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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永慕意外之餘,龍顏大悅,忙叫他上前去,握住手拉到跟前,仔細端量了會兒,見是這般眉眼,竟連聲道:“好好好!著實是極好!”把小瑾兒一把抱入懷中,又叫人準備厚賞。

  趙永慕又對懷真道:“因何沒把神佑也帶來呢?朕還想著仔細看看她呢。”

  懷真道:“皇上恕罪,只因神佑那孩子自來有些弱,怕她禁不住大場面,便讓她留在府中了。”

  永慕點頭笑道:“哪裡就怪罪了,只是朕極想要見見這對兒孩子罷了,小瑾兒像極唐毅,不知神佑如何?”

  這會兒寶殊便也走了過來,永慕把他也拉到身邊兒,左右看看,見寶殊生得清秀貴氣,小瑾兒雖也是極出色的相貌,然而卻已隱隱透出幾分唐毅似的獨特氣質,那等機敏明豁,不可形容。

  永慕又對寶殊笑道:“怪道你每日都想去唐府,原來小瑾兒這等有趣好玩,故而你才總想著他呢?”

  寶殊便也望著小瑾兒笑,小瑾兒卻並不笑,在御前透出幾分處變不驚的端莊之意,並無孩子式的頑皮羞澀。

  趙永慕越打量,越是感慨,他從小跟唐毅一塊玩耍,此刻見了小瑾兒跟寶殊相處的情形,不由便記起小時候之事,因不覺嘆道:“這會兒眾人團聚,也不知他現在如何了。”

  懷真略怔,而永慕心頭一動,當下便叫寶殊引了小瑾兒自去玩耍,他自起身,對懷真道:“你且隨我來。”

  懷真不知他有何話說,便隨行離席。

  永慕緩步而行,將到泰和殿側殿內,見院中幾株紅梅,點點艷紅綻放,鬱郁馥馥,開的甚好。

  永慕走到其中一棵前停下,道:“朕記得肅王府內,有一棵極大的古梅樹,你也甚是喜歡來著,可還記得?”

  懷真點頭,不免想到那次永慕騙自己過去、偷聽公主跟唐毅說話,卻又把她推出去之事,但卻也正因為那樣……陰差陽錯,機緣巧合的竟跟他……

  心思浮動間,不免又想到唐毅,然昔日種種,如今想來,竟是無限甜美難言。

  永慕卻也正巧想到往事,一笑又說:“昨日朕因心血來潮、想到昔日之事,便叫人過去看那梅樹可還好,順便折了兩支回來。”說著一招手,叫了一名小太監來到跟前兒。

  永慕吩咐道:“把寢殿內那個金絲瑪瑙山水瓶取來,裡頭放著一支臘梅的。”那小太監聽命而去。

  懷真不知他意欲何為:“皇上怎麼忽然想起這個來了?”

  永慕道:“朕也不知道,只是近來總忍不住會想以前之事,只覺著……沒登上這個皇位之前,不管是酸,甜,苦,辣……什麼滋味都好,如今回想,竟都是極好的,任什麼也比不上,當時那種心境跟滋味,再也不可得了。”

  懷真不語,心中暗暗震動:這豈非也正是方才她所想的?

  永慕的目光從紅梅上移開,便看懷真,端摩著她的眉眼容色……忽地問道:“不覺唐毅去了半年多了,可想他?”

  懷真臉上一熱。永慕也啞然失笑:“是朕問的唐突了,你們夫妻恩愛非常,自然是難捨難分,不足為外人道了。”

  懷真聽這話越發唐突,便咳嗽了聲。

  永慕會意,長長地嘆了聲,忽然道:“另還有一件事,朕因想著,好歹最近天底下略太平了些,不如等開了春兒,往江南去一趟……順路看看他呢?”

  懷真大為詫異:“皇上?”

  永慕回頭,雙目爍爍,竟問道:“你覺得朕的想法可好?你若也覺著好,朕便帶你一塊兒去,可使得?”

