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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悽厲的聲音傳出去老遠,宇文銘卻不曾回頭,走出庭院後徑直上了馬車,隨後一聲令下,回了自己的王府。

  如此來回折騰幾次,宇文銘回到家中時已是下午,慧怡哭了大半天,此時已是累及,終於睡了過去,是以王府里很是安靜。

  下人們害怕擔責,不敢告訴他慧怡去找張恩珠的事,而他自然也無從知曉了。

  好不容易想方設法的叫蕭毓芸懷上自己的種,沒成想竟會忽然沒了,他不可能淪喪到不顧自己的女兒,因此,現在與蕭毓芸也已是瀕臨決裂……

  事情忽然變得如此棘手,真叫他心煩意亂。

  宇文銘枯坐在書房,隨著時間一點點過去,眼看著外面的日頭漸漸隕落,房中終於黑暗下來。

  有侍者悄悄進來為他掌了燈,瞧見他眉頭緊鎖,又悄悄退了出去,房間裡依舊安靜一片。直到隱約的從後院傳來了哭聲,似乎是慧怡,宇文銘終於回了神。

  對了,早上忽然將戴氏帶走,一直沒有給女兒交代,宇文銘嘆了口氣,起身,打算去後院看望女兒。

  他出了前院,往慧怡所在的院子走去,夜幕落下,周遭已是一片燈火閃爍,然相較於從前,這府中還是冷清了許多。

  現今府里除了那個不能休棄的瘋婆子張恩珠和尋常的丫鬟,已經沒有女眷了,為了迎娶蕭毓芸,他早將妾室清空。他為了這個女人,或者說,為了與北遼結盟,失去了靜瑤,現在她居然還妄圖令他做出牲畜都不會做的事……

  周遭雖是酷暑,宇文銘心中卻陰寒至極,他方才想的清楚,若蕭毓芸此番真與自己決裂,那就休怪自己無情,反正現如今他已然被逼在了懸崖邊緣,大不了就將那一招提前使出……

  耳邊忽然間傳來腳步聲,將他的思緒打亂,他猛地回頭 ,瞧見一張可怖的臉。

  張恩珠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後,手裡居然還舉著一把帶血的匕首……

  “你……”宇文銘頓時一時驚叫,然話音還未落下,卻見那女人對自己舉起了匕首。

  他慌忙撤身想躲,但張恩珠意圖明顯,且使了很大的力氣,她手中的匕首快速落下,還是划過了他的前襟。

  胸前頓時一頓涼意,而後是鑽心的疼痛,宇文銘驚訝的低頭去瞧,就見血將前襟浸透,且還在迅速蔓延。

  他瞬間暴怒起來,立刻喚人,“來人……”

  然而話音未落,張恩珠卻又朝自己撲來,嘴裡還在喊著,“你這個畜生,畜生,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此時正在府中花園,已屬後院的範圍,侍衛過來還有一段距離,所以短時間內,他只能自保。

  他雖不是武將,但堂堂男子,對付一個女人應該不是什麼問題,他試著往後躲了幾步,待抽出身來,再去奪張恩珠的匕首,哪知張恩珠今日瘋上加瘋,連眼珠幾乎都要紅起來,一個勁兒的朝他狂刺,很不好對付。

  眼瞧身後是荷塘,他忽然心生一計,將人往那荷塘邊引,張恩珠一心想要殺他,果真中了計,緊跟著他一步不放,而宇文銘等眼看來到水邊之時故意微微滯身,就見她果然又舉起了匕首。

  而就在她傾盡全力落下的瞬間,宇文銘卻是一個側身,又使出力氣將她一推,就見她沒有任何迴旋餘地,直直向那水面撲了去。

  侍衛們趕到時,這個瘋女人正在水裡掙扎。

  有人想下水去救,卻被宇文銘止住,於是一時之下,無人再敢管。

  他的傷口還在流血,有侍衛發現了,忙先為他包紮,而身後的水塘里,那個女人卻漸漸沒了反應。

  宇文銘被護送回前院,府醫聞訊趕來,忙為他仔細料理胸前傷口,衣襟打開後只見那口子足足有一個巴掌寬,張恩珠下了死力氣,他躲避之下,居然還能傷成這般。

  想起方才的情景,他又氣又怒,沉聲問道:“那個瘋女人是怎麼出來的?”

