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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剩下越王,孤零零的一個人站在裡面。

  ----望著龍椅久久不肯挪步。

  當年,若是父皇不那麼心狠手辣、斬盡殺絕,讓長孫家滿門一個不留,琴瑟她……,怎麼會悲痛欲絕的病倒?又何至於,在白皇后和霍貴妃欺辱下雪上加霜?以至最終病染沉疴無力回天,香消玉殞了。

  *******

  長孫家恢復靖國公府的爵位了?

  長孫曦得知了這個消息,怔了半晌。

  皇帝這不是瘋了吧?他乾脆在自己臉上貼個標籤,上面寫好,“朕就是要提拔她、護著她,你們誰敢得罪她朕就滅了誰!”

  不是不好,只是……,自己那什麼還啊?何德何能?!

  這世上從來沒有無緣無故的好,更沒有白給的。

  如今自己被皇帝推到了風口浪尖,真是站得高、看得遠,一個浪頭打過來,若是沒有皇帝護著,就分分鐘粉身碎骨!現在已經顧不上別人怎麼議論,怎麼想了。滿心琢磨的是,要怎麼肝腦塗地去回報這份聖恩,才能讓皇帝大人高興?要護著,你老人家就一輩子護著,千萬別中途撒手啊。

  否則的話,這條小命死十回也不夠啊。

  長孫曦窩在屋子裡面,沒出門,風平浪靜的度過了一天。

  第二天,已經是月末了。

  長孫曦忽地想起,自己來找傅禎就忽然被封了司籍,留在了這邊,原先的包袱還落在女史院子沒有拿呢。女史院子裡都是一些長舌婦,自己回去,她們肯定嗡嗡嗡的議論沒完,實在是煩不勝煩。因而看了看新分來的小跟班兒,笑道:“梵音,你去新進女史院子一趟,把我放在床上的包袱拿來。”

  “不行。”梵音跪了下去,搖頭道:“奴婢是貼身伺候長孫司籍的,不能離開你。”

  長孫曦不由一頭黑線。

  這丫頭,怎地這般實心眼兒呢?

  梵音像是看出她的煩惱,抬頭一笑,“奴婢雖然不能離開長孫司籍,但想拿個東西,也不是什麼大事兒,找個宮人吩咐就是了。”說著,就要起身出去找人。

  “等等”長孫曦想了一下,擺手道:“算了,我還是親自走一趟罷。正巧南宮嬤嬤要出宮,我過去,順路給她道一聲別。”

  “嗯。”梵音應了,乖巧的跟在了後頭。

  因為南宮嬤嬤已經告老出宮,過了今兒,往後再也不可能回宮裡來。長孫曦從包袱里摸出兩錠金子,給她做辭別禮,“來得匆忙,手上也沒有什麼好東西,嬤嬤拿著出宮買幾盒子點心吃,算是我的心意。”

  “不敢當,不敢當。”南宮嬤嬤差點沒給她跪下去,連連推辭,“長孫司籍,不必如此客氣。”反倒陪著笑臉,“若是從前有什麼照顧不周的地方,還望多多包涵。”

  長孫曦抱怨道:“嬤嬤這是什麼話?之前嬤嬤對我多有照拂之處,心下感激不盡,只是一直沒有找著機會道謝。”好說歹說,才讓她把那兩錠金子收了。

  南宮嬤嬤再三道謝。

  “嬤嬤回去,跟侄兒一起好生過日子。”長孫曦說了幾句臨別送行的話,便道:“那我先回去了。”實在是不想在這兒多呆,那些女史們大概是畏懼自己的身份,不敢議論。但是一個個目光好似白熾燈,剛才進來時,感覺渾身都被烤得發燙。

  “長孫司籍!”南宮嬤嬤忽地叫住了她,欲言又止,最後湊近了到她身邊,低聲道:“風口浪尖、烈火烹油,……當心吶。”

  長孫曦怔了怔,繼而感激道:“多謝嬤嬤提醒。”領著梵音回了自己的屋子。

  如今自己的待遇,和傅禎是一個檔次的。不僅有官職、有俸祿,還有小跟班兒梵音貼身服侍,而且分了一套里外兩間的獨立住處。每天一日三餐有人送,早晚兩遍熱水,還可以指使小宮女們跑腿,幾乎就是半個主子。

  不由心裡輕嘆,難怪人人都擠破腦袋想往上爬,好處實在是太多了。

  這一天,陡然變得漫長又急促起來。

  長孫曦一會兒覺得度日如年,一會兒又覺得時間太快,吃飯胃口不佳,晚上夜裡沒怎麼睡好,----明天就是月初,就要去皇帝跟前上班了啊。

  一夜混沌不安,次日起來仗著年輕精神還算不錯。

  長孫曦對著鏡子照了照,十四、五歲的年紀,不管怎麼折騰,臉蛋兒都好似剛剝殼出來的白水雞蛋,透著那麼一份子水靈靈的勁兒。

  ----膠原蛋白就是好啊。

  梵音捧了衣服過來服侍她換上,因為是正六品的司籍,加上又是去御書房做事,衣服首飾都是嚴格按照規矩置辦,一絲兒不能錯。

  六局二十四司,制式衣衫的顏色一共分為六個色系,然後每個局下屬的各司,又在紋路細節上略有不同。這樣看起來不僅各成體系,方便別人辨識,也不會顯得眼花繚亂的,省得和後宮美人們弄混了。