  懷真對上趙永慕雙眸,一時竟有些吃不准他是玩笑,還是說真。

  然而這個提議雖叫人意外咋舌,然而細想想……卻竟又是極誘人的。

  自打唐毅離京,她心中自時時刻刻記掛著,每每想念起來,只恨不得他立刻就出現在眼前才好,可卻只能隱忍罷了。

  有時候因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偶然夢見他……若是噩夢,定要擔驚受怕數天,若是好的,則恨不得永遠這般夢下去、多夢幾次。

  這才明白“天長地遠魂飛苦,夢魂不到關山難”究竟是何等的黯然銷魂。

  因此這會子趙永慕猛然提起這個來,若她一點頭,王駕南行……相見有期……

  懷真一瞬恍惚,心極雀躍,卻畢竟又極快清醒過來,迎著趙永慕渴盼的目光,懷真微笑道:“皇上怕是在跟我說笑呢,皇上乃一國之君,怎能輕易出京呢?只怕朝中群臣先大譁然起來,再者……三爺他之所以寧肯拋家舍業,別親離子的,無非是為了社稷江山、為民為君罷了,在他而言,自然也是想皇上以社稷家國當先。”

  趙永慕聽她如此靜靜帶笑說來,眼中的光芒也逐漸地消退下去,終究閉起雙眼,略嘆了口氣。

  及至再睜眼之時,已經又是溫和笑著,永慕對懷真道:“朕便知道,你必然是不肯從的。只想不到你竟也跟他一樣,也說出這一模一樣似的大道理來了。這莫非就是近墨者黑,近朱者赤麼?”

  懷真只是笑著低頭,心中卻難免一絲不可言說的小小惋惜。

  正此刻,忽地嗅到一股沁香,隨風而至。

  懷真回頭看時,原來是小太監將花帶瓶捧了來,還未近身,那股異香已越發濃了,因是昨兒才摘下來的,因此簇簇金花綻放,香氣更是濃烈動人。

  趙永慕打量了一眼,對懷真道:“你瞧瞧,可喜歡麼?”

  懷真已經細看過去,見花兒燦烈,瓶子精緻,從瓶子到花兒,竟無一不好,便不由贊道:“造化了,極好,極相襯。”

  趙永慕道:“這個送你,回頭朕叫人送到唐府去。”

  懷真又是一則意外:“皇上……”

  趙永慕示意那小太監先把花兒捧下去,又領著懷真往回而行,略又說了幾句沒要緊的話,就見前頭寶殊領著小瑾兒,正喜喜歡歡跑過,身後幾個嬤嬤太監們忙忙跟著,竟有些雞飛狗跳。

  趙永慕凝視兩個小孩兒身影,忽地說道:“你可知……朕其實、很是羨慕你。”

  他忽然開口,聲調飄忽,懷真並未聽清,便疑惑看向永慕:“皇上說什麼?”

  永慕笑道:“朕是說,小瑾兒這般聰明可人,朕倒是羨慕了,如何他竟不是朕的兒子?”

  懷真見他眉宇之間雖有一絲悒鬱,然而笑影頗為明朗,不由也嗤地一笑,雖不敢如何貿然回嘴,心中卻想:“倘若是三爺在,聽了這句,一定要斥他的。”

  永慕卻又嘆道:“你竟只是笑?倘若是唐毅在,只怕立刻就要啐過來了。”

  懷真心頭一顫,只好假意說道:“三爺哪裡是那種沒規矩的人呢?是萬萬不敢的。”

  永慕笑笑地掃了她一眼,自看破她口是而心非,卻並不多話,只道:“好了,且回去看戲罷了。”當下,才又轉回了泰和殿內。

  不提京城及山河萬里,鞭炮聲聲,家家戶戶張燈結彩,沉浸於佳節之中,只說唐毅同眾人自打出京後,沿海而行,從北到南,真真應了那一句——南北驅馳報主情,江花邊糙笑平生,一年三百六十日,多是橫戈馬上行。