  昌賀正在一旁伺候,進到他身上鮮血淋漓的傷口,此時也是膽戰心驚,趕緊忐忑回道:“啟稟王爺,聽聞王妃不知從何處得的匕首,將清心齋的看門婆子給刺死了,加之天色也晚,她一路跑出來,竟無人發現……”

  說完,又小心請示道:“王爺,人已經死了,眼下該如何是好?”

  此時府醫正在為他上藥,藥粉刺激下,胸口傷處傳來一陣強烈刺痛,宇文銘咬牙忍過,等稍稍和緩一些,一字一頓道:“先撈出來悄悄埋了,記得交代下去,不許走漏消息,否則,跟她一樣下場。”

  昌賀一愣,沒有料到他是這樣的安排,畢竟此前他一直苦於怎麼空出自己的正妃之位,如今張恩珠好不容易死了,卻要秘密處置,還不准走漏消息?

  昌賀拿不準王爺這是打算做什麼,只得趕緊遵是,出去跟王府管家交代。

  府醫趕緊將他的傷口包紮好,又煎了湯藥送來,宇文銘忍著苦味喝過,心間思量一下,招了木青過來。

  ~~

  因擔心太液池裡的蛙聲太吵,昨日靜瑤特意去到福寧宮請示太后要不要叫人治理,誰知竟平白糟了一通數落,回宮後倚波還為她不平,悄悄把太后抱怨了一通,哪知這事情才過了一夜,第二日她早起還沒多久,就見福寧宮裡的韓嬤嬤過來了。

  韓嬤嬤因是太后身邊的人,在宮中輩分極高,出來便代表著太后的面子,棠梨宮上下都是認真接待,靜瑤也是客氣的問道:“嬤嬤此時過來,可是太后有什麼吩咐?”

  自打她有了身孕,地位可著實不同,韓嬤嬤臉上帶著五分的笑意,又先同她問了安,這才道:“不瞞娘娘說,昨日娘娘就蛙鳴的事前去請示,太后娘娘原是一片慈悲心,哪知昨夜這太液池裡蛙聲愈加煩擾,竟吵得太后一夜難以入眠,奴婢眼瞧著她老人家辛苦,今日斗膽來請娘娘做主,不如早些安排人手,將太液池清理一下吧。”

  靜瑤原還以為是什麼大事,見還是這蛙鳴,頓時放下心來,淡淡笑道:“嬤嬤說的是,那本宮等會就吩咐下去。”說著又關問道:“太后昨夜沒有休息好?那今日如何?要不要傳御醫看看?”

  韓嬤嬤忙道:“娘娘請放心,今早太后多歇了一會兒,眼下已經好多了,御醫每日都請平安脈,方才也開了些安神的藥丸,暫無大礙的。”

  靜瑤點點頭,“那就好,此事本宮記下了,這就著人去辦,嬤嬤可叫太后放心,本宮會發話下去,叫宮人們小心著不殺生,將清理出來的蛙投到郊外便是。”

  韓嬤嬤忙說好,這才同她謝了恩,回了福寧宮。

  方才倚波在旁默默垂首,表現恭敬,此時見人走遠了,才同靜瑤道:“枉你昨日好心關懷,她反過來訓誡你,今天還不是一樣受不了了?又叫自己的人來走一趟,何苦如此折騰啊!”

  靜瑤笑得無奈,“太后一向是這個性子,凡事愛教導人,既然沒辦法,咱們聽著便是,隨她怎麼折騰,只要不是什麼大事,順著就成了,她老人家順心了,咱們的日子才好過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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