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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自己的親生父親都沒有辦法接受,面對親生父親的再回首也能果決的拒絕的人,本應該是冷血至極的。

  那為什麼,能接受他這個沒有一絲血緣關係的人呢?

  傅遇真的不明白。

  原來是這個問題。

  蘇花朝莞爾:“理由很重要嗎?”

  “嗯。”

  “如果我說是可憐你,你會難受嗎?”

  “會。”

  蘇花朝被噎了一下,這人還真是直白。

  她抬起腳步,往他那邊走了幾步,伸手,把他的外套帽子給摘下,露出他的濕噠噠的頭髮,貼著頭皮,他抬頭,眼神澄澈。

  是個清澈少年。她想。

  她看著他,眼裡有著異樣的情緒,像是隔著他,看到了別人。

  “阿姐和你說個故事吧。”她只這樣說。

  ☆、晉/江/文/學/獨/家/發/表

  故事的主角是少年和少女。

  十四歲的少女母親曾結過兩次婚, 第三次婚禮辦得聲勢浩大、全城皆知,眾人在明面上紛紛矚目稱頌, 在背地裡卻竊竊私語, 滿臉妒意。

  少女將這一切盡收眼底。

  等到開學的時候,她被全班人摒棄,各類污穢的言語撲面而來,而且她竟然全部坦然接受,並且覺得這些都沒有錯,事實上,就是這樣的。

  後來為什麼變了呢?

  大概是少年拎著那個罵她最大聲的人, 一拳又一拳, 表情狠厲。

  那天回家之後,她拉著他, 問他到底為什麼要那樣做呢?而且……他們兩個也沒有什麼關係。

  “反正你也很討厭我, 不是嗎?”

  明明在他面前總是一副冷漠淡然甚至偶爾還會露出一個譏誚笑意的人,卻有著世上最溫柔的聲音, “看不慣, 就打了。”

  他隨口一說, 她卻失心莫忘。

  “後來呢?”傅遇問。

  蘇花朝說:“後來呀,後來少年就收留了少女。”

  傅遇的臉上並沒有多大的表情,他眨了眨眼,突然問道:“你們會結婚嗎?”

  蘇花朝被他問的一個猝不及防,表情有些難以言說,“你怎麼突然問這個問題?”

  “霍大哥收留了你, 你不應該以身相許?”

  “……”蘇花朝咬牙,“傅遇你每天都在看些什麼書?”

  “飛狐外傳。”

  蘇花朝捏了下眉心,耐著性子道:“以後不許看了。”

  “為什麼?”

  “因為不可以。”蘇花朝說,“我的話你不聽了?”

  傅遇搖搖頭,“聽得。”

  他的人生啊,原本只有小鎮裡的母親為伴,打小母親就耳提面命的教導他,傅遇也認真的聽她的話;可後來,母親去世,再也沒人管他了。

  現在……多了一個蘇花朝,給他吃的穿的,還教他各種東西,傅遇會聽她的話的。

  他是真的把她當做自己的姐姐的。

  見他應了,蘇花朝安心的拍了拍他的肩,說:“回房洗個澡換身衣服吧,衣服上都是汗,對身體不好。”

  傅遇點點頭,轉身進了屋子。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蘇花朝覺得自己不是多了個弟弟,而是多了個孩子。而且得有一百二十分的耐心哄著他、教導他。挺累的。

  不過……她想了想,以後要是和他有了孩子,蘇花朝想想,還是願意這樣教導他的。

  她會教他禮記和論語,給他說一千零一夜裡的故事,教他要尊重長輩,懂禮貌,要善良,要溫柔,要始終對這個世界坦誠。

  想著想著,她就忍不住笑了。

  霍綏端著兩碗面出來的時候,就看到了這麼一幅情景。

  那時晨光熹微,溶溶橙光從落地窗外照射進來,陽光在她身上打下薄薄的一層金光,漾的她浸入那金色光景之中。

  暖的像朵向日葵。

  盈盈一笑間,使人方寸盡失。

  那句話就這樣奪口而出,

  ——“結婚吧。”

  他說。

  一秒,兩秒,三秒後,

  “嘔——”地一聲,清脆而又響亮。

  蘇花朝捂著嘴趕忙跑到洗手間去,對著洗漱盆吐了好幾下,霍綏站在客廳上,手裡端著兩碗面,臉色十分的不好看。

  卻還是放下碗,走到洗手間,輕輕地拍打著她的背。

  蘇花朝乾嘔了小半天,什麼也沒吐出來,最後漱了下口。

  抬頭,正對上霍綏的臉。臉色不是很好看,“就這麼噁心嗎?”

  蘇花朝回想起剛剛發生的一切,自己都忍不住笑了,“我不是那個意思。”

  “你吐了。”霍綏面無表情道。

  蘇花朝笑彎了眉,“我的戶口本好像就在房間,要不,吃完飯,抽個時間去領證去?”

  她說完,仔細的觀察著霍綏的反應,光滑的鏡面里,他的眉眼清晰,瞳孔顏色幽深漆黑,卻隱隱帶了笑意。

  他勾了下唇,說:“好。”

  ·

  兩個人換了身衣服,黑色大衣,是G家今年新出的一款情侶大衣,蘇花朝在上市的時候就找人在國外買了回來。之前一直沒來得及穿,今天倒是真真好有機會穿了。

  興致高漲的到了民政局門口,結果碰了一鼻子灰。

  ……周日不開門啊。

  蘇花朝眨了眨眼,“這回可不是我不答應。”

  霍綏作勢掏出手機就準備找人給他開門,“難得來一趟,還是辦了吧。”輾轉打了幾個電話,最後愣是把局長給叫了過來。

  腐敗。濫用私權。糜爛。

  蘇花朝心裡連用了幾個詞來評價他剛才的官僚行為,但她轉頭,看到後視鏡里自己笑彎了眉。

  就……難得來一次,還是辦了吧!

  省的下次又得抽空過來,麻煩!

  那天的陽光很好,曬得人直犯困,軟綿綿的,空氣里都是塵埃的味道,和著早春不知名的花香。經過一個冬天的詰難,枯朽的枝椏上已經冒出了斑斑點點的綠意,積雪消融,耳邊有著流水潺潺的聲音。

  離局長過來還有好一會兒,蘇花朝直接拉著霍綏下了車,說要和他在外面走走。

  霍綏拗不過她,只得下了車。

  其實外面的溫度並不高,北方寒風凜冽,陽光的那一點光亮實在是算不上是暖和,但她開心,霍綏也只好作罷。

  畢竟今天……太特殊了。

  他們再過半個小時,就要結婚了。

  想到這個,霍綏拉住了蘇花朝。

  蘇花朝扭頭,疑惑的看著他,“怎麼了?”

  霍綏解開大衣紐扣,手伸進心口處的口袋裡,從裡面緩緩的、緩緩的拿出了一個寶藍色的絲絨盒子。大街上人來人往,而他向來冷毅的眉眼,被春光添筆,帶了幾分春意。

  蘇花朝看著他手裡的那樣東西,問他:“是那枚戒指嗎?”

  那枚被你珍藏多年,卻一直沒有送出手的戒指?用光你當時身上所有的錢,所買的戒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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