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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於此地來說,他們不過剛走了兩年時間。兩年前,宗門大比這天,眾宗門雲集泓玄宗,里里外外人山人海,堪稱五年一次的天下最大盛會。

  這本是一場喜事。

  誰知風雲突變,明明早已被拔除,貶入地獄不得超生的生鬼再次復出,趁著修士凡人云集,竟打算將他們一網打盡,修士不提,凡人瞬息之間就已是屍山血海。銀台城的勢力更是傾巢而出,煉心君處心積慮兩百年,終於在這天撕開了他的真面目,脅迫著早已與他共存亡的修士們大開殺戒,開始了他的蓄謀已久的血腥狂歡。

  數年來,他靠著銀台城網羅財寶,收集修士,如今修真界大半勢力都被其掌握手中。而宗門大比正是眾宗門防備空虛之時,正好讓他一一擊破,後他又帶人在泓玄宗大鬧一場,天下修士因措手不及,死傷過半。好在萬景清憑著千年根基,強行拖住了煉心君等人,使得許多弟子得以逃跑,多少挽回了一線希望。

  隨後煉心君順勢生擒了萬景清,逼迫他交出司決與晏重燦。

  然而誰也不知道他們在哪。

  萬景清知道他去了夜魄獄山,顧玉書以搜魂法探到這絲記憶後,煉心君便命人在夜魄獄山翻了個底朝天,始終沒能找到人。他只好又嚴刑逼供了數個月,萬千修士竟真的沒有一個人知曉他們的去處。

  而唯一知曉的天倪一直在虛界中學習傳承,只能從獲月口中時不時得知一些外界的消息。她不敢出去,怕被顧玉書發現這個秘密,苦惱了許久,終於靈光一閃,想起了那個被司決收入手下的役靈宗修士,便讓獲月前去傳話,拜託他在夜魄獄山等待。董鼎這一等,就是兩年,晏重燦和司決再不來,他都要以為自己是被消遣了。

  “極域神君的神通實在強大,他與顧生死簿修得狂樂大法後,普天之下心志不堅者盡為他的走狗。眾宗門在他的追殺下苟延殘喘,萬宗主總說待你們出現後必能救世,所以我便一直在此等待……只是,那極域神君為何一定要尋你們呢?”

  這事困擾董鼎許久了。司決雖然天縱英才,也實在沒什麼其他的特點,晏重燦也是,走前還只是個金丹修士,董鼎想破腦袋也想不出極域神君到底在執著什麼。

  晏重燦苦笑搖頭,還能為什麼,因為極域神君在他們身上感受到了故人的氣息啊。他是鴻麟撿來的玉人,司決更是癲狂徒的兒子,極域神君一直覺得那兩人沒死,還專門設下地宮引他們前去,結果被司決和晏重燦找到了,極域神君想要他們簡直是命中注定。

  “這先不提。天倪可說過你等到我們後又該如何做?”

  董鼎點點頭:“說了。她說當初說好要為你進行淬鍊,哪知又發生這許多事。如今她已經融合了傳承,掌握了驚雷天鷹一族的神通,足夠為你淬鍊。既然你已經到了,便儘快前去吧。”

  “那我便回去一趟,順便也好把這個傢伙帶回去。”晏重燦拍拍正在蹭自己大腿強行撒嬌的狂沙異獸“那司決你……”

  司決一直在沉默,聞言只是將劍握得更緊:“……我去救師尊。”

  晏重燦也是這個打算,當即認同:“務必小心,待我淬鍊完便來助你。”

  “抱歉。”司決嗓音沙啞,神色幾乎是灰敗的“我本與你約好要陪你……”

  “我知道,”晏重燦不顧董鼎還在看著,上前一步撲入司決懷中,緊緊抱著他“我知道。只是淬鍊罷了,你比我危險上千倍。論擔心,我更擔心你。若你出了事,不管煉心君有多大神通,我都會和他拼命。”

  司決雙眸一瞪,就要反駁,被晏重燦一笑,把話給堵了回去。

  “師兄,那我們就分頭行動吧,切記不要受傷。”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司決只得輕嘆一聲,指腹輕輕觸碰一下晏重燦的眉眼,不再多言。

  他想,如果真的過於危險,他即便死,也不會讓眼前的人走出虛界以命犯險。

  董鼎話已經帶到,見他們都有了事要做,忙賠笑道:“那我也走了?溜走這麼久,只怕我師門都不要我了。”

  晏重燦自是答應,向他道過謝便化光而去,他太久沒回虛界,想念得緊。

  出了夜魄獄山——當然,在天倪把真正的夜魄獄山收回體內後,現在應該是座普通的山了——再行八百里,便是董鼎說的囚禁萬景清和一干修士的地方。倒是並不講究,數千個巨大的籠子光天化日地擺在一起,密密麻麻,看著極其瘮人。

  生鬼遊蕩其間,還有顧玉書的走狗在使用控魂術,四處都是悽厲的哀叫聲。

  籠子裡的修士有新抓來的,也有早就沒了氣,死了不知多久的。大部分修士都被顧玉書折磨得神志不清,幾近廢人。

  巡視許久,看到萬景清還在,司決心下才稍稍鬆了口氣,飄然落下,一劍斬開了那足以抵擋大乘修士一擊的籠子。

  “……小,小決?你……回來了?”

  萬景清顫抖著聲音,生怕面前的徒弟是極域神君騙他的假象。他被抓來兩年,無時無刻不在遭受折磨,千年的根基,毀於一旦,如今連丹田都是破敗的,修為更是只有元嬰境界,較之以往,簡直稱得上是虛弱不堪。好在精氣神尚在,比起已經倒地不起的別人,他還站得很挺拔,從面色來看,與常人無異。

  “嗯。”司決把人帶出來,看也不看地往後一揚手,幾隻生鬼來不及反抗便灰飛煙滅。

  徒弟回來了,萬景清是大喜過望,又看他這一手,更是驚愕:“你是什麼修為了?”

  “大乘。”

  “嘶……”宗主嚇了一大跳“這兩年你遇到什麼大機緣了?”

  “以後再說。”司決警惕地持劍護送“呂賡雅前輩何在?”

  “他沒被捉來,我令他帶著弟子們逃了。”

  “那便好。”

  又斬除了幾隻巡邏的生鬼,司決輕皺眉頭,站到了萬景清身前“師尊,你先走。”

  “那你?”

  “我在此等他。”

  “等極域神君?小決,你聽我說……”

  萬景清勸說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一股強大的靈力震得五臟六腑都抽疼起來。

  但見司決長劍抵地,曾與天道相抗的劍氣撥動地脈,引得地動山搖,震耳欲聾的巨響兼之驀然變色的蒼穹,整個世間在他的劍下都仿佛弱小得不值一提。

  睥睨,狂傲,孤冷,毀滅。

  曾也橫行天下的泓玄宗宗主,此時此刻在他的劍意中,竟感受到了切膚的冷意。

  他的徒弟在出走的這段時間內,似乎變得比以往更加固執,更加無畏。

  銀光閃過,空氣凝滯,劍起。

  數千隻法寶鍛成的籠子,數千條生鬼與傀儡,數千個向他衝來的走狗,都在這一劍下不復存在。

  “走。”

  他長身鶴立,持劍以待。

  艱難地吞咽下口水,萬景清終於回過神來,見識了徒弟的強大,他突然多了一層敬畏之心,不敢再反駁,連同一些還有行動能力的修士,迅速搬著人撤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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