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修士們的動作都很快,畢竟他們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太久了,眨眼間,方才還滿滿當當的“監牢”便只餘一地殘骸。

  窒息的寂靜中,群山蟄伏,高大的劍修立在天地之間,只觀背影,便讓人遍體生寒,屈膝臣服。

  驀然,沉寂的靈力波動了一瞬。

  令人生厭的嬌媚聲音在他身後緩緩響起。

  “你終於來了……好大的陣仗。想殺我,便動手吧。”

  殺意在冷肅的寒風中凍僵了來人的臉,他聽見司決低沉得像魔鬼的話語:“顧玉書,你想死在我手裡,但我不欲殺你。我會把你用過的手段一樣樣還在你身上,我會拆你的魂,削你的骨,令生鬼啖你的肉,令傀儡喝你的血,讓你喪失神智,奴顏婢膝,為所有折磨過的人賠罪,與煉心君一起地獄無門飛升無法,從此不得超生。”

  顧玉書聽見自己的牙齒被自己咬得發響,他渾身劇震,幾乎說不出話。

  “你……你……變了……”

  變得更加陰暗難測,像一個真正的,無法揣度,殘暴冷情的魔修。

  曾經癲狂徒一度想將他培養成如此,但他從未真正殘忍過,使得癲狂徒大失所望。

  顧玉書在這一刻恍然明悟,或許早在深淵之中司決就已陷入黑暗,只是他太會忍耐,才在魔道與劍道間遊走得如魚得水。

  司決側過臉來,他的面容依舊冷峻,只有一雙眸子透露著驚人的血色。這是他成為裁決者後一直壓抑在心中的欲望,嗜血,殺戮的欲望。

  他已經壓抑了太久。

  第62章 第六十二章

  虛界此時依舊一片祥和, 莫清帶著兩個人在庖房煎藥, 等晏重燦起來便餵給他喝。

  他剛經受完驚雷天火與雷電的淬鍊,渾身尋不出一塊完好的肌膚來,沉睡時呼吸中還帶著火花, 天倪無論如何也不敢教那些姑娘們知曉, 只道晏重燦在外受了傷,是回來接受治療並靜養的。

  晏重燦昏昏沉沉地做著噩夢,他已經昏睡了一天一夜,夢裡都是幼時被關在無邊黑暗中的司決, 他喊著疼,喊得撕心裂肺,晏重燦想抱他, 卻一直碰不到他,急得他在夢裡也眉頭緊皺,不斷呼喚著。

  淬鍊時的疼痛幾乎讓他崩潰,若不是天倪的確把握得當, 將驚雷天火控制得極其精準, 他恐怕早就在如斯恐怖的痛苦中自尋了斷了。每逢撐不住時,他便想起司決在更小的時候經歷過的比他更非人的痛, 於是一種仿佛與司決共同受苦的心疼與甜蜜又在他心中撐起屏障,助他咬牙堅持下來。

  好在一切結束後他便舒暢了許多,正如呂賡雅與萬景清推測的那樣,他的靈魂與身體達到了最佳狀態,本來還在元嬰中期的修為, 在淬鍊中猛漲至了化神大圓滿,離大乘只有一步之遙。這也是得益於他在十丑村的修煉,讓他氣海擴大了數倍,使得事半功倍。

  “……還好麼?”天倪替他擦去冷汗,聽他一直在嘟嘟囔囔地喊著誰,無奈一笑。

  想了想,她還是在他身上滴了幾滴自己的血。緊接著晏重燦滿是裂痕和傷口的皮肉便肉眼可見地迅速癒合,回歸了原樣。看到奏效了,天倪長出一口,“幸好我的血真的有用。”

  獲月趴在床頭也興奮地扇了扇翅膀:“這是不是就好了?”

  “嗯,等他醒過來,喝點藥就全好了。”

  正說著,許是身體沒那麼難受了,晏重燦眼睫微顫,勉強睜開了眼:“師兄……?”

