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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桃花·源寂[重生]》作者:冷澗濱

  文案:

  源寂:上一世為了給奶奶治病,做了只為男性服務的MB,第一次下海,與被損友強拉來的雲棧邂逅。因深愛雲棧而無法同別人虛與委蛇,得罪客人被曝出見不得光的職業,氣得奶奶放棄治療而死。悔恨交加的源寂為了保護雲棧的名譽自殺了,重生成一個三魂不全的小腦殘。

  雲棧:因怕源寂重蹈覆轍與他一起重生。這一世雲教授兼職開開小店、踩踩小人、養養小腦殘。

  小桃精:插科打諢/撒嬌吃醋/推波助瀾的小妖精。

  雙潔!雙潔!雙潔!不虐!不虐!不虐!HE!HE!HE!

  內容標籤: 幻想空間 情有獨鍾 重生

  搜索關鍵字:主角:源寂,雲棧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序一

  從C市去溫哥華,要在北京乘機。從C市到北京,可以坐飛機,也可以坐高鐵。源寂從後面摟住挪著滑鼠在網上訂票的雲棧,臉靜靜擱在他肩上:“坐火車好不好?可以多陪你五個小時。”

  六個多小時的車程快得像情竇初開時的一眼偷看。北京國際機場海關前,該放手了。雲棧卻握住源寂要抽出的手。到處都是送別的人們,感染著這樣的情緒,源寂上去摟住雲棧。雲棧也摟緊他,低下頭,下巴深深陷進他背後的衣服。

  源寂已經後悔自己的感性,生怕他說‘我不走了’,趕緊推開他,勉強笑著:“真是的,弄得跟生離死別似的,快進去吧。”

  本來,他們是打算一起走的。可是意外頻發,讓一個不能離開,一個卻不能不離開。

  “我不應該這個時候走的。”雲棧到現在都還在猶豫,“現在……一團亂麻,奶奶的病又突然惡化。”

  “只要你沒事我就什麼都不怕!”源寂說完又更加肯定的,“只要你走了就會沒事!”

  源寂大二沒念完就輟學,對於有學問的人,抱有一種仰望和深信不疑。雲棧他們學院的屈院長、付書記和他的導師賀老師都說,只要人走了,就沒事了。

  那就一定會沒事。

  雲棧看著源寂的眼睛,像幾歲的孩子念少先隊入隊誓詞那麼天真又篤定,他不覺得好笑,只覺得難受,側身隔開外面的視線,一低頭。這是源寂向來喜歡的,可是這次卻躲開了,紅著眼搖搖頭。雲棧忽然想到,在他們剛相識的某一個清早,也是分別在即,源寂問他還會不會來找他。那時的他涼薄地不肯承諾,而源寂也很識相地不再追問,只是要求他,再親親他。大概在源寂的心裡,吻別象徵著永不再見。

  有很多乘客大概是第一次去溫哥華,興致勃勃地討論著那邊的氣候、文化和消費水準。雲棧想起源寂問過他,為什麼總去溫哥華呢?他在博士期間聯合培養去的就是溫哥華,任教之後跟這邊的教授常年合作課題,拿到邀請函最容易,所以這次訪學仍是來這裡。可他當時開玩笑地說,聽說溫哥華可以偶遇王祖賢。源寂只是愣了一下,沒說什麼,不過當晚興奮地晃著手機對他說,網上查的王祖賢172cm,而自己有一米七三!那晚雲棧笑不可支,覺得他可愛到不行。可現在回憶起卻向更深處想去,源寂是個男人,怎麼會用自己去跟女神比。

  源寂說過可以為自己做任何事,他的確也是這樣做的,而自己呢,一邊標榜著平等一邊享受著他的付出。

  周圍的談論漸漸稀落,大家都有些累了,航程要十四個小時。經常有那種統計,每一分鐘全世界會有多少人出生,多少人死亡。那麼十四個小時內呢?雲棧不知道,他只知道這不能使用手機的十四個小時讓他經歷了一次切膚的從生到死。他錯過了一條至關重要的信息,錯過了那一生。

