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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久,他請了位道士為女兒作法。沒曾想,那道士剛剛走到他家門口二話不說掉頭就走,任程炳嵐在後邊如何哀求也不肯進去。最後給程炳嵐纏得沒了辦法,只得說其實也不是徹底沒救的。只是那救人的方法太過兇險……

  “切,什麼‘太過兇險’還不是想趁機要價。”程徽翻翻白眼,要是沒作,那女孩怎麼還活到了上中學的年紀。

  “嘖嘖,父女連心啊。程炳嵐當時也是這麼想的,只說無論多少錢他都不在乎,只要能救活這個女兒。”白昕搖頭晃腦,好像他曾經親見過一般。

  然而不是,那道士不住的搖頭,說了句:程先生,這真的不是錢的問題。如果說是要命,你給得起麼?

  有什麼不肯給的,程炳嵐愛女心切當下就要尋了刀子自刎救女。卻被道士攔了下來,作法要用的並不是程炳嵐的命。可這麼一鬧,道士竟然鬆口了。所謂兇險的辦法,就是找到和程徽同天生日的女子,再用上一些他們道士的奇奇怪怪的東西,讓那女子替程徽應劫。道士很誠實的告訴程炳嵐,這個方法也只是他聽師父說的,從來沒有見人用過,這種逆天行事的方法,只有天知道會有什麼惡果。

  程炳嵐聽說女兒有救,大喜過望。和女兒同天生日女子,恰好就有一名現成的,他的續弦,楊婉雲。三年前,他看上了這個剛出校門的女孩子,用供他弟弟讀書,母親看病的條件將她娶了回來。捨不得麼?自然是有的,不過現在在他的心裡沒有什麼比得上寶貝女兒的性命。

  道士看了他的樣子,幽幽的搖了搖頭。只是囑咐他,這件事的真相千萬不能外傳,就算是他八旬的老母那裡也不能透露半分,若有人問起,只說是他請來道士作法為女兒祈求平安。程炳嵐救女心切,當即點頭答應。

  在程炳嵐這個外行人看來,道士說的所謂兇險的方法根本是平淡無奇。不過是取了一小盞楊婉雲的血化了符水給女兒灌下。而後就只聽得道士在屋裡念咒。不過是一炷香的功夫,道士就從屋裡出來,一張臉慘白得像是經年不見陽光。程炳嵐沒有忘記從他臉上捕獲任何一點蛛絲馬跡。

  就在他緊張得以為作法失敗時,道士虛弱地朝他點了點頭道:好了。真的好了,從道士走後,程徽一天天的健康起來,而相應的,楊婉雲卻一病不起,比程徽當時病得還要厲害。程炳嵐害怕事情外傳,對外只說是楊婉雲到海外度假去了。畢竟,剛請來道士作完法,家裡頭就換了個人病重,怎麼看都會讓人生疑吧。

  “然後楊婉雲就死了?”程徽問。

  “死了。”白昕點了下頭,“而且死後連個墓碑也沒有。因為‘楊婉雲’在國外‘度假’,死了也是能當個下人隨便葬了。”

  程徽默然。她記得清清楚楚,夢裡頭的程徽叫那男人“楊老師”,那男人恐怕就是那個楊婉雲的弟弟吧。看他的眼神,應該是知道了程炳嵐做的事才對,可是楊婉雲已死,他又是從哪裡知道的呢?

  白昕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詭異地笑了笑:“你以為,楊婉雲死得這樣不明不白她能甘心麼?”

  楊婉雲一死,程炳嵐不是沒有愧疚的。然而比愧疚更叫他害怕的,是他的聲譽和面子。偷偷把楊婉雲做暴斃的下人葬了,只想著等些時日再放出消息說楊婉雲死在海外,再把她的屍骨好好的遷進程家的祖墳。

  然而楊婉雲下葬後,程家卻不太平起來。先是一向乖巧懂事的程徽整晚整晚的哭鬧不休,而後程炳嵐自己也總能在臥室里看到楊婉雲。仍是生前溫婉可人的樣子,就像活著時一樣,臨睡前坐在梳妝檯前細細的梳理一頭青絲。紅漆彎月梳的細齒上甚至還纏著一團團的亂發。後來越演越烈,楊婉雲的長髮漸漸的無處不在,程炳嵐的牙刷,禮帽,公文包,甚至是食物里。

  程炳嵐一直忍著,夜夜向楊婉雲禱告,直到有一天早上,程炳嵐被什麼東西勒醒,伸手一摸,脖子上赫然是一把烏亮的青絲。上邊還帶著楊婉雲生前的味道。他再也忍不下去了,又去找那個道士。可是卻被人告知,那個道士十五天前就死在了家裡。十五天前,程炳嵐不覺哆嗦了起來,十五天前正是楊婉雲下葬的日子。他這才想起道士臨走前說的那番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那天作完法事後,道士讓程炳嵐遣退了下人,從袖子裡摸出根長達一寸的鐵釘交給程炳嵐,讓他在楊婉雲一死就將這顆釘子釘入楊婉雲的胸骨里。而後又交給他一盞鎮魂燈,讓他懸在楊婉雲的墓前,一定要連續點上七七四十九天不滅,方能保證後事無憂。臨走時擔心回看了他一眼,嘆道:只怕程先生心軟,要了貧道命。罷了罷了。

  楊婉雲一死,程炳嵐果然心軟了,本來害死她就已經心存愧疚,死了還要把鐵釘釘進心窩裡讓她不得超生,他說什麼也下不了手。最後只把那鐵釘縫在了她衣襟上。那盞鎮魂燈倒是點了。可詭異得很,那盞燈一點就著,但只要程炳嵐一轉身,燈就立馬熄滅。要程炳嵐在亂墳崗子上守上四十九天他肯定是做不到的。更何況楊婉雲是做暴斃的下人下葬的,他那麼一守,之前布置的謊言豈不一戳即破?

  “你說了這么半天,到底跟我有什麼關係?”程徽已經聽得有些不耐煩,這樣的故事,半夜的拿收音機一搜多得去了,那些夜間主持的聲線還遠比白昕來得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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