  “醒了?”獲月立馬激動地撲到他臉上“怎麼樣,還難受嗎?”

  被這一團毛球砸清醒了一點,晏重燦摸摸它的絨毛,半晌終於將思緒整理清楚了,掙扎著坐起來,看到守著自己的天倪不禁感激一笑:“謝謝。”

  天倪搖搖頭,關切道:“你現在感覺如何?”

  “沒有大礙,相反,靈力充盈,好像隨時都可以出去大打一場。”

  “打誰?”莫清端著藥走進來,瞪著眼睛嗔道“莫名其妙消失兩年,還敢帶著傷回來,再這樣我就不放你出去了。”

  晏重燦忙給她賠笑,輕車熟路地湊過去撒嬌:“都怪我,歷練得太匆忙,沒來得及告訴你們。肯定不會再有下次了。”

  “行了,喝藥吧,快些好起來。”莫清才懶得聽他這些話,監督他爽快地喝了藥,眼神才溫柔了一點“這才乖。”

  和姐姐們敘了會兒舊,晏重燦滿足之餘卻是越來越擔心,一顆心直飛到司決身邊,莫清也看出他的心不在焉,還想多說他兩句,賜星便撞撞跌跌地飛了進來:“又打起來了!出大事了……”

  還沒嚷完,它便瞅見了天倪如臨大敵的眼神,忙收了聲,躲到獲月身後,只探出一個黃黃的小腦袋。

  莫清一頭霧水:“什麼打起來了?”

  “它又看別人打架呢。”天倪戳戳它的腦袋“成天攛掇別人小妖怪打架。”

  “就你調皮。”莫清對它的脾性一清二楚,聞言自是不疑有他,跟著打趣了幾句,看晏重燦還是那副魂不守舍的樣子,只道他有傷在身過於疲勞,便起身離開了。

  人一走,天倪立即貼了過去:“外面形勢如何?”

  晏重燦這時反應過來:“姐姐們不知道這兩年來發生的事?”

  “……我不讓賜星和獲月說。”天倪有些理虧地垂頭“抱歉,我只是不想讓她們擔心。”

  “不知道也好,也好。”晏重燦倒是認同了這一做法,同她一起盯著賜星“你快仔細說說。”

  “司決生擒了顧玉書,引了極域神君前去,兩人大戰一天一夜,現下……現下……司決……”

  “他怎麼了?!”晏重燦嗓子一緊,一雙眸子緊緊盯著它的嘴,好似只要它一說出不好的消息就要暴起一般。

  賜星瑟瑟發抖,又藏到了獲月背後,聲音越變越小:“他……敗了,極域神君把他關在籠子裡,說要在天下人面前以他祭天道。”

  晏重燦目眥欲裂,只覺得一道雷劈在耳際,震得他五臟錯位,幾乎要暈過去。

  他們還沒想好對策,一抬頭就見晏重燦已經赤著腳衝出了門外,連衣服都沒披。天倪拿起外袍跟著跑了出去,關門前細聲交代:“到時姐姐們問起,就說是師門找他有事。我們先走一步。”

  獲月應下後眼珠一轉,也回身交代:“阿星,你留在家裡,我跟著他們去,也好幫忙傳遞消息。”

  *

  一路上天倪都沒能把人勸回去,晏重燦也無法讓她回去,只得一同去救人。

  賜星甚至將目前的情形說得過於簡單,他們這路上所見之景無一不如同煉獄,修士凡人無一倖免,遍野屍骸昭彰著難以名狀的罪惡,天倪幾度無法行進下去,一雙眼憋得通紅。

  大戰之地更是混亂,司決強行對打極域神君時,被他解救出來的修士們也重振旗鼓,領著各個門下的弟子前去支援他。其結果也只是幫他擋住了極域神君的無數手下,眾人在不厭其煩的纏鬥間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司決戰敗,萬景清親眼見到司決受傷,幾欲嘔血。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