  因是涉及海防軍務,一路上馬不停蹄,同地方上眾文官武將及豪紳耆老等相見,因舜之疆域遼闊,海疆亦然,每一個地方,更加風俗、情形、主將管事等各不相同,如此一來,卻竟跟唐毅先前出使之時有些大同小異了。

  幸而手底下有了許多京內帶出手來的眾主事幫襯,因此行事起來,自然是倍加得力,又因浙海一戰開了一個好頭,又加上王贇之名,因此多半地方都甚是配合。

  自也有些十分難纏、性情怪癖的地方官,能調/教的便調過來,但若是一些不識大體、死性不改、或者才幹平庸卻又擁兵自大名聲不佳的,唐毅自也有料理的法子,快刀斬亂麻地,竟先砍了幾個惡名昭彰罪有應得的,一來而去,恩威並施,名頭更是很快地於東南沿海傳遍了。

  這些人行在路上,不辭辛苦,不畏艱險,每日忙於公務,料理諸事,不覺時日如飛。

  這日,漸漸地靠近最南邊的泉州地方。泉州又叫鯉城,卻是東南邊最大的出海港,也是情形最為複雜的地方,當地有數個幫派勢力,各自為政,地方官也並非抱成一團,文武官員之間甚至每每互相攻訐針對,再加上對外紅毛國、倭國等屢屢來襲……真可謂內憂外患,一團散沙,明明應該是最為富庶之地,竟鬧得有些烏煙瘴氣。

  偏近來,因先前王贇浙海一戰,彼處的倭人不敢再犯,便轉來此處,竟又每每騷擾相距不遠的流求小國。

  流求身為舜之附屬國,派了使者來請求多次,文武官員各自推諉,裝聾作啞。

  唐毅人未來至,早就將此處情形摸的極為透徹,他一路從北到南,身邊跟隨的海疆使們,已有大半留在先前要拓展整肅海防的各處,以督促日後事務。

  此刻身邊跟隨的,也不過寥寥四五人而已,其中便有凌絕。

  這一日,進了泉州城,唐毅一行人簡衣素服,也並未事先派人通知本地官員,只想先親眼一看這泉州風貌罷了。

  卻見果然是個熱鬧地方,來往行人服飾打扮都各不相同,也有許多異族之人,物品也甚是繁盛,街市上所販售的,竟也有許多珍禽異獸,見所未見。

  眾人正在驚嘖之中,忽地人群中斜斜衝出幾道身影,雖看著是不起眼兒的百姓打扮,然而身形矯健,手底都有白刃鋒芒閃爍,竟直衝著中間的唐毅而來!

  唐毅雖早看見,卻並無反應,只因不必他動手,周圍跟隨的暗衛已經分別盯上人,各自攔住。其他的副手眾人,也見怪不怪,並無一個色變遁逃的。

  只因他們一路而來,遇到的刺殺大大小小也不下十數起,因此都習以為常罷了,倒是旁邊百姓見狀,紛紛退避開去,唯恐惹禍上身。

  唐毅打量周遭,便問道:“在城內公然動手,不知刺客是何人所派?”

  身邊一人答道:“且看他們的公差何時來罷了。”

  唐毅笑著轉頭,卻見答話的正是凌絕。唐毅便問道:“這話怎麼說?”

  凌絕道:“縱容這許多刺客在城中肆意砍殺,已經是地方官吏失職,若是巡城兵馬跟衙差們再姍姍來遲,便更坐實了兩下勾結。”

  唐毅看著他淡然不驚的臉色,又掃一眼周遭情形,這會兒恍然又有種時光倒轉之感,仿佛此刻所在的並非泉州,而是昔日齊州。

  作者有話要說:  (啊,不該說二更君的,又鬧到這個點了!怕有小夥伴等,索性就發了吧~~)

  感謝兩隻小萌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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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徽迭照扔了1個地雷投擲時間:2016-05-05 23:27:56

  今天唐叔估計就回來了……話說是不是很快啊!倒計時321有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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