  長孫曦換上了專屬司籍的服飾,中衣月白色,刺繡淡淡花紋,外衫是湖綠色的素麵暗紋錦緞長衫,袖子細窄,顯得十分乾淨利落。畢竟女官不是後宮的嬪妃娘娘們,不宜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一則有勾引皇帝之嫌,二則寬大袖子做事也不方便。

  甚至就連髮髻上,都是花冠,並沒有任何珠玉金釵的累贅。

  長孫曦由著梵音給自己梳好髮髻,然後帶上蓮花冠。金燦燦的發冠,用薄薄的金箔一片片做成蓮花瓣,然後再用金絲纏繞固定,編織成一定帽子的造型。在發冠中間點綴了一粒碧綠的翡翠珠,末尾兩粒小小翡翠珠。

  再往下,左右兩邊的髮髻依次點綴小赤金蓮花,搭配起來渾然天成。

  最後,梵音再給她掛上蓮花紋的披帛。

  和傅禎的那條披帛款式一模一樣,只不過司樂的披帛是jú紋,司籍的披帛是蓮紋。

  長孫曦對著鏡子站了起來,月白窄袖、綠裙曳地,再加上束的細細窄窄的腰身,感覺自己好似一株亭亭玉立的早春之柳,透出絲絲柔婉嫻靜。

  “等等,還有呢。”梵音叫住她,在她的額頭上粘了一個蓮花紋的花鈿,“好了。”

  長孫曦舒了一口氣,“我算知道,你為何天不亮就把我叫起來了。”光是妝容、打扮,就折騰了小半個時辰,提裙出門,“走罷,別再誤了點兒。”

  ----要說不緊張那是假的。

  長孫曦一路屏氣斂聲,跟著提小燈籠的宮女往前走去。清早寒氣重,吹在臉上像是刀刮一般微疼,把身上的銀鼠披風裹了裹,兜帽也扯了扯,方才感覺暖和一點兒。好在一路上冷呵呵的,到了御書房裡面就暖和起來,好幾個大火盆熏著呢。

  兩個小宮女迎了上來,一個遞手爐,一個給她解了身上的披風去烘烤熏干。

  梵音等人止步於第一重殿宇的大廳里,不能再往裡進了。

  長孫曦喝了一盞熱茶暖胃,然後重新裹上熏得暖融融的披風,問了路,自己提著燈籠往後面內殿而去。司籍一共有兩位,昨兒已經打聽過了,另外一位姓倪,四十出頭,已經是御書房的老人兒了。

  不是別人年紀大,而是自己這個年紀做司籍太小,----畢竟自己是坐神舟九號直接空降來的,別人都是熬了幾十年才熬上來,自然有些年紀了。

  聽說還有一位劉司籍,因為皇帝要騰出一個司籍的位置來,聽說放出宮回家成親了。原本三十多歲的老姑娘,是不好嫁人的,不過有皇帝安排自然另當別論,想來親事不會差,也算是因禍得福罷。

  一進門,就見屋裡坐著一個中年婦人,也是同樣裝束打扮。

  “倪司籍。”長孫曦笑著先打了招呼,新進人員,應該主動熱絡一點,“好早。”不過看對方一臉嚴肅的樣子,又思量,是不是太不夠端莊了?因而底下的話便咽了回去。

  “來了。”倪司籍沒什麼表情,指了指桌面上的厚厚一摞冊子,“這些是御書房每本書的登記冊子,還有位置,你都翻一翻記下來,免得回頭皇上讓找書不知道地兒。”

  一副公事公辦的口氣。

  長孫曦前世也是職場混過的人,見同事嚴肅,自然不再滿面堆笑,立馬換了一副認真敬業的樣子。當即走上前去,道了謝,“多謝倪司籍指點。”然後便坐了下來,開始認認真真的翻閱第一本冊子。

  心下略微有點走神。

  這位……,是對自己這種突然空降的小年輕不滿呢?還是說,她和以前的劉司籍比較交好,認為自己搶了劉司籍的位置?不管哪種,看起來都不是太歡迎自己。

  算了,先做好分內的工作再說罷。

  長孫曦翻了一會兒冊子,然後拿起冊子,走到上面寫的書架前一一對號,默記下來。如此一上午過去,抬頭、低頭、默記,腦子沒事兒,脖子倒是有些酸痛。而倪司籍因為對書冊全都熟記在心,自然不用做這些,一直在外面獨自默默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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