枕著膝蓋,心裡難受得要死,忽然很想唱歌。

  “說,有什麼不能說,怕什麼?相信我不會哭,我不會難過;錯,誰的錯,誰能說得清楚,還不如算我的錯;做,有什麼不敢做,怕什麼?相信我不在乎,就算你走了;我才不會難過,你不要小看我,有什麼熬不過,大不了唱首歌,雖然是悲傷的歌,聲音有點顫抖,也比你好得多,我還是很快樂,我……”

  想唱歌孫蝶還真唱了起來,可是這歌越唱越難受,最後居然泣不成聲,哪有半分歌詞裡的堅強?可這並不是她停止的原因,她之所以不唱了,是因為她聽到了一陣腳步聲。

  極輕的腳步聲,不疾不徐,慢悠悠地靠近,顯然已發現了這邊的動靜。

  孫蝶左右瞧了瞧,她正處於一條河岸邊,背後靠著一棵參天大樹,樹枝繁茂旺盛,即便是在上面搭一人猿泰山住的窩都鐵定足夠,只是……她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想起搭窩這種事?

  她難道不是更應該想想如何面對越來越近的那個人嗎?

  有人讓你流淚,那你該怎麼辦?

  毫無疑問,當然是讓他流血!

  可是……那個人是白夜啊!!只有他讓別人流血的份,誰有那個本事讓他流血啊?

  孫蝶立刻打消了這個不切實際的念頭,抬眼間便見前方亮起了明明滅滅的燈火,卻是白夜一身雪衣走過來給她當“活電燈”了。

  深更半夜的小樹林子裡,這麼一絕色美人穿著白夜散著長發黑口黑面一副別人欠他八百吊錢似的模樣,很難不讓人產生一種靈異的感覺。

  但孫蝶並未因此而恐懼,她起身後撤了幾步,想要離他遠一點。

  “唱。”一個字,溫潤有禮,聽到孫蝶心裡卻是脅迫,七分冰冷三分陰惻。

  還真是他的風格,但姐們現在不想唱了:“不唱。”孫蝶乾脆到,“喜歡聽自己唱去。”

  白夜似乎沒料到孫蝶會這麼說,看著她的黑眸中盪起一陣輕煙,如夢似幻……表情卻很陰沉:“為何亂跑?”

  其實有些人只有在犯二的時候思路才是最清晰的,比如孫蝶:“忽然想入廁,但迷了路。”

  這謊話太直白了,但白夜卻沒有戳破她,他做了一件更令她心驚的事。

  他突然快速上前扣住了她的腰,一手扳著她的下巴,將她壓在樹幹上,薄唇靠近她的耳畔,幾乎是貼著她的耳唇說:“孫蝶,你的武功呢?”

  武功!?孫蝶還來不及對他所說的話表示出震驚,便又聽他接著道:“華山派掌門獨女孫蝶,天資聰穎根骨奇佳,自幼習得一身好武功,使得一手絕妙華山劍法。”

  孫蝶驚詫地看著白夜近在咫尺的清俊臉孔,嚇得一句話都說不出。完了完了,這下沒得玩了,肯定是他從顧明煙那裡知道了關於真正“孫蝶”的信息,所以發現她是假的了……完了完了,她這還沒來得及去沾花惹糙呢,就要被人拔光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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