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饒了我,饒了我吧,我……,我不要去暴室。”阮六兒奮力甩開宮女的拉扯,跪了下去,“咚咚咚”的拼命磕頭,哽咽哭道:“聽說去了暴室的人,都、都……,都瘋了!不,我不要,我不要做瘋子……”

  瘋?瘋子?她的腦海里閃過一道靈光。

  “啊!你們是誰?”阮六兒忽然指著屋裡的人,一驚一乍起來,“我……,我為何會在這裡?娘、爹……,你們快來帶六兒走。”

  ----竟然裝起瘋來。

  長孫曦明眸微閃,雖然看穿了對方的裝瘋賣傻,但沒有吭聲兒。

  自己都能看得出來的,宮裡的人精們更是心知肚明,何必去耍小聰明?畢竟玉佩的事是自己的“行為不檢”,再多嘴,就是存心討人嫌了。

  果不其然,傅禎順勢皺眉道:“南宮嬤嬤,阮女史似乎有點魔怔了。”

  南宮嬤嬤忙道:“好像是的。”

  長孫曦心下微微一動。

  看來對方多半也不願把事情鬧大,之前說去暴室,估摸是恐嚇阮六兒之語。畢竟傅司樂雖有這份處置權限,但是涉及暴室,估計還得跟掖庭那邊打招呼才行。鬧大了,整個司樂司的面子都不好看,----不如用“魔怔”遮掩過去。

  “誰?你們是誰?”阮六兒目光呆滯,嘴裡一片咿咿呀呀的,越發胡言亂語,“……我這是在哪兒?天吶,這到底是什麼地方。”

  傅禎斜睨了她一眼,沒言語,輕輕撥著茶盞。

  南宮嬤嬤忙道:“傅司樂放心,我那住處後面有一處空屋,正好給阮女史養病,另外再派一個妥當的人日夜照料。”

  意思是,一直都會有人盯著的。

  傅禎嘆道:“既然如此,那她毀謗他人的罪名就暫且記下,先不追究了。”繼而話鋒一轉,帶出威脅,“只不過阮女史這病得徹底養好,才能出門。否則得話,往後她再顛三倒四的亂說話,還是麻煩的很。”

  長孫曦聽得明白,傅司樂是叫阮六兒往後管住嘴巴,別再翻案,否則肯定不會給她好果子吃的。雖說這個結局對自己是好的,但是對於這等級森嚴的重重禁宮,生死不自控,看著別人隨意顛倒是非黑白,還是不免感到心驚。

  看來往後在這深宮中行事說話,還得更加謹慎才行。

  南宮嬤嬤叫了貼身小宮女,吩咐了幾句,讓她領路將阮六兒送走。

  阮六兒掙扎著,目光怨毒的看向長孫曦,瘋瘋癲癲的笑道:“長孫姐姐,你是我的好姐姐,我不會忘了你的……”話音未落,便被兩個宮女塞了嘴強行拖走。

  意思是會一直“惦記”著,等著報仇呢。

  長孫曦心下清楚,自己和阮六兒的梁子徹底結下了。

  傅禎攆了其餘人等出去,然後不悅道:“阮六兒言行粗鄙、舉止瘋癲,猶如街頭潑婦一般,更談不上半點規矩禮儀。”冷聲質問南宮嬤嬤,“如此粗俗不堪,當初究竟是怎麼選進來的?”

  南宮嬤嬤似有難言之隱,吞吞吐吐道:“當初入選的時候,這個阮六兒看著還算斯文秀氣,又愛笑,人也伶俐,實在……,沒想到是這樣一個潑辣貨。”

  長孫曦把她的心虛看在眼裡,有些了悟。

  南宮嬤嬤一心一意等著出宮養老,臨走之前,難免會想著多撈點一點銀子。想來多半是挑選女史們的時候,收了阮六兒的好處,所以擇人上頭便私下放水了。

  傅禎自然也是看得懂的,冷哼道:“小門小戶,資質實在不堪入目!”繼而掃了長孫曦一眼,這位千金小姐出身的,行為也不怎麼樣。隻眼下不是追究她私德的時候,轉而問道:“嬤嬤,我記得你是打算年前出宮的?”

