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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了會會兒沒聽到回話,万俟向遠不再耽擱,繼續說著下面的:“有些話我沒說,是以為你已經明白了。今日借這機會,一次說開也好。”

  好似要告訴說話的人自己在聽著,衍墨動了動身子,給房間裡面添上些響動。

  “那日在少林寺山下,我就吩咐了鍾橫傳信給石鳴彥,讓他放過曾雲秋。後來閣中許多事情需要打探,人手又不夠,乾脆就把曾雲秋送到閣外,這樣便不用再著人看守。”話到中間,万俟向遠悶著換一口氣,停頓片刻才繼續:“無論你不信還是不敢信,日後我都不會再置妻室。閒言碎語,服眾與否,我也會處理,若是沒能處理得了,你大可自己動手,事後,絕不會責怪於你。”

  衍墨有些驚,琢磨了一會兒後,又覺得實在驚不起來。這些,都已在面上、底下被暗示過許多次了。雖然,他確實一直不敢相信……

  万俟向遠神情很平靜,所說明顯不是心血來潮一時想起的:“今日要你見曾雲秋,為的是要你兩個冰釋前嫌。依你性子,願意交往的人自不會多,日後在寒炤閣里留個你熟悉的,也可以說說話。”

  什麼……衍墨聽得一怔一怔,怎麼也不能相信折騰來折騰去就為給自己在寒炤閣中留個朋友?擔心日後下人存了異樣眼光與看法,所以留個曾雲秋那樣的人給自己解悶?

  “刺殺的事,日後不准再提。”万俟向遠猶豫過後,還是決定把自己最在意的說了:“事後所謂責罰,說到底都是仗著你心意在羞辱人,怪我用錯了法子。但你也有錯在先,就算互抵了,此事從此不准提起。”

  最後一句像警告,又像威脅,徹底叫衍墨開不了口。而話里許多其他內容,也在這時發揮了作用,攪合得人腦子裡團團亂。

  “有些事放在主從間或許不可原諒;但你與我之間,早晚是要不記對錯的。”即便是夏日,夜裡還是有點涼,万俟向遠說完扯過榻沿薄被,使了點巧勁抖開蓋在兩人身上,伸過去蓋被的胳膊卻沒有再收回來,一直留在了衍墨腰間。

  万俟向遠躺了會兒,很快睡著了。這回,換成衍墨望著帳頂,愣愣出神。

  他得想想,得要仔細想想……

  但最終,滿腦子亂七八糟的東西也沒有敵過擾人困意,不多久就合上了眼帘,沉沉地睡過去。

  第101章 君是自可留93

  不時的鳥鳴加上幾響腳步聲,透過半掩的窗扇傳進來,万俟向遠眼皮動了動,慢慢睜開來。

  而後,便覺出身上搭了只胳膊。

  嗯,沒什麼。万俟向遠這麼想著剛要起身,腦子裡忽然就蹦出另一種可能。

  會不會和昨日夜裡說得話有關?畢竟,身邊之人此刻是醒著的。醒了後還讓手臂搭在自己身上,這好像還是第一回……

  “屬下去端些水來洗漱。”衍墨低低說了句,十分隨意地坐起來,直到要下床時才將手臂從身側人身上拿開。

  好像有些……不太一樣了。万俟向遠看著鬆散披了件外衫走出房間的人,幾乎十成篤定地想著。

  然後,嘴角不自覺地翹起個角度,心裡也有些高興。多少和平時因占到便宜,逗弄完人的愉悅心情不太一樣。

  許是心緒所牽,万俟向遠這麼一想,就再也躺不住了。手臂撐起身子下了床,走到窗邊把木窗推得大開。

  清晨陽光的微熱夾著明亮到刺眼的光芒頃刻間照射進來,罩了站在窗邊的人一身,也撒了客棧房間一地。

  既然已經明白了他話里的意思,之後的表現似乎就很值得期待了?單從方才醒來那會兒看,就大致可以知道不會太叫人失望。

  而之後,兩人間的關係確是發生了變化。衍墨依舊還是恭敬,但隱約中已與過去不同。私下的相處中,多了點隨意,規矩禮數一類雖在,可不再時刻強迫自己用腦子記掛著,也不會再因為一點小的過失面上淡然,暗裡心慌……

  ——兩日後,永荊。

  借著城門處擁擠的人群,衍墨看似無意地在人群里掃了眼。此時的永荊,正如每次回報上來的消息所講,人來人往儘是些妄想找到前朝寶藏的江湖人。有武功高的,有武功低的,各自都是行色匆匆,一副爭分奪秒想要搶在他人之前進去山裡找到寶藏的算計模樣。

