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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李妙淳守在乾明宮不走,無非是要皇帝給她安排後路吧,倘若皇帝果真中了毒,且已經不省人事,那她腹中的孩子就極有可能繼承大統,所以她在為自己爭取聖旨?

  可笑!鍾氏不由得露出諷刺的神情,她那個肚子裡頭尚不知男女,皇帝要如何給她旨意……

  鍾氏正在想著,卻忽然聽見雪鳶在旁提醒,“娘娘,依奴婢看,眼下您該為自己想好退路啊,若萬一真的出現混亂,咱們該如何是好?”

  鍾氏聞言不由得愣了愣,是啊,現在分析李妙淳做什麼,她最該考慮的是自己的命運,宇文泓她已經不指望了,因為只要他在,自己就永遠不會有出頭的那天,她心裡不是沒有恨過他,如今試想一下,若他果真有事……鍾氏發現,心間竟會有快意。

  李妙淳腹中孩子還沒出世,且尚不知男女,因此就算想當太后,也未必會有那個福分,畢竟這王位周邊還有幾位親王,就算鄭王越王昏庸無能,惠王卻並不一樣。

  聯想到此前宇文銘與北遼的和親風波,鍾氏忽然覺得惠王宇文銘才是目前最大的競爭者,而且若皇帝真的中了毒,恐怕那下毒的人非宇文銘莫屬了……

  鍾氏想清楚這些,忽然覺得不好!

  此前宇文泓即位時,自己的娘家盡心擁護,但現在若是改天換地,衛國公府會不會受影響?現在自己在宮中已經沒了希望,心間盼望的,不過就是娘家勢力依然穩固,等宇文泓死後,想方設法另外安置自己,若叫她像現今那些圈禁在宮中的太妃那樣度日,她著實不甘心!

  夜漸漸深了,鍾氏坐在燈下細細思量,眼看那殘燭即將燃完,心間忽然有了主意,忙叫雪鳶附耳過來,與她低語。

  雪鳶聽完,似乎有些猶豫,鍾氏道:“此事雖然有些難辦,但關乎我今後的命運,你難道忍心見我如此蹉跎一輩子?”見雪鳶搖頭,她又道:“柜子里不是還有銀子?都拿出來去各處活動,一定要想辦法把消息遞到衛國公府,如果不夠,把我陪嫁的首飾也都拿出來。”左右現在就算裝扮,也不會再有人看了。

  雪鳶見她打定了主意,只好點頭應下,第二日天不亮,便出去活動了。

  ~~

  隨著時間一點點過去,眼看又是幾天,皇帝始終沒有露面,而乾明宮依舊大門緊閉,謠言終于越演越烈,甚至有人說,皇帝其實早已殯天。

  此時的惠王府中,謀士與心腹齊聚,在等宇文銘做定奪。

  有人上前向他諫言,“王爺,朝政已經停滯多日,這實在不似皇上的作風,聽聞現在宮中太后也已寢食難安,想必已經回天乏術,應該是出手的時候了。”

  他眉間微凝,不置可否。

  此次若是出手,便再無回頭路可言,要麼成功坐上皇位,要麼萬劫不復。

  眼見他猶豫不決,又有人出來勸諫道:“現如今乾明宮中只有李貴儀一人,想必太后及后妃對此都已有積怨,此時若是出手,將弒君罪名推至其身,想必很容易引起怒火,王爺索性將其一起除去,豈不正是名正言順剷除了後患?此時真是絕佳時機,王爺,時不再來啊!”

  這話終於叫宇文銘心間狠動了一下。

  沒錯,就算現在謀位成功,可李妙淳的肚子是個隱患,若是此時將其除去,恐怕不好安撫朝堂情緒,但若不除去,日後若是生出來個男孩,那自己即使坐在位子上,豈不永遠名不正言不順?

  所以這個提議甚好,此時實際絕佳,衝進宮去,將皇帝的死因歸咎於李妙淳,豈不一舉兩得?

  方才諫言的人見他神色微動,便趁機進一步道,“明日正逢朝儀,到時文武群臣齊聚,是最好的機會。”

  宇文銘凝眉踱步,房中鴉靜無聲,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他身上,等他的決定。忽然,只見他腳步一停,終於發話道:“不錯,現在去各處發話,本王明日便會動手。”

  眾人齊聲應是,一時間,都在憧憬明日的大事來臨。

  ~~

  第二日,卯正。

  天色清亮,文武百官齊聚謹身殿,等待皇帝駕臨,開啟朝儀。

  眾人心中都有些忐忑,因為自打上一次朝儀之後,就再也不見皇帝的身影,不知今日他可會現身?

  既然到達此處,文武群臣自然都心懷希望,但眼看時間一點點過去,殿外的日頭越升越高,那龍椅上依然空蕩,眾人心中終於泛起了嘀咕。

  鄭王忍不住了,率先開口問道:“為何還是不見陛下現身,前些日子聽聞聖上龍體抱恙,難道現在還沒康復?”

  司禮監總管德榮只好躬身回話道:“王爺稍安勿躁,且容奴才去乾明宮請旨。”

  此話一出,只見人群中傳來一聲質疑,“你去乾明宮請旨?你保證自己能進去?不是連太后都被攔在門外了麼?”

  殿中人頭攢動,幾十位官員齊聚一堂,一時並不能分清是誰在說話,德榮正想去尋,忽然又聽見人群中又有聲音附和,“正是,陛下一連幾日不理朝政,莫非病得嚴重?”

  然這話說完,卻立刻引來呵斥,安王皺眉怒道:“放肆,這是什麼地方,豈容你如此胡言亂語詛咒陛下?來人,還不快拉出去!”

  方才說話的是位朝散大夫,不過五品的官職,安王身為親王,當然有呵斥的資格,且皇帝不在此,他此時發話使喚人,也立時有人站出。

  朝散大夫見狀把脖子一縮,而後邊聽又有人發話了,“七弟莫急,本王覺得朝散大夫說的有理。”

  安王一怔,就見宇文銘從人群中站了出來。

  因昨夜早已私下說定,此時他一出來,立時有人假意問道,“王爺,眼看聖駕多日不現身,實在有違常理,乾明宮大門緊閉,更是無法得知陛下近況,朝政停滯不前,實在叫人心痛,依您看,現在該怎麼做才是?”

  宇文銘凝眉,做擔憂狀,“前幾日本王遇刺,至今傷也未好,原本打算在家多休養幾日,但聽聞陛下抱恙,心間實在擔憂,才決定拖著病體今日參加朝儀,藉此機會向陛下問安,哪知已經一個多時辰過去,陛下竟依然未能現身……莫不是陛下果真病的嚴重?我看我們還是去乾明宮看看吧!”

  他話音落下,先前那名朝散大夫趕緊道:“王爺難道不知,現在乾明宮大門緊閉,誰都進不去?前幾日就連太后親自駕臨,也依然被關在門外了。”

  宇文銘點頭道:“話雖如此,但我等身為人臣,怎可輕言放棄?這麼空等下去不是辦法,倘若陛下果真病的嚴重……那該怎麼好?還是去一趟穩妥,問清陛下的狀況,我等也好安心不是?”

  他尚未顯露真實意圖,只是說想去看看皇帝的近況,這個要求似乎並不算大逆不道,此話一出,立刻引來不少人附和,畢竟皇帝忽然消失,實在詭異,眾人都急於尋求真相。

  眼看著一行人就要出謹身殿往乾明宮去,忽然間卻有通傳聲響起,“貴儀娘娘駕到!”

  第九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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