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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月白便又笑了,正要再拈一塊蜜酥,抬眼卻見燕兒立在一邊,正偷偷的抹眼睛,便問道“怎麼了”

  燕兒揉了揉紅通通的眼,抬頭笑道“沒什麼,只是心裡高興。”

  來了安國公府這些日子,這個曾經被人凌虐到幾乎麻木的姑娘,心終於又逐漸活泛了起來。她終於重新明白過來,自己還是一個人。

  那捲話本是姑娘寫的,她知道。一本薄薄的冊子,便將她所受的苦,和那段暗無天日的日子大白於天下,令世人得知。

  章淑媛來府上賠罪的那日,她曾躲在花廳軟壁後面偷看了。

  那個不可一世,折磨的她生不如死的章淑媛,淡妝素服,哭哭啼啼,立在堂上,等著給蕭月白賠禮。

  在抬首間,章淑媛似是看見了躲在軟壁後的她,兩人目光相撞。

  燕兒在她目光之中,看見了驚懼、憤恨、以及軟弱,她只覺得痛快非常原來,章淑媛也能有今日燕兒打從心底里的感激著蕭月白,她已想好了,這一世要拿出全部的心力去回報她的救贖之恩。

  她說道“我感激姑娘。”

  蕭月白微微一笑,說道“其實,我也不全是為了你,那樣的事我看不過去。同樣是人,憑什麼作踐別人來出氣我寫出來,也是想讓更多的人知道,原來世間還有這樣的荒唐事。此外,也是震懾那些同樣喜好如此的人。”

  陳博衍看著她,白淨的小臉因著興致盎然而顯得生機勃勃,明亮的眼眸像星星一般的閃爍著。她是有才幹的,他清楚。

  雖說她只寫了兩卷話本,但蕭竹君的大名已穩穩壓在了蘭春生之上。

  原因無他,只因著蘭春生酷愛濃詞艷賦,寫豪門大家中事又不甚貼合事實,雕琢感極重,且又好寫一些男子意淫的橋段,雖說倒也合了那些不得志秀才的心意,但難免落筆粗俗,上不得台面。

  蕭竹君的文筆清麗雅致,寫人畫物濃淡有致,尤其寫到朱門繡戶時,一枝一葉莫不令人深覺真實。故事又往往只講述世故人情,並無那些低俗情節。因而,大夥評判之時,自然將她推了上去。

  京中文圈裡,已有人在猜測這蕭竹君的真實身份,從她的字裡行間能推測出,其人的見識與教養非凡,人人神往一心想與之結交。甚而,連蘭春生都幾次旁敲側擊,軟磨硬泡,求他引薦。

  陳博衍心裡卻有幾分不甘,她身處閨閣,沒有踏出二門一步,只靠著筆墨,便造出了如此動靜,聲名竟不在他這個成王之下了。

  皇貴妃是知道這件事的,她倒是很歡喜,滿口直說,唯有這樣的女子才能做他的正妻。

  京里人人都念著蕭竹君的大名,卻沒人曉得她就是他未過門的娘子。

  陳博衍有些得意,又帶著幾分微微妒意的想著。

  正自出神,一聲卻打斷了他的思緒“博衍哥”

  陳博衍回過神來,看向蕭月白,見她雙眸晶亮的看著自己,問道“怎麼”

  蕭月白說道“博衍哥,我問你話呢,你招募了流民做工是好。但冶鐵場都是力氣活,用的也都是青壯年男子,可是那些老弱婦孺,又要如何安置”

  陳博衍看著她的眼睛,忽而一笑“月兒,你生就了一副慈悲心腸,總想照拂所有。這是你的好處,但這世間總有力所不逮之時。”

  蕭月白當然明白這些道理,但每每想起這路上或許還有許多如燕兒這般的女子,她心中便覺不忍。

  陳博衍知道這丫頭又在糾結什麼,揉了揉她的頭“傻丫頭,又在瞎琢磨了。”

  他起身理了理衣裳“王府那邊還有些事,我去瞧瞧。”

  蕭月白微微一怔,說道“啊,博衍哥要走了”

  陳博衍微笑“是了,改日再來瞧你。”說著,他忽而俯身,在她耳畔道“王府就快修完了,你便安心等著,我來娶你吧。”

  一句話,撩的蕭月白面紅耳赤。

  陳博衍披了外袍,便離了安國公府。

  蕭月白擔憂的,他當然也清楚,國有難,受苦最深的恰是這些老弱婦孺。然而,要改變這一現狀,唯有掌權。

  送走了陳博衍,蕭月白坐在桌旁,托腮默然。

  他們府中每日為救助災民,開設的粥棚,花費已然不菲,再要承擔安置,只怕就要入不敷出了。

  然而,能有別的法子麼總還是能做些什麼的吧。

  她思來想去,也沒個好法子,只好暫且擱著了。

  隔了兩日,外頭下了幾點雨,將那熱氣打下去了些。

  這天下午,蕭月白午睡起來,坐在廊上納涼。看著園子裡的樹木花叢,才被雨水打過,顯得越發翠滴,心裡也覺著舒坦。

  琳琅一步三蹦的過來,臉上滿是笑意,她走到廊下,將手裡的物件兒遞到蕭月白跟前,笑道“姑娘瞧,這籃子好不好看”

  蕭月白就著她的手瞧了一番,卻見這是一隻籃子,裡面放著許多才摘下的花朵,便笑道“倒是有些鄉野風趣的。”

  琳琅說道“姑娘細瞧瞧,不一樣呢。”

  蕭月白聽了,又仔細打量了一番,卻見這籃子與尋常見到的藤編籃子不同,枝條甚細,錯落有致。她來了興致,坐起身子,接過這籃子,細細看了一遍,半晌才道“這樣的編法,市面上倒是沒見過。這枝條很細,能編出許多樣子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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