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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謙有些不耐煩，“不過些許小事，鬧什麼!”
在武樂已經連任六年，任期快到，顧謙已經將近四十，連續外放近十年，如果這任滿了再不能回京的話，前途恐怕更加渺茫。當年因為郡主和安王府的事情，皇帝不喜，如今想找門路回去也是難。這些日子上下打點，也是焦頭爛額。何知府那兒，還不知道能不能成。
顧謙息事寧人，在五月初三又派人去了趟別院，送了些節禮，顧音收下不提。
第6章 來人
既然有心在別院長住，顧音便開始用心打理。
這別院是顧謙幾年前置下的宅子，在玉嵐山腳下，陵江北面。依山傍水，景致不錯。別院不大，三進的宅子，帶了小花園和客院。因這兩年都不曾來人住過，有些院牆已經破敗，也不曾修繕。
別院人不多，事情也少，不需要太多伺候的人。便把別院裡的人事都清理了一遍，雲氏派來的人已經全都遣走。從莊子上請來的兩個婆子繼續留著。又從莊子上雇了幾個婦人，做些家務，有個叫劉嬸子的頗為能幹，就讓她管著雜事。
接著張嬤嬤領著人把別院上下好好收拾了一番，把房間都整理出來，又從武樂城內採購了些東西，雖然還是有些簡陋，不過住起來也舒適多了。
顧音沉下心來，只注意好好休養身體。每日在別院裡面走走，過了幾日，又帶著冬兒，跟小卓哥去山上轉了轉。不過走了一個時辰，便氣喘吁吁，顧音堅持著到了山頂，這山不高，爬上去看到風景，心裡又輕鬆很多。
當顧音站在山上，閉著眼，聽見風吹樹林的聲音，深吸一口氣，聞到青草野花的清香，困在胸中的種種鬱氣，似乎一掃而空。也許，是時候來解決所有問題了。
冬兒見顧音笑容多起來，也放心不少。私下裡跟小卓哥說道，“我瞧著，姑娘大病一場以後，性子變了不少。”
小卓哥心粗，撓撓頭，“是嗎?”
“你成日裡跑來跑去，見姑娘少。不過你看呀，姑娘醒來以後，是不是心情好了很多，也不關在房裡生悶氣了?這別院內外的事情，姑娘也全都管起來了。”
“是啊，姑娘最近對我們都很好。”小卓哥點點頭。
冬兒嗔道，“難道姑娘以前就對你不好了?”
小卓哥忙說，“哪裡，只是現在更好，都會關心我們在外面做什麼。”
冬兒點頭稱是，又說道，“只希望，姑娘以後能夠平平安安，開開心心就好。”
這日，顧音把冬兒和小卓哥叫來，遞給冬兒一張畫，“冬兒，你看看，靈泉寺那人，是不是長這樣?”
冬兒看著畫紙，道，“對，那人就是這般相貌。”姑娘的畫技越來越好了，畫人也是這般栩栩如生。
小卓哥仔細辨認了下，“這人我沒見過，不如我和阿虎先去城裡打探下。”
顧音點頭。
張嬤嬤叮囑二人，“要是見到了此人，不要打草驚蛇，回來先稟告。”她先前聽了靈泉寺之事，只恨自己當時不在，不然拼了一把老骨頭不要，也要抓了那人。
*
端午過後不久，流彩布坊的李掌柜帶著一個夥計，趕著馬車來到別院。
顧音在前廳見了他們。
前些天，顧音問起小舅舅的事。小卓哥在外院，知道的事情多，細細說來。
小舅舅約莫派了一兩個人，在武樂城開了個鋪子，小卓哥去過兩次，生意看上去並不好，鋪子裡不過兩個夥計並一個掌柜，李掌柜來送過幾次節禮。
想來小舅舅做生意倒是其次，主要是為了能看顧著自己吧。顧音問道，“今年有沒有人來過?”
“過年前有人來送過年禮，被夫人打發走了。不知道是李掌柜來的，還是京城燕家來的。”小卓哥說道，“我是從管伯那裡探的消息，聽說有人來拜見姑娘，夫人說姑娘年紀大了不見外客，收下禮物就叫人走了。”
顧音想了想，應該是遣的僕從過來，如果是小舅舅親自來的話，一定會堅持見自己一面的。
她寫了封信，讓小卓哥給鋪子送去。結果去了發現店門緊閉，向周圍幾家店主打聽，說是這鋪子關了兩個多月了，沒見人回來。
顧音有些擔心小舅舅的現狀，幸好今日有人過來了。
李掌柜四十左右的年紀，濃眉立起，一隻手似乎使不上勁，氣勢看起來不同於普通的商人，也不像尋常家裡的侍衛。那夥計是個普普通通的青年男子，低眉順眼。
見到顧音，李掌柜心裡先贊了句，小姑娘越長越好了，舉止間也有了幾分大氣。躬身施禮，道，“給姑娘請罪了!”
顧音輕笑，示意小卓哥扶起他，道，“掌柜嚴重了，何罪之有?”
李掌柜道，“我前日回到武樂，見到了姑娘的信，又在城裡打聽了一番，這才知道姑娘家裡出的事情。今日便匆匆趕來，向姑娘告罪了。”
顧音道，“聽說鋪子關了兩三個月，可是小......”覺得不妥，又改口道，“可是穆將軍有什麼事情?”
李掌柜聽顧音言中有關切之意，又見她神色，與印象里去年見過的冷淡小姑娘大有不同，略有些詫異，回道，“姑娘不必擔憂，將軍現下很好。”遞上一封書信，又示意身旁的夥計拿過來一個單子，呈給顧音，說道，“這裡是將軍托我送過來的節禮，姑娘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