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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很難看的哭喊著被拖到不知什麼地方,潔淨的青石板路上,那血跡拖了很遠。從此再也沒人動過他的膳食或是欺負他。
不過當天傅淮就讓受寵若驚的陸辰安在門外跪了整個晚上,直到他昏過去,都沒有看到傅淮哪怕一眼。對方應當是厭惡透自己軟弱的個性了。
這樣想著,陸辰安突然覺得喉中微澀,眼眶有什麼東西要滴落下來。
別人的打罵侮辱,他都可以忍受,不想讓傅淮憎惡他,是自己心中僅存的的那一點私心。就算被他賜死,陸辰安還是這樣想。
「哭什麼。」
在陸辰安的喉結上蜻蜓點水的留下紅痕的傅淮覺得手背有炙熱的觸感,抬起頭才看見少年的眼圈泛紅。肩胛微微顫抖,因為在忍耐的緣故緊緊囁住自己的唇,應是過分用力緣故,都有血珠從唇畔冒出。
「很痛?」
骨節分明的手逐漸下移,抽出床頭的紙巾在陸辰安的眼角擦拭,陸辰安卻在這樣溫柔的舉動下更加惶恐,眼淚仿佛斷了線的珠子,如何都擦不干。
「求你,不要討厭我.....」
陸辰安從喉中嗚咽著看向傅淮,他甚至沒有自稱朕,就像小奶狗在討好主人一樣。
傅淮俊朗的眉宇蹙起:「我不會討厭你......」
「最愛你的人是我,你怎麼捨得......」
還未等傅淮的話音落下,命大的手機就又開始發出聒噪的聲響。
「是朕失態了。」陸辰安抬起水光瀲灩的眸子注視傅淮,聲調雖帶著哭腔卻偏要故作姿態。
讓人很想艹他。
「說。」傅淮接通了電話。
那邊的少女喊得聲嘶力竭,甚至破了音:「啊啊啊你再不來老娘就凍死在外邊了。」
加之手機開的又是最大音量,把床上的陸辰安嚇了一跳。
在他的認知里,女子多是溫婉,若她們肯作出這樣的姿態,想必真是十萬火急。
「朕這就去。」
允下後陸辰安繼續同傅淮對視,十秒後,傅淮終於妥協了,無可奈何的從衣櫃中拿出另外一件襯衫。
「你的衣服剛被自己撕壞了,穿我的。」
陸辰安亮如點漆的眼眸盯著比自己大不少的襯衫,雖然他剛剛穿過一次,但還是不甚熟練。但讓傅淮幫他是想都不敢想的。
因此只得自己接過襯衫,好容易動作僵硬的套上兩隻袖子,卻在系扣子上犯了難,襯衫變得歪歪扭扭。
傅淮伸手把陸辰安撈到自己身邊,垂下眼眸把扣子一顆顆解開重新繫上。
陸辰安的喉結上下滑動,手都不知道該往哪放。
在對方的協助下衣衫整齊,儘管上衣垂至大腿根還下的地方,不過陸辰安不僅沒有不適,還很中意這寬鬆的感覺。
已是深夜,兩人去的網吧又在偏僻的小巷子裡,自然是人跡罕至。
陸辰安在車上揉揉惺忪的睡眼,直到到了溫暖安靜的這個被稱之為「車」的東西體內,他才放下戒心,察覺到一股倦意。
在稍顯顛簸的行程中,陸辰安身形搖晃,跌到傅淮的肩膀上,柔軟的黑髮無意識的磨蹭著傅淮的脖頸。
跟只小貓一樣。
第6章 陸鹿
車好像到了目的地,驟然的停車讓陸辰安的意識逐漸清明。
脖頸感覺有些硌得慌,緩緩抬起頭恰好對上傅淮幽深如無際夜色的眼睛。
「啊....」陸辰安動作幅度很大的向旁邊閃身,一個不留神就撞在了煙色的車載玻璃上發出悶響。
傅淮剛要動作,陸辰安就搶在他前頭朝他擺擺手,「朕甚好,甚好。」然後歪打誤撞握住了開車門的鐵把手,車門應聲打開。
陸辰安也隨著前方的慣性滾了下去,在布滿灰塵的地面充當了深夜清潔工。
傅淮確信自己那件衣服是真的不必要了。
「你好,是陸鹿的家長吧。」與此同時,一個身材富態的老年男人走上前來,他身邊站的正是被稱為「陸鹿」的少女。
規矩的校服被改成緊腿褲,上衣不嫌冷的系在腰際,黃中還帶幾縷茶色的長髮一看就違反校園規定。總而言之從頭到腳都特立獨行,少女大概恨不得在自己腦門上貼「我叛逆」三個字。
看到少女這幅裝束,陸辰安深吸了一口氣。這奪目的毛色同自己在珍禽園瞧到的錦雞相似,莫非是成精的妖物。不過這名字為何聽起來有些耳熟。
傅淮淡淡的頷首默認。
「靠.....」背對著一行人的少女暗自罵了什麼,煩躁的把腳下的小石子踢向遠方後就噤了聲。
「我是晚上突擊檢查知道的。她才十七,就跟一堆男生翻牆去網吧通宵,你知道她從哪翻出去的嗎?男廁所!小女孩怎麼不知道自愛......」
得到傅淮的肯定後,那把雙手背在身後的男人就開始絮叨,陸辰安站在一旁,對這些話似懂非懂。他只覺得這老者的語氣同自己小時候的教書先生毫無區別。
「你想?」
「幾個男生念在初犯,家長都領回去回家反省,陸鹿同學屢教不改,建議休學。」
休學是何物,還有什麼翻牆同王八有什麼聯繫。聽得雨里霧裡的陸辰安有些昏昏欲睡,傅淮看自己身後的少年倦了,不願再作糾纏。
「明天再說。」
老師瞥了一眼傅淮的豪車,正直異常的說:「我們學校擱不下這孩子,無規矩不成方圓,有錢沒錢都一樣。不要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