  “是。”南宮嬤嬤應道:“正好跟侄兒一家過個團圓年。”解釋道:“已經跟兩位尚儀打過招呼,說好了,教引完這一批新近的女史,便可結算俸祿,然後出宮養老。”

  長孫曦一頭霧水,不明白她怎麼突然跳了話題。

  “既如此。”傅禎沉吟道:“阮女史的病,只怕一時半會兒養不好,況且瘋言瘋語的,也不適合繼續再宮裡當差。到時候我去給她求一個恩典,讓她跟你一起出宮罷。”

  南宮嬤嬤怔了怔,嘆道:“如此也好。”

  長孫曦聞言不由大喜。

  只要讓阮六兒老實“病”一段時日,再跟南宮嬤嬤離開皇宮,那麼自己和她就再也不會見面,生了你死我活的爭鬥,實在是太好了。雖說傅司樂如此作為,多半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司樂司的名聲,但到底是自己占了好處。

  想到此處,不由感激的往上看了一眼。

  傅禎卻是恍若未見,抬手揮退了南宮嬤嬤,“你先退下,去安排阮六兒養病之事。”然後抬眸看向長孫曦,涼涼道:“跪下。”

  長孫曦知道自己“錯”大發了。

  又是在宮中自盡,又是留下男人的物件,----雖然心中萬般不情願,也不敢頂撞才救自己的上司,只得跪了下去。

  傅禎抬眸打量著她,那脖子上面的淤痕……,暗紅色,又細又長,像是上吊自縊留下來的,----宮中女子自裁乃是大罪!她為何上吊自縊?那枚羊脂玉佩又是怎麼回事?那個背後的男人到底是誰?

  在袖子裡的手握了握,感受著那枚羊脂玉佩的溫潤柔滑,以及棘手難處理,心下琢磨到底要怎麼辦才好?直接砸碎扔了是最省事的,可是萬一,真的和昭懷太子有關呢?不免有點舉棋不定。

  在她的猶豫中,時間一點一點過去。

  長孫曦並非天生奴才秧子,還是頭一次下跪,時間越長,膝蓋越疼,加上這具身體本身有幾分嬌弱,不多時,身體便開始搖搖欲墜了。

  心下腹誹,真是萬惡的等級制度!

  好在她快要支撐不住的時候,傅禎終於開了口,“我新近譜寫了一支曲子,叫做《錦瑟行》,只是有幾處還待商榷。”她優雅的放下茶盅,徐徐說道:“太子殿下擅長音律、靈氣斐然,所以想送過去,請他鑑賞指導一二。”

  曲譜?太子?長孫曦跪得膝蓋生疼,正在吸氣,腦子裡面一片亂糟糟的。

  不解對方之意。

  傅禎的目光漂浮如雲,清聲道:“你脖子上面有傷,暫且養著。”並不問她為何自縊,只淡淡道:“等過幾天,你脖子上的淤痕好了,和我一起過去東宮送曲譜。”

  去東宮?!長孫曦猛地抬起頭來。

  ?

  ☆、東宮

  ?東宮?太子?長孫曦不由蹙了蹙眉。

  傅司樂為何要讓自己去見太子?難道說,她認為原主和太子有點曖昧關係?細細回想阮六兒的話,----前幾天,原主去陪伴待嫁的太子妃,等到參加完太子和太子妃的婚禮,回來就上吊自縊了。

  那玉佩,還真有幾分可能和太子有關。

  這要如何是好?若是原主跟太子有一段曖昧,只怕自己一說話,就要在太子跟前露餡兒了。而且太子已經娶了太子妃,又是汾國長公主之女,貴重無比。太子明顯不可能為了一個罪臣之女,得罪出身高貴的嫡妻。

  萬一,原主真是因為不能跟太子在一起,才自盡的呢?甚至是被太子逼著自盡的,或者是被太子妃逼著自盡的,自己又要怎麼辦?太子夫婦見自己沒有死,會不會再次偷偷的下殺手?前路危機四伏。

  即便幸運一點兒,原主和太子沒有任何瓜葛,玉佩是別人的。

  那自己也一樣不想見到太子妃。

  原主自幼在汾國長公主府長大,不管待遇如何,和公主府的人都肯定很是熟悉。若是自己去了東宮,遇到太子妃,漏了餡兒的可能實在是太大了。再者說了,原主和公主府的關係多半不太好,不然也不會進宮做女官。若是原主和太子妃早就有一段恩怨情仇,自己專程送上門去,不是找麻煩麼?

  思來想去,沒有一個理由是想去東宮的。

  傅禎冷眼瞅著她,一臉猶豫不決和為難之色,不免對之前阮六兒的話多了幾分相信,越發把羊脂玉佩往太子身上想了。既然長孫曦可能是太子殿下的女人,就更得弄個清楚,免得一個處置不好,就惹出禍患來。

  因而也不管她願意不願意,便起身道:“此事就這麼定了。”

  長孫曦張了張嘴,終究沒敢說出拒絕的話。

  罷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自己根本不可能拒絕傅司樂,躲是躲不了的,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

  到了下午,傅禎身邊的宮女過來送藥膏。

  “傅司樂說了。”那宮女小雀人如其名,聲音清脆宛若鳥鳴,“這盒子玉肌膏雖然她用過一些,可是效用極好,剩下的大半盒子夠長孫女史用了。”又壓低聲音,“你這病,是不好請太醫的。”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