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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因這事委實過於尷尬,事情一出,林氏便先大怒離府而去。而安國公府素來不成文的規矩,男人不過問後宅的事情。而蕭覃又說此事他絕無失禮之處,並不肯認下。如此一來,當家的主母不在,而男主人又不肯認,這是長房裡的事情,旁人更不好過問,竟而就這麼丟下沒人管了。

  於是,此事原委究竟如何,竟是沒人關心。蕭覃雖不認,但夫人眼下正在怒火頭上,府里人都心照不宣的當他是畏怯夫人之故——畢竟這等事情,男人不認帳,那也是常有的事。

  此刻,蕭月白忽然將這件事當眾抖了出來,竟是出乎所有人意料。一個未出閣的小姐,仔細詢問這等私密事情,似乎有些不妥。但這話,卻誰也沒說出來。

  紈素漲紅了臉,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儘管她一心想要往上爬,但到底還算要臉,當著大庭廣眾說這些事,怎麼也張不開嘴。

  蕭月白見她不說話,淺笑不言,端起桌上琳琅送來的茶水,輕輕啜了一口。

  一旁的蔣氏看著她,瞪圓了雙眼,不知道這四姑娘今兒是哪根筋不對了。

  她清了清喉嚨,說道:“四姑娘,這等事情,你一個沒出閣的大姑娘,不好過問的。有你母親和你嬸娘在,你還怕這事兒說不清楚麼?大可把心放在肚子裡,回去歇著吧。明兒老太太就要打發人來接你,你這病若是再重了,老太太責問起來,哎喲喲,我們可承擔不起。”

  蕭月白看著她,笑意冰冷:“二嬸,這是在攆我回去?才說過,這是長房的事情,我是長房的女兒,自然有權過問。再則,既然說要在回府之前將這事處置了,那當然要問個清楚明白。不然,這事也忒荒唐便宜了。往後,府里人但凡想跳高枝兒的,都有樣學樣起來,那可怎生是好?”

  蔣氏被她噎了這一下,頓時有幾分尷尬。

  不管怎樣,她也是家中的長輩,膝下也有一個成年的兒子,現下被一個小輩問的下不來台,這滋味兒無論如何也不好受。

  偏偏,她還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來。

  林氏就在一邊坐著,她敢斥責蕭月白一句,那難聽的話怕就是在後面候著了。何況,老太太甄母偏心長房也不是一日一兩日,蕭月白更是甄母捧在心坎上疼寵的小孫女。她今兒在這兒仗著長輩身份訓斥了蕭月白不打緊,怕是回到府中,老太太就要仗著婆婆的身份來訓斥她了。

  蔣氏真是想不明白,原本這趟過來是捏准了長房的性子——林氏心高氣傲,這股怒火一直就沒下去,見了這個丫頭,自己再從旁說上幾句,將水攪渾了,林氏氣衝上頭之下,說不準就咬死了不回府去了。如此一來,甄母必定要惱怒她不顧大局,更不知體恤女兒,即便她日後回去了,府中的地位也再不會如以往那樣牢固。

  至於蕭月白,在她往常的印象里,那就是個會走路的泥人兒,比那戲台子上的提線木偶也就多一口氣兒,壓根就不必放在心上。

  誰知來了這裡,林氏還沒怎樣,這四姑娘倒跟吃了炸子兒一般,說話夾槍帶棒,一句不合心意就要嗆人。

  今兒,還真是出了鬼了!

  蔣氏低聲喃喃說道:“這種事,都被老太太親眼瞧見了,還能有什麼說的?四姑娘你不明白,這天下男人都一個樣兒,偷了腥的貓哪有不擦嘴的,他們當然抵死不認了。”

  蕭月白眯細了眼睛,淺淺一笑,厲聲問道:“怎麼著二嬸,你親眼瞧見啦?”

  蔣氏老臉一紅,徹底說不出話來了。

  林氏到了此刻,心中怒火已然平息了些許,聽了女兒的言語,再看這蔣氏的鬼祟行徑,也逐漸狐疑起來。

  原本,依著她的心智不該如此莽撞,但事關蕭覃,所謂關心則亂,便也只顧著賭氣,想不到那麼多了。

  現下聽女兒提起,她方才想起來,那夜只見著兩人躺在一張石床上,到底有沒有事,誰也沒瞧見啊。

  這可真是所謂的燈下黑了。

  正當此時,底下一道細小的聲音傳來:“……那晚上……是成了的……”

  這聲音極細極低,臨到最末竟是細如蚊蠅,幾不可聞。

  林氏臉色頓時一片慘白,她看著地下跪著的紈素,低聲質問:“你何以為憑?!”

  縱然同丈夫慪氣,但她心底里是不肯相信丈夫同這個丫頭真正有染的。如若沒有真憑實據,她絕然不信。

  紈素的臉紅到了發燙,這等事要她怎麼拿證據?

  蕭月白笑了笑,沒有言語。母親能明白過來,那就不必她再多費口舌了。她一個沒出閣的姑娘,有些話實在不方便說。

  她將茶碗往一旁略推了推,今兒堂上預備的是茉莉花,不合她的口味。

  紈素忽然哭了起來,嗚嗚咽咽,語不成聲:“婢子曉得婢子是個卑賤之身,萬不敢有非分之想。只是國公爺同大太太為婢子不和,婢子心中不安,所以今兒才斗膽來見大太太。大太太若是生氣,便當沒有這回事。一應事責,婢子一人擔下,往後絕不提起,令太太放心。只是求太太能回府去,同國公爺和好,府里安泰和順,婢子便知足了。”說著,便磕了下頭去。

  這一席話說的,真是好委屈,好無辜。

  她這幅淒楚可憐的樣子,還真像是被主人始亂終棄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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