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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博衍面上沒提,心中暗道這樣的日子會有的,但卻不該是在王府里。
想著,卻聽淑妃忽然問道“今兒這麼看起來,你對月丫頭是真上心了的。”
陳博衍淡淡一笑“母親替兒子打小就定下的親事,兒子怎能不上心”
淑妃眯細了那一雙貓兒眼,點頭道“你能開了竅就好了,往常我見你對月丫頭總是淡淡的,就怕你把人弄傷了心,再弄跑了。人家也是爹娘手心裡的寶貝,一時惱了,撒個嬌求著爹娘另給找了人家,我看你上哪兒後悔去。”
陳博衍雖明知這是母親的玩笑之語,胸口卻忍不住的一陣陣發緊。他將手攢成了拳頭,面上不動聲色道“這怎生會,兩家長輩定下的婚事,禮部做的媒人,花紅酒禮都送去了,還有反悔一說麼莫非,母親聽到了什麼”
淑妃手指輕輕磕著那水晶盤子,說道“這鍋里的鴨子,撲棱著飛了的事兒還有呢,何況你們還沒有成親。我雖在這寺里住著,宮裡的事兒也還曉得些,怎麼聽說前兒胡妃在皇上跟前兒說起你們兩個的親事,又提起太子來”
陳博衍心口一跳,這件事他卻不知道,當即問道“母親哪裡聽來的消息”
淑妃笑笑“這是女人間的事,你們男人當然就打探不著。”
陳博衍當即瞭然,淑妃在宮中主事多年,那掖庭局裡出來的宮人,大半都是經她手裡調教出來的,如今已在各處任職。胡氏縱然得寵,到底是新起之人,勢力布置自然一時及不上淑妃。
陳恆遠對於蕭月白,是一向居心不良的。打從幾年前,宮宴上他見了月白一次之後,便如貓兒聞見了魚腥,左來右去繞著月白打主意。
再想起上一世的事,陳博衍的眸中,閃過一陣狠厲。
至於那個胡欣兒,真真是個睚眥必報之人,他才下了她的面子,她便要給他送上這樣一份厚禮。
那麼,他該怎麼報答她呢
陳博衍按下心事,口中問道“那麼皇帝怎麼說”
淑妃淡淡說道“皇帝倒沒說什麼,只說你們兩個是打小定下的,又過了禮部,不好辦的。又說,太子也該是說親的年紀了。”說著,她忽而一笑“娘只是跟你說,青春少小的小姑娘家,就是想要意中人疼,想要意中人哄。你對人家冷冷淡淡,把什麼事都裝心裡,人家曉得你怎麼想等雞飛蛋打的時候,你跳破了天也沒用了。”
陳博衍卻忽然接了一句“等那時候,我就去把她搶來。”
淑妃先是一愣,繼而噗嗤一笑“如此說來,我兒有本事,等明兒當了山大王,記得來京把老娘接去。”說著,將一屋子的人都逗笑了。
陳博衍坐了半個時辰,便打算回宮。
出來時,卻見天上鉛雲沉沉,又飄下雪花來,他便暗自道了一句今年的雪可還真多。
穿過院子,忽然便見蕭月白隨著她那兩個丫鬟,往前頭去。
陳博衍當即使了元寶“去將小姐叫住。”
元寶疾跑上前,打千問安說明了緣由,蕭月白果然便停住了。
陳博衍走過去,只見明珠與琳琅兩個丫鬟都抱著兩個大包袱,便瞧著蕭月白,低聲問道“這就回去了”
蕭月白應了一聲,她抬頭瞧了陳博衍一眼,卻沒有言語。
陳博衍看了一眼天色,又道“這天不好,路上仔細滑。你身子也不好,回去別凍著了。明兒有了空閒,我就去看你。我們,還跟今日一樣說話。”
蕭月白聽出他話里的意思,雪白的小臉登時便轉紅了。
她低著頭,半晌才細細的說了一句話。
這話音極小,陳博衍卻聽明白了,她說的是“你來,我便等著你。我還有話,要跟你說。”
陳博衍聽著,薄唇輕輕一勾,伸手想要去拉她的。
當著人,蕭月白有些羞,想要縮手,卻還被他拉了去。因要走了,她沒抱手爐,手有些冰了,被那大手覆著,卻覺得暖意融融。
陳博衍又問道“大冷的天,怎麼不拿個手爐”說著,又責備那兩個丫頭“你們姑娘身子弱,你們也不當心。”
琳琅與明珠兩個人,各自抿嘴一笑,曉得姑娘羞臊,不敢再調笑了。
蕭月白卻在心裡道我若拿了,你豈不是拉不了我的手了正當這個時候,林氏那屋子裡突然傳出蔣氏炸雷一般的叫喊聲。
作者有話要說 二房這鬼德行,其實有原因的
第28章
只聽蔣氏在那屋裡哭叫“我看你們長房的人,就是存了心要看我們二房的笑話,成心要逼死我們啊”
蕭月白聽見這一聲,就曉得她那二嬸正為了慧心與蕭可為的事,同自己父母吵鬧了。
這是自家門內的醜事,卻偏偏被陳博衍聽到了,她不由有些難堪,輕咬著下唇,暗自想著二哥的事,也不曉得他知道不知道。這要是讓他知道了,心裡還不定怎麼笑話呢。
蕭月白的麵皮薄,這念頭才在心裡轉了一下,臉上便熱了起來。
她低聲說道“是我們二太太,想必有些不痛快的地方。”
陳博衍面色如常,替她輕輕撩了一下鬢邊垂下的髮絲,說道“人都有不順心的時候,不算什麼。”
蕭月白看他並無一分輕視之意,心中倒好受了一些,便也問道“四爺這會兒出來,想必是辭了姨媽,要回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