  “去福祥客棧。”万俟向遠下了馬,對著衍墨低語一句便混進擁擠人群中。

  “嗯。”人多是好事,對於身份極為敏感的兩人來說無疑是層最好的遮掩。但,也沒準人群里就有寒煙教安插的眼線。所以衍墨沒有用平時的稱呼,只是應聲表示明白。

  江湖人想要尋寶藏,為財。可這世上還有他們更愛財的人——商人。不過經商者一搶不過江湖人,二打不過江湖人,只好從別處動腦子。

  因此前朝寶藏傳聞一經傳出,隨各道江湖人士一同蜂擁而至的還有大量經商者。原本人口稀少又十分貧困的永荊,慢慢開始有人打樁子。從此之後酒樓,客棧一類如雨後春筍般平地冒出。

  福祥客棧,就是其中之一。也是慶問吩咐人扮成尋常商人蓋下的。

  “二位客官,裡面請。”

  万俟向遠與衍墨剛一走進福祥客棧大門,就見個相貌普通的小二招呼上來。

  “兩間上房,一壺銀針,一壺毛峰。”衍墨如普通住店客人一樣交代了句,默默開始觀察小二聽到暗號後的反應。

  “哎,好嘞!”小二還是樂呵呵地答應著,後又在轉身時不著痕跡地打量了兩人一眼。

  永荊因為貧窮原因,地多數空著沒有利用好,所以各處後起的客棧全部像模像樣,雅間小院都不少,專供那些個財大氣粗又自命不凡的江湖人物消財用。

  小二把兩人帶到處蓋有兩間房屋的獨立小院,殷勤地彎了彎腰:“客官,您二位住好,茶水一會兒我就送過來。”

  万俟向遠不多說,點了點頭走進一間屋子。

  衍墨還是照舊把院子布局與有東西遮擋的地方先察看了一遍,才跟進去。

  “主人。”

  万俟向遠往窗邊一坐,隨意地應道:“嗯?”

  自那日把話說開,輕鬆的不只衍墨一人,万俟向遠也自在了不少。許多時候與事情上,都不必在意或顧及那麼多了。

  “客棧前廳里,屬下看到一個熟人。”衍墨眼裡閃耀著點算計人時慣有的流光溢彩,顯然又不知打上了什麼人的什麼主意。

  挑挑眉示意自己有興趣知曉,万俟向遠問道:“何人?”

  既然用的是“熟人”不是“見過的人”,那就一定有點交情。

  處理東閣任務外出時候認識的?

  這膽量……

  衍墨走前兩步,毫無意義地站近了點,把所謂的熟人講明白:“主人可知‘風流公子唐亦昀’?”

  “唐亦昀?”万俟向遠手指在桌子上點了點,心不在焉地重複了遍。其實他更想問的是為什麼你和個叫“風流公子”的是熟人……

  “是。”衍墨這回真的沒有察覺到異常,語氣里還帶著點“別人吃虧,他占便宜”的愉悅:“此人才情皆備,好色成性,在江南一帶甚是有名。”

  “好色成性到有名?”万俟向遠的腦子裡顯然已經有某些傾向,是以聽進耳里的話自動省掉“無關緊要”的,留下“極為重要”的。

  大概是還在想著算計人的事,衍墨毫無察覺地繼續說著:“不只,此人有名不僅因為其好色,還因其在江南一帶開了不下三十家青樓。而且此人才高八斗,卻又不屑與一般自詡清高、正經的文人公子往來。”

  “衍墨。”万俟向遠終於忍不住將不悅表現出來,胳膊一伸,使了點力氣把人拽過來。“難不成你二人在青樓里成了知己?”

  “呃……”先是被話一驚,然後又被力氣一帶,衍墨正錯愕著要避開身體的衝撞,就覺腰身左右兩側被手握住,實實在在給按坐到万俟向遠的腿上。

  “主人……”大白天的,姿勢著實曖昧了些,而且,還開著窗。衍墨臉上忽忽熱起,眼裡的精明算計全沒了,只剩下一點慌張與窘迫。

  像是在宣告所有權,万俟向遠手指一點也不客氣地從衣擺下邊摸索進去。

  “關於那風流公子,可還有要說的?”

  衍墨的腦子裡有點暈,但是又不太想拒絕。最後只好按了按伸進自己衣衫的手掌,示意不要太過火:“此人當初因為流連煙花之地而被其父逐出家門,後來靠賣字畫賺了錢,開起青樓。再後來錢越賺越多,青樓越開越多,暗中就漸漸做起倒賣消息的買賣。不過始終做得很隱蔽,極少有人知道在賣消息的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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