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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銘眉間微微皺了皺,卻又很快放下,微微笑了笑說,“既是大夫,自然多少都通曉些,放心吧,應該可以。”
靜瑤卻顯得很是介意,搖頭說,“那怎麼行呢,孕婦用藥與常人不同,稍有不慎,便會危及腹中孩子,我要經驗老道的大夫才能信得過。這個孩子對我很重要,若沒有把握,我不會吃藥的。”
她倔強堅持,叫他有些無奈。
其實她腹中的孩子與他又有什麼關係?若是換作他人這樣難纏,他一定不會理會,但眼前的人是靜瑤,而且今日難得平靜的同他說話,他怎能不答應她,又惹她生氣?
宇文銘想了想,只好說,“那我派人去附近問問,山下有個鎮子,或許有經驗老道的大夫。”
靜瑤假意才得知這情況,眼睛一亮,點頭說,“好。”
她還算好說話,這叫宇文銘很高興,忙點頭道,“那你先等等。”
靜瑤嗯了一聲,宇文銘便立刻吩咐屋裡的丫鬟,“叫管家派人去鎮上看看,請一位經驗足的大夫來,給夫人瞧病。”
丫鬟忙應下來,立刻去傳話。
自打知道是她,難得與她平靜相處,宇文銘很珍惜現在這樣的氛圍,想與她多說幾句話。
他咳了一聲,問道,“瑤瑤,我昨日提過的事,你可還記得?咱們去江南可好?”
見她手撫著肚子,他特意又道,“我答應你,不會傷害這個孩子。”
靜瑤垂眸道,“我現在這樣子,經不起路上的顛簸。”
她沒有直接拒絕,倒叫他有些驚喜,雖然明白時間不容耽擱,但考慮到她的身體,他還是點頭說,“那就在緩幾天,等你沒有大礙了我們就啟程。”
靜瑤不置可否,心間急切祈求上天今次一定能成事。
他為了叫她說話,又進一步說,“只要你願意跟我走,我便不叫你們母子分離,我可以把他當做自己的孩子。”
就見靜瑤似乎有些懷疑,抬眼看著他問,“真的?”
視線與她相觸的瞬間,他心被攥緊,靜瑤終於肯看他了……
無人理解他的喜悅,他彎著唇角說,“當然。”
靜瑤勉力叫自己目光變得柔和,卻也沒有馬上應是,淡淡掃他一眼,又將眼眸垂下。
這一點變化又叫他大喜,他激動起來,又試著問道,“瑤瑤,你沒有忘記過我是嗎?你當初跟他,都是因為恨我是嗎?你根本不愛他是不是?”
他眼裡流出急切的光,甚至又想來抓她的手。
她努力沒叫自己露出過分厭煩,卻也沒叫他得逞,躲過後,朝床里側歪了歪身子,道,“這些事說起來叫人心傷,我現在很累,不想談這個,你出去吧,我想歇一歇。”
她沒有否認,只說心傷,便說明一切正印證他的猜測——她果然還愛他,她沒有愛過宇文泓,她還是自己的。
他連聲道好,想伸手為她掖被子,又想起她方才的抗拒,只好又將伸出的手收回,他立起身來,要往外走,走了幾步又折返回來,同她說,“瑤瑤,我保證,從此之後,一定好好待你。你好好歇著,我,我先出去,等大夫來了,我再來看你。”
靜瑤嗯了一聲,算是回應。
宇文銘便腳步輕快的邁出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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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瑤記得,宇文泓同自己提過,元微山雖然大,但村落並不是很多,所以她雖不知此地究竟處於元微山的什麼位置,心裡卻有六成的把握。
此時不能流露出過分的情緒,她既然假意稱病,便乖乖在床上窩著,時不時乾咳幾聲,好叫外頭的丫鬟聽見,就連送進來的早飯,也說沒有胃口吃。
等了約莫一個時辰,終於聽見了動靜,門外面丫鬟請示說,“夫人,大夫請來了,可叫現在進來?”
她叫丫鬟扶著,慢慢從床上坐起,點頭說,“進來吧。”
門外的人應了一聲,便打開了房門,而後便見,一位老大夫提著藥箱進來了。
等人來到近前,靜瑤看清楚樣貌,不由得驚喜。
來人正中她下懷,不是別人,正是皇帝口中的那位神醫葉遂。
靜瑤原想著,既然連宮中的宇文泓都知道葉神醫的大名,想來在元微山附近,他也算得上家喻戶曉的名醫,若是發話要經驗老道的大夫,宇文銘的手下很大可能會找他來。
事情順利的出乎意料,現在果不其然,那提著藥箱站在門前的正是葉遂。
只是還沒容她欣喜多久,卻見宇文銘跟著葉遂的腳步,也進來了。
好在她昨夜已經想過大約會出現這種狀況,心間也做了些準備,眸光淡淡掃了來人一眼,沒有任何異樣。
倒是宇文銘先開口道,“瑤瑤,這是從山下請來的大夫,聽說有多年行醫經驗,你大可放心。”
靜瑤這才抬眼,裝作從未見過般,打量了一番葉遂,點頭道,“有勞大夫了。”
葉大夫倒也沒露出異樣,點了點頭,道了聲,“夫人客氣。”見一旁的丫鬟在榻邊搬了凳子,便順勢坐了下來。
接下來便該是把脈問診了,然卻見靜瑤抬臉對一旁的宇文銘道,“你不必在這裡陪,先出去吧。”
宇文銘卻說,“我不太放心,想聽聽大夫怎麼說。”
靜瑤淡淡道,“謝謝你的好意,只是我有孕在身,等會兒大夫免不得要問及一些婦人的問題,我並不想別人在場。”
這話叫宇文銘心間一涼,別人……對於她來說,自己仍是外人。
他微有些不悅,甚至還有些懷疑。
靜瑤猜得到,為了安撫起見,又道,“反正有這兩個丫頭呢,等會兒大夫說什麼,叫她們說給你聽就好。”
這句話終於叫宇文銘放下戒慮,也對,反正有丫鬟在。他便點頭道,“也好,那我在外頭等你。”說著又看了看那兩個丫頭。
丫頭會了意,向他垂首表示遵命。
他終於放了心,總算離開了房中。
等他把門關上,靜瑤這才伸出手,叫葉遂把脈。
葉遂將手指覆上,想了想方才所見情景,開口例行問道,“不知這位夫人現在覺得如何?”
有丫鬟在旁邊,靜瑤不能說的直白,只是道:“一連許多日沒有睡好,今日晨起,覺得身心俱憊,胸悶氣短,腰腹也甚是酸脹。”
其實打一開始看見她,葉遂就認出來了,行醫多年,他診治過的病人有很多,但那個男子絕對是最特殊的一個,一看身份就不一般,樣貌氣質也甚是不凡,身體健健康康,卻偏偏心病嚴重……
他從未透露過姓名身份,但卻叫葉遂印象深刻,這個女子是他身邊出現的唯一一個女子,也是一副萬里挑一的相貌,他可沒忘。
幾年沒見,不知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這女子雖然有著身孕,卻還是一副勝過千人的美貌,只是身邊的男子,卻不是當初那人了。
葉遂原本懶理別人的閒事,但今日遇上,確實難得的機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