  溫哥華的雪比C市落的早。飛機在下降,艙中重新變得活躍,異鄉迎接異客的,是一場漫天漫地的大雪。在國內,C市是多雪的城市。雲棧以前一直以為源寂不會喜歡雪,他在一場大雪中出生,他的父母在那場大雪中去世。可源寂說,他喜歡,雪像是一片一片的雲絮,大概老天爺知道那麼高的雲離普通人太遠了,就用這樣的方式拉近他們的距離。源寂還說,他只喜歡C市的雪。雲棧笑他,應該多去見識一下,看看別處的雪。現在別處的雪就在窗外。印象中的壯美、肅潔,竟然是單調、蒼白、寂寞。雲棧忽然明白原來自己也只喜歡C市的雪,那裡有源寂。

  艙內是標準的24攝氏度,可他似乎感受到了大雪的冷漠,那是他自己。

  屈院長對他說,這件事明顯是有人針對你,甚至是故意陷害,你趕緊出國去一年。咱們學校沒有倫理委員會,這種事情調查起來很費力,只要你人不在這邊,學院可以模糊處理。

  付書記對他說,我真不明白現在的年輕人心裡在想啥,好好一個小伙子,放著條件那麼好的女朋友不珍惜,卻去……唉,小童對你還是留了情面的,不然也不會把臉給遮上了。我給你講你快走,別跟她再起什麼衝突,到了國外好好做科研,好好反省,回來改過自新!

  老賀對他說,雲棧你趕緊給我過來,這邊實驗出了問題,非你不可!別拖了,立刻、馬上,我開車到機場去接你!

  ……

  他們都是想保護他,想大事化小,都是對他好,他明白。尤其是老賀,已經退休不參與課題了,又不住在哥倫比亞省,還要特意過來。師長、領導的善意成了他龜縮的藉口,他就是這樣留下源寂一個人,倉惶逃離。

  還跟童穎在一起的時候,有一次談起女人分手該怎麼辦。她說,女人就算沒有傾國傾城的資質,也要有讓男人傾家蕩產的本事,然後似笑非笑看著他說,當然,有些男人更怕的是身敗名裂。她是那種沒有幽默感的女人,開起玩笑來讓人毛骨悚然。

  許一帆勸他,不是什麼人都能身敗名裂的,那個人首先得有身份、有名譽,源寂呢,什麼都沒有,就什麼都不怕,所以你顧自己吧,趕緊走。這句話像是一劑強心針,雲棧說服自己,他們針對的是自己,自己走了,源寂也就沒事了。現在想起來,都是自私。恐懼、無助、茫然失措,與有沒有地位有沒有名譽毫無關係,尤其是源寂,他是那麼敏感那麼自卑。在他看來,短暫的分別也許只是永久分手的溫情前奏。可他仍然勸自己走,笑著送自己走。

  今年二十八歲的雲棧,已經是名校的副教授、碩士導師、青年學術骨幹,如無意外,明年就可以單項破格評正教授。在這個浮躁的年代,高校的職稱評聘像是一面扭曲的照妖鏡,平日裡和和氣氣的同事可以撕個你死我活,猶如群魔亂舞,什麼學術造假、行賄受賄、私生活混亂……醜聞滿天飛,真假難分。而雲棧的問題的的確確存在,在實驗中泄露圖像數據、與同性相戀,每一樣都可以毀了他的前程。

  可是他突然覺得都不重要了。真的是人性本賤麼,一定要分開了才能看清自己的本心。什麼職稱、名譽、前程,都不重要了,他現在只想立即飛回國,回到源寂身邊對他說,我什麼都不要了,我只要你!有點肉麻又有點可笑,可源寂不會笑他。就算全世界都鄙視他、嘲笑他,源寂也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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